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我們去哪?」赫利俄斯興沖沖地問。
面對著他,風鈴心頭一遭感到不自在,「哪兒也不去!」她粗聲粗氣地說。
「哈?可是頭……」赫利俄斯準備繼續說服風鈴心,風鈴心固執地蹩緊了眉。為了擺月兌他的糾纏,她打開了無線電視,一個台接一個台地轉換。
「啊!」她倏地大叫一聲,「我居然忘了,昨天晚上在北極有極光看!天哪,我幾個月前就計劃去看極光了,可是昨晚居然忘得一干二淨!」風鈴心氣急敗壞地指著無線電視里正播放的極光轉播,恨恨地說,「都怨你!」
「我?」赫利俄斯有點發呆。
「你!如果不是你昨晚病懨懨的,我要照顧你,替你擔心,我會忘記嗎?」風鈴心氣鼓鼓地說。
赫利俄斯愣了一下,繼而喜上眉梢。看來,他在風鈴心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很重要的哦。為了他,風鈴心連看極光都忘記了。
他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電視里的極光影像,抬起頭,說︰「這好辦,我賠給你好了。」
「你賠?你怎麼賠?難道你能讓時間倒流?!」風鈴心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呵呵……」赫利俄斯低聲笑著,神秘兮兮地湊近了風鈴心,「我就是能賠給你,信不信,」
望著他自信十足的模樣,風鈴心將信將疑地挑起了眉毛。
見到她沒有拒絕的意思,赫利俄斯優雅地站了起來。按下了桌面橘黃色的按鈕,頓時,風鈴心整個辦公室里的燈都熄滅了。
「喂!」風鈴心抗議了。
「噓……」赫利俄斯豎起食指,壓在了唇上,順手用遙控器把自動窗簾設置為黑色。辦公室立刻變得黑 的了。
「你要搞什麼名堂啊!」風鈴心劈手就要搶他手里的遙控器。
驀地,辦公室的天花板上泛起了微弱的白光,光芒跳動著,為黑暗的辦公室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風鈴心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動作,驚訝地抬起了頭。
也不知是不是白光給了風鈴心一個錯覺,她只感到辦公室的空間在無形中向兩端逐漸拓展,空間的局限緩慢地消失了——這是很神奇的感覺,一點也不讓人害怕。
漸漸地,微弱的白光幻化成為明亮的黃綠色,微微還沾染著點兒胭脂紅,跳躍的光芒並不只集中在天花板上了,而是輕輕縈繞在風鈴心身邊,一層又一層地延伸出去。風鈴心覺得自己似乎在廣袤無垠的宇宙漫步一般,她嘗試著伸出手臂,縴細的手臂在層層彩光中滑過,居然映上淡紅、淺藍、銀灰三種柔和的顏色,她輕輕揮動著手臂,色彩在她的肌膚上緩緩流動,如夢似幻。
「看,我沒騙你吧,我把極光賠給你了。」赫利俄斯的聲音溫文爾雅地響了起來。
風鈴心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卷發的赫利俄斯置身在黑暗的背景中,彩光環繞著他,他那金燦燦的卷發散發出多種色澤,似乎每一個小小的發卷中,都藏著一個色彩精靈。他已經變得不真實了,如同漂浮在半空一般。
風鈴心抿著嘴,笑了。她坐在地上,舒適地伸展著腿腳,仰望著漫室極光。
赫利俄斯也笑了,輕輕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坐下。
「赫利俄斯,你知道嗎,」風鈴心深吸一口氣,「這種感覺簡直難以形容……」
「那就別形容好了。」赫利俄斯莞爾。
風鈴心側了側腦袋,黑發紛紛揚揚地在腦後散開,「真有趣,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
「在這一刻,是的。」赫利俄斯伸出手,輕柔地理順了風鈴心遮住眼楮的發絲。
風鈴心身體抖了一下,揚起眉毛,看著赫利俄斯的眼楮。
他的眸子里,金色和藍色兩種色彩正靜靜地彼此交融,有著讓風鈴心的心靈沉溺的力量。
她又抖了一下,錯開了目光。
正在這時,她的手背忽然感覺到了一個溫暖的觸覺。赫利俄斯的手滑了過來,輕輕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風鈴心的大腦命令自己縮手。事實上,她確實把手縮了回去,不過,足足過了3O秒,她才有這個反應。赫利俄斯的觸模不讓她覺得益浪,甚至還有一種溫柔的親昵感。
赫利俄斯撥了撥額前的卷發,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鈴心首先打破了這和諧的沉默,「你運用感應能力這麼久了,會很難受吧?昨天你的身體還很差啊……不行,不行,趕快把辦公室還原吧!」她急切地說。
「不用擔心。這種影像傳遞方式和感應別人的內心不同,並不太費勁,在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上課的時候,這是基礎課,每天都要訓練的。」赫利俄斯笑眯眯地說著。風鈴心關心他,他好開心。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停留在他舌尖,縱使沒有吃任何甜品,他的心里已經覺得甜滋滋的了。
風鈴心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在他朝氣蓬勃的俊美臉龐上,看不見疲倦與乏力。她放下了心,「你這個傻瓜……」她朱唇輕啟,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想說什麼?風鈴心猶豫了。她曲起雙腿,頂著自己的下巴,在多彩極光的環繞下,若有所思。
「鈴……」良久,赫利俄斯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麼。
「唉……」風鈴心的嘆息打斷了他的話,「你說,讓伯爵和伯爵夫人分居兩地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你又想案子了……」赫利俄斯伸出食指,在風鈴心眉心輕輕一按,「現在是休息時間,什麼都別想。」
風鈴心抿起嘴唇,不出聲地笑了,「我只是在想,如果讓伯爵和伯爵夫人在分居之前看到這美麗的極光,他們還會分居嗎?」
「嗯?」赫利俄斯不解地挑起了眉毛。
「你的極光能讓人有幸福的感覺。」風鈴心淺笑盈盈。
赫利俄斯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了,他認認真真地端詳著風鈴心。
「干嗎這麼看著我?」風鈴心腦袋一偏,嗔怪地皺了皺鼻子。
赫利俄斯只感到自己的心髒在狂跳、他憑著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的專業訓練,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些。他深吸一口氣,沉聲說︰「我不管我的極光能不能讓別人感到幸福,我只想讓一個人感到幸福就好。」
風鈴心臉上的表情不變,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話。不過,她無意中還是不由自主地舌忝了舌忝嘴唇,流露出一點點緊張。
赫利俄斯接下來還會說什麼?敏銳如風鈴心,不會沒留意到他話里的強烈暗示的。
這好像真的太快了點。他剛來報到沒多久啊……似乎他頭一次在署長辦公室里冒出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還是昨天發生的事……風鈴心頭昏腦漲,恨不得他們之間還像過去一樣,吵吵鬧鬧的,起碼那樣的話,她不會心慌意亂。
幸好,赫利俄斯沒有繼續說些什麼驚人的話,他只是安靜地坐著,有意無意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他也很緊張。
要不要轉換話題?換個什麼話題比較好?在一片曖昧的沉靜中,風鈴心猶豫不已。雖然尷尬,但她卻並不討厭現在的處境。
「咳……」赫利俄斯清了清喉嚨,「鈴……呢……風……唉,你……」他好想親呢地叫風鈴心「鈴心」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
「嗯?我怎麼了?」風鈴心輕聲說。
「你……你喜歡這極光嗎?」赫利俄斯的臉紅了。
典型的沒話找話。我對這極光的喜愛難道還不夠明顯嗎?風鈴心抬頭環顧,赫然發現,原本多彩的極光漸漸變成了嬌女敕甜蜜的淡粉色。赫利俄斯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呢?淡粉色,是戀愛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