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馨兒沒費神去理睬他,小箭步奔到麗塔身邊,真摯地說︰「麗塔,遇上你,是我的福氣,你真不知道,以前,我有多倒霉!你簡直是我專屬的幸運女神!」
望著童馨兒夸張的表情,麗塔開心地笑了,「馨兒,你說話真好玩。」
「麗塔,真的謝謝你。」童馨兒的表情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楮定定地注視著麗塔,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麗塔的表情。
麗塔的眼眶忽然有些紅了,「馨兒,我會想念你的。」
她的聲音唾咽了。
「我也是……」童馨兒啞著嗓子,走上前去,輕輕擁抱著麗塔,「我以後還要來看你的,你要好好款待我哦,不許忘了我。」
麗塔抬起美麗的臉龐,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再見!」童馨兒揉了揉眼楮,用力地擁抱了一下麗塔。
「再見!」
「再見!」
一片道別聲中,童馨兒和蘭克在黑洛的帶領下,來到了河邊停泊好的獨木舟旁。今天一早,蘭克就在印第安人的指導下,學著把必備的用品平衡地放在獨木舟的艙底。童馨兒望著這由一整段原木挖空而成的獨木舟,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勁地嘟囔著什麼「了不起」「太棒了」之類的話。
蘭克白了她一眼,「大驚小敝!」
童馨兒吐了吐舌頭,興高采烈地就往船上跳。
「喂!」蘭克一把沒抓住她,「撲通」一下,獨木舟翻了,童馨兒和船里打包好的物品都洗了澡。幸虧東西早就用繩子綁好了,才免卻了到河里撈東西的尷尬。
「笨蛋!獨木舟很難駕馭的,要講究平衡!」蘭克像抓小雞似的,把童馨兒提了起來。這個笨蛋,洗澡洗上癮了嗎?
童馨兒剛張嘴想反擊,蘭克就打斷了她,「別嗦了,快上船吧。」他拉著她到獨木舟里坐下。童馨兒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獨木舟沒有翻船了。
童馨兒坐在最前面,黑洛斷後,三人靜靜地劃著漿。獨木舟順水而去,航行得飛快。兩旁茂密的林莽在眼前走馬燈一般地閃過,清涼的水汽撲面而來,或美麗、或奇妙的野生動物不時地露出半張臉孔,童馨兒只感到心曠神怡。忽然,她放開嗓子,唱起歌來。
蘭克听著她五音不全的嗓音,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瞎叫什麼?」他不耐煩地說。
勇士黑洛卻是淡淡一笑,也放開嗓門,用印第安獨特的方式唱了起來。童馨兒得意地朝不合群的蘭克擠了擠眼。
然而,劃了半日,童馨兒可沒那麼精神了,她有點吃不消了。這除了是大病初愈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是體力問題。童馨兒雖然樣子有點像男孩,不過,她的力量還是與男性有著本質的區別。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很酸,已經無法與蘭克和黑洛保持相同的頻率了。
「喂,這麼快就累了?」蘭克在她身後呱噪地說著。
童馨兒不耐煩地說︰「你別吵,會分散我的注意力的!」話音未落,她的漿與蘭克的漿「啪」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你別劃了,只會添亂。」蘭克凶巴巴地說。
「剛才是因為你分散了我的集中力才這樣的……」不想成為拖後腿的小尾巴的童馨兒心有不甘地分辯著。
正在這時,黑洛突然制止住了他們的爭吵,嚴肅地說了幾句。
「他說什麼?快扭過頭去跟人家溝通溝通!」童馨兒發號施令。
「別命令我!」蘭克翻了個白眼,「你乖乖別劃了,省得打亂節奏拖後腿。」
童馨兒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但她還是收起漿,稍事休息。身後蘭克與黑洛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簡直是雞和鴨在講話。童馨兒嘿嘿笑了,展望河道兩邊靚麗的景色。他們已從之前開闊的水域進入了一段狹窄湍急的河道。河水奔流著,小小獨木舟像蛋殼一般驚險地飄在水面上,快速前行。
郁郁蔥蔥的叢林與她擦肩而過,像是在放電影快鏡頭。想不到,亞馬遜流域的水流這麼快,不愧是世界上最長的河流……童馨兒心悅誠服。
驀地,蘭克狠狠地抓了她的後心一把。
「喂!你干嗎!」童馨兒尖叫一聲,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讓獨木舟又翻船了。
「馨兒,前面有……很危險的!要小心啊……」蘭克在她背後大喊。
「有什麼?我听不見啊!」童馨兒也大喊。水流聲突然變得大了許多,她听不太清楚蘭克的話。
「有……你不用劃槳了,坐好、扶穩!」
「有什麼?」童馨兒還是听不清楚最關鍵的話,扭過頭去。
「……」蘭克大吼。可童馨兒只看見他的嘴唇在瘋狂地上下動著,一個字都听不見。只好傻傻地望著他的臉發愣。
蘭克氣急敗壞地童馨兒的頭扭了過去。
童馨兒不由自主地面向前方。
她眨了一下眼楮,又眨了一下。
猛地,她尖聲大叫了起來︰「瀑布!前面有瀑布!」
總算是意識到了……蘭克長出了一口氣,「你坐好!黑洛說,這瀑布不算大,只要劃槳有技巧,我們的獨木舟可以順流直下的,你就當玩漂流好了……」
「瀑布啊,快回頭,瀑布,我們走到岔路上來了!」童馨兒一個勁地尖叫,蘭克苦口婆心的解釋她一個字也听不見。
「坐好!」蘭克按了按童馨兒的肩膀。獨木舟顛簸得厲害,童馨兒又動來動去的,一時間,險象橫生。
「啊……」瀑布就在眼前了,童馨兒本能地扭過身子,閉上了眼楮。
她的動作大了些,又恰好一股水流從獨木舟的左側襲來,小小獨木舟晃了兩下,翻了。
「啊……」童馨兒的小腦袋在瀑布邊上一上一下的,眼看就要順著水流跌下瀑布——
「笨蛋!」蘭克大叫一聲,竭力向驚慌失措的童馨兒抓去……
☆☆☆
「蘭克!」
像火警鈴一樣急躁的聲音。
吵死了!蘭克惱火地皺起了眉頭。與此同時,一雙手在他胸口死命地往下按,讓他差點憋死。
「童馨兒,你干什麼!」蘭克用力抓住了那雙手。這麼魯莽的舉動,只能是童馨兒。
「咦,你醒來?早知道你這麼快就醒了,就不用我浪費力氣給你做心肺復蘇術了,」童馨兒瀟灑地甩了甩右側那撇長長的劉海,「知道嗎,你剛才躺在這里就像一具等著埋葬的尸體!」
我是尸體?蘭克嘶牙咧嘴地瞅著童馨兒,「你!還不反省?!」他翻身坐起,右手食指險些戳到了童馨兒臉上。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故作瀟灑地敢甩劉海?!
「我……我已經在反省了……」童馨兒可憐巴巴地垂下頭,可她依舊不死心地瞥了蘭克一眼,「誰叫你不講清楚給我听的嘛。」
「我講了這麼多遍,你自己一點也沒往心里去!」蘭克翻身坐起,陰沉著臉打量了一下四周,「黑洛呢?獨木舟呢?」他氣乎乎地問。
「不……不知道。」童馨兒徹底垂下了頭。
「我們在哪兒你也不知道了,是吧?」蘭克居高臨下瞪著童馨兒,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童馨兒僵硬地搖了搖頭。
「你!你這個笨蛋!」蘭克激動地想站了起來。他一下子忘了自己的傷腿,沒有站穩,又踉蹌跌坐在地上。
「啊,右腿伸過來給我看看。」童馨兒說。
「別管我的腿了!」蘭克怒氣尤在,他指著童馨兒的鼻子,「現在黑洛不見了,我們身邊既沒有刀又沒有點火工具,你說,我們要怎麼走出這個雨林?好了好了,這回得坐在這里等死了!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留下些尸骨;運氣不好的話,連骨頭都會被野獸啃個一干二淨!你這個笨蛋!傻瓜!你不是總是說自己很帥、很勇敢的嗎?怎麼一見到瀑布就哭爹叫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