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家族掌控著大片的海底石油,他是獨子,需要了解家族產業,而且他很喜歡大海。他說過,海給他一種很廣闊親切的感覺。」裴安菲的眼神變得迷離,似乎在回想那無憂無慮的年少歲月。
「可是,海洋對于他來說是很危險的啊!」赫利俄斯不解地問。
「他從小就習慣做好保護措施了,只要注意,過敏癥不成問題的。他身邊的人包括我,常常都會忘記他有這個致命的毛病……」
風鈴心冷冷地打斷了裴安菲的話︰「如果保護措施那麼齊全的話,為什麼他這一次卻會喪命?」
第5章(1)
「啊……」裴安菲被風鈴心的話嚇住了,美麗的臉龐上現出了恐懼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風鈴心和赫利俄斯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裴安菲是在向丈夫尋求安慰呢,還是認為力斯•德魯的死跟自己的丈夫有關?
風鈴心臉上掛著關切的微笑,向風鈴心走了過去,「海太太,別太傷心了。」她溫和地說。
「力斯,他……風警探,你、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力斯死于他殺?」裴安菲的目光游移不定。
「不,海太太。懷疑一切,是我們做警探的職責,僅此而已。」風鈴心搖了搖頭。
「可是,你說得很對……力斯也是博物學家,即使他看不出那是株毒珊瑚,他也不會故意靠上去的。他一直很小心謹慎……對,他一直都很小心……」裴安菲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赫利俄斯也走到了海宸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我們還有點事情需要不太清楚,我們到別處去談吧,讓鈴心帶你太太去休息一下,她太傷心了,不適合繼續談死者的事。」
海宸的目光有點遲疑,岩石般堅硬冷酷的臉部線條因而顯得柔和了許多。他凝視著自己的妻子,欲言又止。
「海太太,我帶你去休息一下吧,什麼都別想了……」風鈴心的聲音听起來和煦溫柔,想一陣清風拂過了室內所有人的心。
「不……」裴安菲掙扎著,「我不需要休息!他死得那麼慘,我要幫幫他!讓我想想……風警探,我可以告訴你所有知道力斯有過敏癥狀的人的名字!我可以的!」她絕望而瘋狂地抓著風鈴心的手腕。
「安菲!」海宸忍不住要向自己的妻子走去。
赫利俄斯看似隨意地把手搭在了海宸的肩膀上。
驀地,海宸回過頭,盯著赫利俄斯。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致赫利俄斯有一個錯覺︰海宸飛揚起來的黑色卷發掃到了赫利俄斯自己的臉上。
赫利俄斯看著海宸的眼楮,他黑色的眸子里閃著驕傲的怒火,英俊的臉上有著毋庸置疑的厭惡。赫利俄斯松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後退了一步。
海宸迅速走向裴安菲,不屑再多看赫利俄斯一眼。「安菲,到臥室里去歇歇吧。」他溫柔的聲音里帶著絲絲命令的口吻。
可怕的王者!赫利俄斯情不自禁想道。
「不!」裴安菲倔強地叫了起來,「我用不著休息,力斯他需要我的幫助!」她深海一般的眼楮挑釁地望著海宸,毫不退縮。
海宸很是生氣,赫利俄斯看到了他肩膀繃緊了的肌肉線條,如同一只準備攻擊的獵豹。但最後,海宸只是冷冷地說了句「隨你」,從桌面上抓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原來如此。
赫利俄斯恍然大悟。王者是可怕的,但不是萬能的。至少,在這個海底城,有人可以撼動他的權威。
房間里的空氣很緊張,風鈴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強自鎮定下來,淡淡一笑︰「海先生,您妻子現在情緒有點激動,我們可以陪陪她。」
海宸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風鈴心,嘴角現出一抹輕蔑諷刺的微笑,「你們要問她話沒關系,不過別讓她太累。」說完,他轉身向大門走去,腳步聲落在地板上,鏗鏘有力。
「唉……」風鈴心暗暗嘆了口氣。海宸實在是精明,她還在斟酌著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請他離開,單獨跟裴安菲談談呢,海宸就在她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她的心意。
「你們需要知道些什麼?我只要能幫忙就行!」裴安菲焦急地說。
風鈴心友好地看著她,親切地說︰「海太太,您先去換件衣服吧,」她指了指裴安菲長裙,「破案不在乎那麼幾分鐘,我們還有很多的東西想詳細了解一下。」
裴安菲低頭一看,自己的長裙不知什麼時候灑上了一圈紅酒,「怎麼我都沒留意到?」她顰著眉頭,自嘲地說,「實在是太狼狽了。請兩位稍等一下。」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赫利俄斯笑嘻嘻地湊到風鈴心耳邊,小聲呢喃︰「你有什麼想問我?」
「你怎麼知道?」風鈴心警覺地掃了他一眼。這小子明明不能看穿她的心思呀!
「你把紅酒灑在裴安菲的裙子上,手法超級隱蔽,不過還是瞞不過我嘛。」赫利俄斯得意極了。
「好了好了,別吹噓了!」風鈴心白了他一眼,耳語道︰「剛才你在海宸身上,感應到了什麼?」
赫利俄斯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他嚴肅地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風鈴心睜大了眼楮,露出驚訝的神色。
赫利俄斯點了點頭,「海宸的心像是隔了一堵牆,冰冷又無法接觸。最可怕的是……他可以感覺到我正在感應他的心,以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好強的意志力!風鈴心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她有些不甘心,執著地問︰「會不會是因為他之前听你說了你有感應力,有了準備,所以才能察覺到你在感應他?」
赫利俄斯沉吟著︰「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我感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
「敏感?」風鈴心搭話。
「應該是警覺。」赫利俄斯抬起眼簾,金藍色的眼眸精光四射。
「不愧是海洋城的主人。」風鈴心長嘆一聲,「那麼裴安菲呢?你感應過了嗎?」她接著問。
「我可以輕易又清晰地感應到她的傷感,她的傷痛是發自內心的。」說到這里,赫利俄斯微微有點猶疑,「有一樣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哦?說來听听。」風鈴心向赫利俄斯靠近了些,竭力掩飾臉上期待的表情。
「裴安菲的悲傷中隱藏著對她丈夫的怨氣。當她知道我有感應能力的時候,她試圖去隱瞞這股怨氣,但是手法太拙劣了,我還是能感覺到。」
「真的呀……」風鈴心笑了,眨了眨眼楮,像一只小狐狸。
「干嗎那麼高興?」赫利俄斯皺起了眉頭,他倒是有點不高興了。
「為什麼不高興?起碼案子不會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嘛。現在我們又有了幾個可能︰裴安菲懷疑自己的丈夫是殺人凶手;裴安菲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殺人凶手……」
她還沒說完,赫利俄斯就忍不住說道︰「我早就懷疑海宸了,我相信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駕駛海底船出去,殺了情敵!」
「也不一定哦……」風鈴心拉長了聲音,懶洋洋地說︰「也許裴安菲一直討厭自己的丈夫,嫁給海宸只是貪圖他的財產,為了既獲得海氏的財產,又從沒感情的婚姻中解月兌出來,她不惜殺了自己的情人,嫁禍海宸!當然,我們還可以大膽推測一下,也許力斯•德魯並不是裴安菲的情人,真正的情人和凶手另有其人,他殺了纏著裴安菲的德魯,又順便讓海宸鋃鐺入獄,而自己人財兩得,不好嗎?」
「鈴心,太夸張了!」赫利俄斯叫了起來,「你把人性想得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