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菲的臉頰發燙了,微微移開視線,訥訥地說︰「結果我成了你的妻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也許還有。」海宸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裴安菲很少見到他流露出黯然的神態,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著他。
「走吧,世警署的警探們還在等。」海宸指了指家的方向。
裴安菲沒有回答他,而是輕聲說︰「我要陪力斯,替他辦喪禮。」
「這些事他們家自然會派人辦。」海宸不悅地說。一提到力斯•得魯,他就變得很焦躁。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要為他做點什麼。」裴安菲堅持著。
海宸沉默了許久,錯開了目光,點了點頭。在他臉上,一抹古怪的神情一掃而過。
「發現什麼沒有?」風鈴心一邊問,一邊把手里的橘子掰開兩半,遞了一半給赫利俄斯。
「沒有!」赫利俄斯無精打采地應著,索然無味地把橘子扔進了嘴里。
他們兩個現在正坐在一間客房里,舒舒服服地喝著熱飲,吃著零食,看著電影……啊,不,是剛剛拍攝回來的凶案現場的3D全息圖。
「一點令人振奮的東西都沒有嘛。」赫利俄斯氣呼呼地揉了揉太陽穴。
風鈴心瞄了他一眼,「頭很疼嗎?別看了,去睡一會兒。」
赫利俄斯心里甜絲絲的。別看風鈴心平時大大咧咧,還是很關心他的。他眼楮一轉,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是啊,頭好疼啊,不過不要緊,我可以陪你一起看。」他做了個苦瓜臉。
「很疼嗎?」風鈴心挨近了些,仔細端詳著他。
「不是很疼,我沒那麼虛弱……嗯……」赫利俄斯突然申吟了一聲,眯起了眼楮。
「怎麼了?」風鈴心語調急促了。
「好疼,太陽穴像有針扎著一樣。」赫利俄斯可憐兮兮地說。
「那我叫海忻請醫生來!」
「我想這和感應有關。醫生也沒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赫利俄斯乏力地靠在了風鈴心的肩膀上。
「那……」風鈴心躊躇了一下,「我幫你揉揉?」
「這敢情好。」赫利俄斯軟綿綿地說。
「好……」風鈴心縴細的手覆上了赫利俄斯的腦袋,柔軟的指月復按著他的太陽穴,輕輕按順時針方向旋轉,「現在好點了嗎?」
「好點了……」赫利俄斯竭力忍著,不讓自己露出陶醉的表情。
「還要用力一點嗎?」
「好……」
「好你個頭!」風鈴心在他後背捶了一拳,「看你那德行!你當我在給你做異性按摩啊!小白臉,我看你的大腦八成是浸了水了,要不要我替你把水抽出來?」
赫利俄斯望著風鈴心陰森森的臉,趕緊低下了頭。他的頭其實一點也不疼,剛才揉太陽穴是因為看全息圖看得眼楮發酸,有點累了。
「仔細看!別想給我偷懶!」風鈴心怒吼。
「是是是……」赫利俄斯理虧地盯著全息圖,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
「你小子,實在是太狡猾了,我告訴你……」風鈴心還不解氣,兀自嘮嘮叨叨地說了起來。
第3章(2)
「哎呀!」赫利俄斯突然叫了一聲。
「又怎麼了,別想轉移話題!」風鈴心瞪著他。有前科的人,就是不能相信。
「不是啊,你回去前面一張全息圖。」赫利俄斯急切地說。
「發現什麼了?」風鈴心立刻嚴肅了起來,按住播放器,倒回去了前一幅圖,「這張圖沒有什麼特別啊!」她仔細看著。
「是沒有什麼特別的……」
「哈?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花樣!」風鈴心不悅地擰起了眉心。
「再仔細看看,我有一種感覺……」赫利俄斯不再嬉皮笑臉,他緊張地觀察著全息圖。
風鈴心也緊張了起來。赫利俄斯在新世紀感知學校受過專業的訓練,他的感覺比一般人敏感得多,即使現在他無法順利感應,風鈴心還是相信他——她一直都相信他。
半晌,赫利俄斯嘆了口氣,苦惱地抓著自己滿頭卷曲的金發,「真不明白,為什麼一點可疑的東西都看不到?」
「是不是你真的累了?」
「不會……」赫利俄斯眼楮緊盯著畫面,驀地指著3D全息圖上一處陰暗的角落,「放大那里!」
風鈴心趕緊放大,「可是這里只是些深褐色的石塊而已啊。」她打量著畫面。
「下面!看石塊下面的沙子!」赫利俄斯興奮地叫了起來。
風鈴心順著石塊望了下去,只見沙地上有一個殘缺的痕跡,邊角參差,不像是動物造成的。因為恰好有石塊和珊瑚礁的庇護,痕跡沒有隨著水流散去。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雖然暫時不曉得這是什麼,但起碼可以知道,有一些東西到過凶案現場。」
「奇怪了……」赫利俄斯模了模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痕跡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真的?快想想!」
「在哪里呢……」赫利俄斯苦惱地抓住自己的金發。不經意間,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警用萬能表。他的眼楮發亮了,「我想起來了!」他興奮地蹦了起來,大聲嚷嚷。
風鈴心被嚇了一跳,「你小子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嘿嘿……」赫利俄斯神秘兮兮地沖風鈴心眨了眨眼楮,「我實在是未卜先知的天才!」
「嘔……惡心。」風鈴心做了個鬼臉,不屑地皺起了眉頭。
赫利俄斯聳了聳肩膀,也不太生氣,完全沉浸在了自我陶醉中。他調出萬能表的記憶卡,按了全息圖的播放鍵。一個漂亮的圖騰出現在風鈴心眼前。
「快看啊!」他驕傲地說。
風鈴心偏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這個由沙礫拼湊起來的風火輪形狀的圖騰很有氣勢,隱隱有向四面八方蔓延的趨勢……「啊!原來是這樣!」她恍然大悟。
「我是天才吧?」赫利俄斯自信十足地說,「如果不是我事先把海洋城1號水底船停泊時,水壓制動器在沙礫表面形成的圖案拍下來的話,這案子即使到了猴年馬月也找不到線索!」
風鈴心對他的夸夸其談、盲目自滿已經見慣不怪了。她也不費口舌,只是把原先那張殘缺的痕跡投影到了赫利俄斯拍的那張全息圖上。小小的痕跡恰好和圖案的一角完全吻合了!
風鈴心盯著全息圖,不禁露出了笑容。
「鈴心,現在我們可以證明,海洋城1號水底船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這麼說,所有可以駕駛水底船的人都是嫌疑犯……哎呀!」赫利俄斯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他沮喪地說,「完了……」
「什麼完了?」風鈴心問。
「我們怎麼知道這殘缺的痕跡就是在凶案發生不久之前留下的?說不定,是在3天、或者30天前留下的呢?又或者,是凶案發生後,海洋城的人開著它去保護現場?」
風鈴心氣定神閑地撥了撥頭發,微微一笑,「所以說嘛,你赫利俄斯•費普就不是天才。你忘了嗎?海忻曾經說過,海洋城1號水底船今天早上6點才通過測試,我們坐的是它的首航。」
「啊!」赫利俄斯拍了拍後腦勺,「我怎麼把這個忘了呢!這麼說來,要麼海忻是毫無知情;要麼他就在說謊!」
「對。」風鈴心簡潔地應了一聲。
赫利俄斯猛地拉住了風鈴心的手,兩眼放光,「太好了!案子有突破點了!我們怎麼慶祝一下?」
「少來了。」風鈴心的手很有技巧地從赫利俄斯掌中滑開。忽然被他拉著手,風鈴心恍惚間有了種被保護、被寵愛的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她緊張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