乍後,項御遙外出,平時總愛賴在他身邊的呂菲影卻—反常態的表示要留在項府別業里。
一等項御遙離開後,呂菲影立刻闖入童采衣的房里,卻意外撲了個空,又找了好一會兒後,才終于在庭園的那片花林里找到了她。
也不管童采衣正半躺在花樹下休憩,呂菲影伸手拉起了她,強迫性地將她拉往花林深處。
童采衣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有些詫異,但她以不變應萬變,毫不抗拒地任由呂菲影將她拉到四下無人的庭園最深處。
等呂菲影放開她後,童采衣也不急著質問她的用意,反而笑問︰「怪了,你今天怎麼沒賴在你心愛的御遙表哥身邊?」
她知道項御遙出門去了,要不是昨夜過度的激情令她渾身酸疼,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屋子里休息。
「明人不說暗話,你不用跟我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呂菲影冷冷地叱喝,那森寒的語氣和神情,跟項御遙在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她不善的目光在童采衣身上兜了一圈,瞥見她頸子處有著遮不住的吻痕,便知道昨夜她和項御遙之間發生了什麼「好事」。
她的神情驀然變得更冷,卻看不出有半絲嫉恨的妒火。
童采衣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眼底也不再閃爍著戲譫的光芒。
「好吧!那你究竟要我說什麼呢?」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呵!我也沒料到竟會在這里遇見你!」童采衣望著呂菲影,說道。「你之所以會假扮成項御遙的遠房表妹,是為了執行頭兒交付的任務吧!」
打從在項家別業外第一次打照面的剎那,她們就已認出了彼此的真正身分。
呂菲影根本就不是項御遙的遠房表辣,而是和童采衣—樣同為谷鈞太的手下,兩人之間雖然素無交情,卻也絕不會錯認對方的。
「沒錯,我確實是為了任務而來。」呂菲影毫不諱言地承認。
她比童采衣早兩年進入那個隱密的聚落,雖然她不會武功,不懂醫術,更沒有讓人瞧上一眼就神魂顛倒的絕艷美色,但卻擅長作戲與偽裝。
即使是與她原本個性迥異的身分,她都能扮演得維妙維肖。像是氣質優雅的千金、風騷放浪的花娘、俐落貼心的丫鬟……不論任何身分,她都能巧扮得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
若不是童釆衣早已知道呂菲影的真正身分,否則光是見呂菲影先前的舉止神態,她也會毫不懷疑的相信,呂菲影真的是項御遙的遠房表妹。
「我猜,你這回任務的目標是蕭家吧!」呂菲影說道。上回她在街上看見童采衣和蕭子睿時,心里就已有了底。
「沒錯,頭兒要我取回蕭家的三顆夜明珠。你呢?你的目標又是項家的什麼東西?」
「是……」呂菲影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是項家的一柄寶劍。」
寶劍?童采衣的眸光一閃。
那柄劍早就被她盜走,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了,不過她並不打算告訴呂菲影。
辦臂哪有向外彎的道理?她已是項御遙的人,自然是站在項家這一邊。
呂菲影並沒有察覺童釆衣的心思,她冷著臉,不客氣地說道︰「既然你的目標在蕭家,那就別留在這里妨礙我!」
「那可不行。」童采衣斷然拒絕。
雖然呂菲影接近項御遙只是為了執行任務,但她還是不許別的女人太過親近她的男人!
「你——」呂菲影的臉色—沈。「你不怕我回去稟報首領?」
「不,你不會說的。」
「為什麼不會?」呂菲影不以為然地反問。她憑什麼這麼篤定?她們之間可沒有什麼交情!
童采衣抿唇一笑,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緩緩地說道︰「兩個月前,杭州的岳家鏢局運了趟鏢,由岳家二少親自押送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在半途被人劫走,但因為岳家的人幾乎都毫發無傷,所以被懷疑是鏢局私吞了那些珍貴藥材,岳家鏢局的聲譽從此一落千丈,還幾乎快鬧上了衙門。」
呂菲影聞言狠狠地倒抽口氣,臉色驀然發白。
童采衣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但是過沒多久,被劫定的天山雪蓮和千年老參卻又完好無缺的被送回岳家鏢局,岳家鏢局才終于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呂菲影震驚得踉蹌後退數步,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再度開口。「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那些珍貴藥材是頭兒命人去劫的,我更知道……後來暗中將那些東西送回岳家鏢局的人就是你!」
那天夜里,她意外發現呂菲影形跡可疑地溜出他們的隱密聚落,心生疑惑的她,悄悄地尾隨于後,將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全看在眼里。
呂菲影咬了咬牙,相對于童采衣臉上的盈盈笑意,她的臉色顯得格外灰敗。
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她本以為除了自己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沒想到竟讓童采衣看見了。
要是讓谷鈞太得知這一切,以谷鈞太的個性只怕不會饒過她!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神色防備地問。
「放心吧!我若是要對付你,何必等到現在?」童采衣笑道。「更何況,只要我不說,雍其磊不說,頭兒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呂菲影聞言又是一驚。「你的意思是,連雍其磊也知道這件事?」
「那當然,他可是咱們聚落里的妙手神醫,少了幾味珍貴的藥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怎麼會……怎麼會呢……」呂菲影愕然低喃,簡直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本以為那件事情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不但被察覺了,而且還不只一個人知道!
包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她和童采衣、雍其磊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他們沒理由會袒護她啊!
「為什麼?」呂菲影忍不住問。「既然你們當初就已發現了我的行動,為什麼不但沒有阻止我,事後也沒有揭發出來?」
童采衣笑了笑,說道︰「我是不知道雍其磊為什麼不說,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既然他當初沒說,日後肯定也不會說的。至于我為什麼不說,那是因為你的神情打動了我!」
她絕對不會錯認的,那時呂菲影遠望岳家二少的神情,充滿了深情與思念。
雖然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情事是如何的復雜糾葛,但是呂菲影既然會不顧一切的幫助岳家二少,肯定就是將對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你既然有為岳家二少冒險的勇氣,為什麼不更勇敢—點,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童采衣問道。
「你這是在慫恿我背叛首領,離開聚落!?」呂菲影驚愕地瞪大雙眼。
老天,到底童采衣今天還要帶給她多少的「驚嚇」?背叛谷鈞太、離開聚落,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在震驚之余,呂菲影突然想到了童采衣和項御遙,腦中靈光一閃。
「難道,你也想月兌離聚落,和項御遙在一起?」
「沒錯。」童釆衣爽快地承認。早在對項御遙芳心暗許之際,她就已下定決心,這輩子要與他白首偕老。
「你……難道不怕我把你的這番話告訴首領?」
童采衣不但自己打算月兌離聚落,還慫恿她也一塊兒叛離,以谷鈞太的個性,怕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你不會的。」童釆衣勾唇一笑,心里有絕對的把握。
「我……」呂菲影咬了咬牙,暗自氣惱卻又莫可奈何。
的確,她有把柄被牢牢抓住,又哪有資格反過來要脅童采衣?
要是讓谷鈞太知曉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只怕不但她一個人遭殃,說不定還會禍及岳家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