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馨兒走近了一點,打量著蘭克的傷臂,秀麗的眉頭緊緊地顰著,「哎呀,他的傷可不輕啊,你們必須得相信我,我是醫生!」她大言不慚地把自己的身份升了一個等級,侃侃而談,「看樣子,打到動脈了,就這麼擱著的話,血流個不停,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到時候,你們在逃亡的路上還要花時間來拋尸……」
「呃?」蘭克傻眼了,他自我感覺沒有這麼差啊!壞了,他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蘭克可憐兮兮、幽怨無比地沖童馨兒望了一眼。卻赫然看見,童馨兒正在沖他打眼色。
這個怪模怪樣的鬼臉是什麼意思啊?蘭克挑起了眉毛、
童馨兒秀麗的眉毛扭曲著,繼續說道︰「反正你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帶上個將死的人也沒用啊,不如把他扔下來,沒有累贅,順順當當地逃命去還好。」她邊說邊做了個鬼臉,把舌頭伸得老長。
把舌頭伸那麼長干嗎?裝吊死鬼啊!蘭克禁不住想笑。驀地,他心念一閃,童馨兒該不會讓他裝死吧?對!就這麼辦!
「嗚……」蘭克申吟一聲,身形忽然晃了兩晃,全身乏力地向下滑去。恩里克手里一沉,趕緊用力架住了他。
「啊!他失血過多昏迷了!」童馨兒大叫一聲,作花容失色狀。
恩里克狐疑地審視著蘭克。不過是打了手臂一槍,這麼快就要不行了?他用力晃了晃蘭克,「喂,小子,別裝蒜!」
「嗯……」蘭克迷迷糊糊地申吟著,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看,我說得沒錯吧,把他扔在地上就可以了。」童馨兒期待地說著。
恩里克怔了一下。這一分神,他可真切地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疼痛,頓時,他覺得渾身無力。是該找個大夫瞧瞧了。
「喂,你是醫生嗎?」他冷漠的眼楮向童馨兒掃去。
「我……現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童馨兒訕笑著說。
什麼答案?不過,總比沒有好,「那你馬上上車!不然我一槍斃了這小子!」恩里克手里的槍使勁抵著蘭克的太陽穴。
咦?怎麼回事?笑容在童馨兒的嘴角僵住了。
「快點!」恩里克面露狂態,「不然我讓這小子提前去見上帝。」
「啊,我現在又好像活過來了,」蘭克傻兮兮地笑著,挺直了腰桿,「所以,老兄,我不需要醫生護理了。」唉,此路不通,只能令覓他途噦!
「誰說給你護理來著?是給我!上車,小醫生!」恩里克不容置疑地命令著童馨兒,執槍的手在蘭克太陽穴蠢蠢欲動。
偷雞不成蝕把米。
童馨兒苦笑著,望了特警隊隊長托馬斯一眼。托馬斯向她搖了搖頭。童馨兒愁眉苦臉地想了想,乖乖地向被劫的警車後座走去。
「慢著!帶上急救箱!」雖然肩頭上血流如注,恩里克可一點也不糊涂。
童馨兒嘆了口氣,從隨行而來的醫護人員手里接過急救箱,鑽進了汽車後座。
「你笨蛋啊你!什麼餿主意!自己害自己!」蘭克扭著頭,沖童馨兒指手劃腳。
「是誰讓我出此下策的?」童馨兒沒好氣地說。
「喂,可始作俑者是你耶!如果不是你……」正在蘭克準備滔滔不絕,力陳童馨兒的「罪證」時,恩里克拖著他,也進了汽車後座。
「你們閉嘴!湯米,開車!」
警車絕塵而去。托馬斯無力地模了模額頭,「搞什麼鬼!」莫名其妙地,他的工作量又加重了。
第五章
湯米飛快地駕駛著警車。別看他文質彬彬的,開起車來技術真是超一流。沒多久,身後跟蹤的警車就被拋得遠遠的了。
「呃……你這樣逃是無濟于事的。雖然湯米的駕駛技術很棒,可是,上空有直升飛機監視著呀!我建議,你們還是自首比較好……」童馨兒鍥而不舍地當著說客。
「哼……這算什麼……湯米,讓他們看看你的本事!」恩里克滿不在乎地冷笑著,
童馨兒眼巴巴地看著湯米在擁擠的車流里左右穿插,駛上了入行道,然後又靈活地拐進了宛如蜘蛛網一般的小巷里。密密匝匝的建築物恰到好處地掩蓋了車子的蹤影。
「前面有輛空車,湯米,快!」恩里克大聲命令著。
湯米利落地停下了車,兩下工夫,就把一輛停在巷子邊上的半舊轎車發動了。恩里克滿意地笑著,押著蘭克和童馨兒進了後座。
湯米駕駛著剛偷來的車,輕快地上路了,「我們去哪,恩里克?」他輕聲問道。
「到那個地方去吧。」恩里克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個地方?」湯米吃驚地在倒後鏡里望著恩里克的眼楮。
「是的,孩子。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怎麼也得做最後一搏,不然的話,對不住你的哥哥菲利普。只是可惜了你,你還是個孩子……」
「別說了。」湯米突兀地打斷了恩里克的感慨,望著前方,沉默地開著車。
天,為什麼氣氛這麼詭異?童馨兒和蘭克相視一眼,不由自主地一同咧了咧嘴。
「小醫生,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了。」恩里克對童馨兒說道。
「哦,好。」童馨兒點了點頭,輕輕拉起坐在身邊的蘭克的胳膊。
誰知恩里克一把打在蘭克的傷口上,「誰叫你給他看?給我看!」他粗暴地擠到了童馨兒身邊,把蘭克推到了自己身後。
蘭克怪叫一聲,也不知道是疼還是生氣。
「很不滿意嗎?」恩里克幽幽地回過頭去。
蘭克低眉順目,沒敢吭聲。
童馨兒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認認真真地檢查起恩里克的肩膀。過了一會兒,她緩緩說道︰「子彈貫穿了傷口,沒有留在體內。你運氣不錯,沒有傷到內髒和骨頭,血也漸漸止住了。我現在幫你包扎一下,傷口用不著多久就會痊愈的。」
她打開急救箱,麻利地替恩里克包扎了起來。
疼痛減輕了,恩里克舒了口氣。
「恩里克先生,我能不能替他也包扎一下?」童馨兒遲遲疑疑地問。
恩里克殘酷地笑了,「你不是說他很快就會死的嗎?還浪費紗布來包扎做什麼?」
「我……」童馨兒啞然。看來,她說的謊話實在不怎麼高明。
「不用費心了,我好得很!」蘭克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哼,你中氣蠻足的嘛。我倒要看看你的血什麼時候可以流干!」恩里克惡意地笑了。
「恩里克,算了……」正在駕車的湯米低聲說道。
「你總是這樣心慈手軟的,成不了大氣候的!」恩里克揮了揮手,閉上了眼楮。他血流得不少,疲乏了。
「我們很快就到了,他……他能忍耐一下吧?」湯米期期艾艾地問童馨兒。
有沒有搞錯?受傷的人是我,為什麼要問她?蘭克頓時郁悶無比。
「其實他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剛才不過是我添油加醋而已。」童馨兒笑了笑,「謝謝你。」
湯米沒有再說什麼。蘭克在他的座位上清清楚楚地看見,湯米寡言少笑的臉頰淡淡地染上了一點紅暈。
什麼?!氣死人了!蘭克全身氣得微微顫抖了起來,牙關咯咯地響。
童馨兒向蘭克做了個手勢,「按住你的傷口,會很快止血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雞婆!你閉嘴,什麼都不用說!」蘭克沒好氣地說著。
這又發哪門子的脾氣?童馨兒莫名其妙。誠心誠意地關心他,他這是什麼態度嘛!她「哼」了一聲,雙臂環抱,靠在了座椅上,不再看蘭克。」
沒過多久,汽車駛到郊外。正如湯米所說,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汽車停住了——他們抵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