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風鈴心小聲地呢喃著,神情很恍惚。
尤利很擔心,輕輕在風鈴心身後擁住了她,「鈴心,怎麼了……」憂心忡忡之間,他頭一次直接叫了風鈴心的名字。
「別踫我!」風鈴心忽地伸出雙手,在尤利的懷抱中掙月兌出來。尤利驚訝地看見,兩行清淚沿著風鈴心姣好的臉頰滑落。
「鈴心!」尤利心驚膽戰地叫了一聲。他想伸手拭去風鈴心頰上的淚水,可是,有什麼力量拽住了他,他動不了。
風鈴心用手背使勁地擦了擦自己的臉頰,脆弱的淚水消失了,又是一個精明強干的風鈴心。她打開了手腕上的通訊器,又接了一個按鈕。
虛擬資料管理員裊裊升起。
「資料員,馬上給我查一下世界各地太陽神的名字!」風鈴心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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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張開了眼楮,視線有些模糊,脖子上的傷口很疼,疼得說不出話來;與此相比,手上那幾乎斷腕的傷口根本算不了什麼……
但是,這些都不要緊,他還活著。
「你醒了?」一個聲音傳到他的耳際。他混沌的腦子不用思考,也可以分辨得出,這是風鈴心的聲音。
一絲無力的微笑浮現在嘴角,赫利俄斯困難地向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在朦朧的視線中,他看到了風鈴心的臉——冷若冰霜的臉。
笑容凝結了,他費勁地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了?」他竭力想把這幾個字說出來,但是,發出的只是輕微的「 」聲。
「你還不能說話,赫利俄斯。」風鈴心平靜地說道,「對不起.我是否應該尊稱您為阿龍索伯爵?」
阿龍索伯爵……阿龍索伯爵……這一個詞似乎在病房里回蕩,不斷地刺激著赫利俄斯的耳膜。
赫利俄斯瞪大了眼楮,怔怔地看著風鈴心。
風鈴心冷冷一笑,「我現在才知道,赫利俄斯是古老的太陽神之名,後來,人們把阿波羅和他混成同一個神了。赫利俄斯,從某種意義上說,你的名字就是阿波羅。」她從衣袋里拿出那條伯爵夫人帶來的項鏈墜子,「你還記得它嗎?」
赫利俄斯的臉色嚴峻了起來,他張開嘴,想說話,可只是徒勞。
風鈴心面若寒冰。她輕輕按了一下墜子上突起的一角,「啪」的一聲,前伯爵妻子的全息圖出現了,這個哀怨的女子在痛苦地說︰「BecarefulOfyourson……
赫利俄斯的眼楮濕潤了。金藍色的眸于仿佛籠罩在水晶里,這是帶著魔幻色彩的美麗。
又是「啪」的一聲,風鈴心把墜子合上,面無表情地說︰「這一次,看到你的生母總算是有反應了。上次,你可掩飾得很好哇,不動聲色地,連我也唬過去了。不愧是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的高材生!」
她嘲諷的話語像是一把刀。赫利俄斯抬起眼楮,清亮的淚水涌了出來,落在了枕頭上。一俊美的臉龐上有了兩道孤單的淚痕。
風鈴心無動于衷地說︰「我好笨,居然在你的暗示下把son弄成是sun,走了好大一段彎路。所謂‘阿波羅的憤怒’根本不是什麼寶石,那些影像只是你自己放出來擾亂我的視線,轉移目標的。‘阿波羅的憤怒’就是你——阿龍索伯爵的嫡親兒子,赫利俄斯的憤怒。」
「你在殺死伯爵那天之前,已經和伯爵交談過,隨著年紀的增長,阿龍索伯爵對自己拋棄發妻,而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一直以來,他都在哀悼自己早逝的前妻,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因此忽略了現在的妻子。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親生兒子。當你聯系他的時候,伯爵滿心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的寶貝兒子見面。」
「可是,你一再要求他不能對旁人泄露你的消息。所以,他早早地安排好了,讓你在15號——城堡僕人全部放假的日子來,同時,在監視器上設置了過濾系統,去除你到訪的資料。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很自如地出人城堡。同時,你是警探,懂得消除一切痕跡,懂得室內熱能分布檢測儀只能檢測6小時以內的情況……你懂得一切。因此,你刻意挑了同樣的日子到世警署報到。在報到之前,你去探訪你的父親。當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未老先衰的阿龍索伯爵看到他的兒子而心情激蕩之際,你冷血地殺了他,再偽裝成自殺。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伯爵臉上會有那麼一種很奇怪的表情︰詫異、愕然、快樂、釋懷、欣慰,而又有著一絲脆弱——獨獨沒有恐懼。他做夢都想著與你重逢,卻惟獨想不到,你會殺了他。」
風鈴心傷感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殺了伯爵之後,你清理了現場,借著警探和伯爵預約客人的雙重身份,免除了被攝人監視器的麻煩,過了一重重的安全關卡,神不知鬼不覺到世警署報道。2天後,你得知我將負責這個案子,自動申請當我的助手。你用感知能力察覺到我不認為伯爵死于自殺,就用伯爵家族的古老傳說——‘阿波羅的憤怒’來混淆我的視線,轉移目標,把嫌疑轉向你假想中的母親的敵人——現任伯爵夫人身上。你知道她有收集珠寶的習慣,就把‘阿波羅的憤怒’編排成是無價寶石,然後,一步一步地帶著我走進你設置好的圈套里,為此,你甚至不惜上演一出苦肉計。你很了不起,我的確看走了眼。我從來不應該小窺你,叫你什麼‘小白臉’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嘴唇顫抖著,金藍色的奇異眼眸靜靜地盯著風鈴心。
風鈴心深吸了一口氣,「你一定想問我,是怎麼發現你的?其實,很簡單,答案就在伯爵家走廊里的畫像上。在伯爵家里集合所有的僕役和研究員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那些畫像。只是第一眼,我就有些奇怪了,總覺得上面一個又一個金發的人兒很眼熟。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你就裝成感應過度、很痛苦的樣子,轉移了我的注意。昨天,當我終于有機會仔細看的時候,我豁然開朗。為什麼我會有熟悉的感覺?因為,我在畫像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的發色,還有你神奇的眼楮。你的血統很純正,你的樣子和你的祖先一模一樣!」
風鈴心的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她的嗓子微微有些發顫,赫利俄斯呆呆地凝視著她變得激動的臉頰。
風鈴心突兀地走到茶幾上,端起放在上面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涼開水,沖熄了心頭涌起的怒火。等自己恢復了冷靜之後,她猛地轉過身來,輕蔑地注視著赫利俄斯的臉,「然後,我查了你的檔案,在上面找到了破綻,我們也分析過DNA,你的的確確是僅存的阿龍索伯爵!
「等到你的身份確定之後,我查了伯爵去世那天的警車出車記錄,在上面,我發現你駕駛的警車曾經到過伯爵城堡附近。用警車可以使自己不出現在大部分的監視器上,但是,在警署內部是有記錄的。然而,這些記錄一般不會有人翻,而且,表面上,你和伯爵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你冒了一個險,也因為你的冒險,讓我找到了實質的證據、你依舊謹慎,只是開著警車到了最近、最繁忙的公共停車場,利用警察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車停在了隱蔽的角落里,而不留下任何記錄。然後,你就轉公交車到伯爵城堡。根據你警車里自動記錄下來的停車的時間,我們在附近的公共汽車站中查遍了當時有出車的公交車。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于在其中的一輛車廂中找到了你的頭發、皮屑和指紋,同時,有超過5個人作證,說見過你——沒辦法,你的外形太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