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灑灑月兌月兌的,一遇上我,你就含含糊糊的了,」祁允紓怒氣沖沖地說道,「難道你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看看我嗎?」
「我怎麼沒有好好看你了?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朋友?哈哈哈哈哈……」祁允紓仰天長笑,「我是朋友?對,我的確一直像個朋友似的處處遷就你︰你有了戀人,我讓開;你覺得我沒有安全感,我等你;你說要我們做朋友,我听你的話……但是,我好辛苦!真的好辛苦!听到那個叫杜斯的男人說你是她的女人的時候,我心里難受得簡直要瘋掉了,表面上還必須彬彬有禮地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王梓桐,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我不想和你玩什麼幼稚的朋友游戲了!」
王梓桐怔怔地看著痛苦萬分的祁允紓,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有溫熱的水滴,她哭了。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這個男人傷得那麼深。她顫抖著嚅動著嘴唇,「對不起……」她只能說出這三個字了。
「哈哈哈哈……」祁允紓痛苦的笑在寂靜的夜晚里听起來像哭一樣,「我不是要這三個字!我一直在想,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再讓我們回到大學里,我一定會把握時機,讓我們可以真真正正地開始。因為抱著這個信念,所以我找你找得很辛苦,我不在乎;我和你玩那過家家的朋友游戲玩得很痛苦,我也可以忍受……我只想听你一句話,你願意回到過去,和我一起開始嗎?」
王梓桐咬住了嘴唇,她想起了杜斯,那個酷愛插科打諢的兒科大夫,那個不是頂英俊,卻又孩子氣十足的男人,「杜斯……」王梓桐月兌口而出。
「別在我面前說那個男人!」祁允紓猛地把王梓桐摟在了懷里,力道大得讓王梓桐幾乎無法呼吸,「如果我們把握住了時間,杜斯這個男人在我們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王梓桐心中一悸。是啊,如果可以回到過去,讓她和祁允紓再來一次,她和杜斯就會像是兩條平行線一般,沒有交點。杜斯那純淨的笑容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慢慢地模糊了。
祁允紓松開了懷抱,把她的臉捧到了自己的面前,「小王子,請你給我一個答案好嗎?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
王梓桐目不轉楮地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透過那宛如雕刻家手中塑造出來的五官,王梓桐看到了真誠——她終于真正地感受到了祁允紓對她的真摯情感。一瞬間,過去那好笑的害怕頓時煙消雲散了。現在想起來,那句經典的、纏繞在她心頭的話「帥氣的男人不可靠」似乎變得無關緊要了……王梓桐內心發澀,為什麼現在才真正看清楚這個男人呢?為了那好笑的世俗愚見,自己浪費了多少時間?!
像開了水龍頭似的,王梓桐的眼淚不听話地流個不停。祁允紓端詳著自己手中的這張梨花帶雨的清秀臉龐,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住了。他顫抖著垂下頭,輕輕地吻著王梓桐的淚痕,「別哭了,我的心好疼……」他邊吻邊呢喃著。
听到他恍忽的言語,王梓桐的心也發顫了,她死命地咬住嘴唇,似乎想要借此來減輕心中的疼痛。
祁允紓伸出一只手,輕輕托住她的下巴,「別傷害自己,不然,我會心碎的。」沒有任何預兆地,他吻住了她。
王梓桐下意識地想反抗,但是,平日儒雅的祁允紓竟然變得蠻橫起來,他定定地抓住她的胳膊,使得她無從掙月兌。慢慢地,王梓桐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她漸漸地沉浸在祁允紓帶給她的愛里,這是一種霸道的溫柔。在他帶著淡淡的紅酒味的吻里,王梓桐沉醉了。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祁允紓放開了她。王梓桐氣喘吁吁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寂寞的路燈照耀下,他依然是那麼漂亮,漂亮得像有魔力一般,使人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祁允紓微笑著對王梓桐說︰「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嗎,小王子?」
夜色中,他那張臉是所有女性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的臉。可是,王梓桐自己很清楚,祁允紓吸引她的並不僅僅是那膚淺的外表,他的才氣,為人以及為了她而改變的勇氣,都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目中。此時此刻,王梓桐終于發現,多年來,從第一次見到祁允紓開始,她已經把這個男人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她情不自禁地要輕啟朱唇——
突然,杜斯的形象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三年多的風風雨雨。難道,這三年都是自欺欺人的嗎?如果說那時候自己和祁允紓在一起,杜斯就不存在的話,那麼如果祁允紓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呢?究竟誰才是那個應該消失的人呢?她心中一片茫然。
「小王子……」祁允紓輕輕地催促著。此時此刻,那柔和的聲音在王梓桐听來好像虛無飄渺似的。
「小王子——」王梓桐驀地站了起來,腦袋差點頂上俯正要再次用吻來混亂她的思維的祁允紓的下巴。她頭也不回地跑到馬路邊上去了。
「小王子!」祁允紓慌忙迫了上去。王梓桐不理會身後男人擔心的呼喊,她揚手叫來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她身邊戛然而止。她打開了車門,用盡全身力氣,要把身旁的祁允紓推進車里,「你喝了酒,不能開車。」她故作鎮定地說著。
祁允紓杠在車門上,他大聲向王梓桐咆哮著︰「你這是干什麼?你又退縮了嗎?別逃避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意!以前是,現在也是!」
「別逼我!給我點時間!」王梓桐用盡全身力量喊出了幾個字。然後,好像是力量用盡了一般,她頹然地蹲在了地上,把臉埋在了兩膝間。
一時間,兩人都無話可說。良久,司機開口了︰「先生、小姐,請問你們還要用車嗎?」祁允紓嘆了一口氣,他輕聲說︰「要,請你等一會兒。」他溫柔地把王梓桐攙了起來,擦拭了一下那張淚痕交錯的臉,他鎮靜地說道︰「好,我等你!」
目送著出租車遠去。王梓桐想叫,卻叫不出來。孤獨地站在馬路邊上,她六神無主,「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她在心中吶喊著。望著地上自己被路燈拉得很長的影子,霎時,她有了一種惡心的感覺。好像要避開自己的影子似的,她飛快地跑了起來。初冬的冷風刮在她眼淚未干的臉上,火辣辣地疼。可是,她顧不了這些了。影影綽綽的,她眼前有許多影子飄來飄去,她想看真切些,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就漫無目的地跑著,她赫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段熟悉的道路。一瞬間,眼前紛亂的影子消失了,她眼前出現了一個人——杜斯。她終于找到了一個目標!她以更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門鈴煩躁不安地響著。杜斯看了看鐘,快午夜了。在這個時候響的門鈴,總有著不祥的預示。
心在莫名地悸動著,他打開了門。一個玲瓏的女性胴體撲到了他懷里,「梓桐!」他驚叫出聲。趕忙把懷中幾乎癱軟了的女孩用力地擁著,半抱半拖地帶進了屋內。
看著自己未婚妻被淚水糊得亂七八糟的臉龐,听著她混亂的氣息,他心如刀割。他把王梓桐扶到了沙發上,關切地問︰「梓桐,出什麼事了?」
王梓桐怔怔地看著這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五官不算突出,但是那雙深邃、清澈的眼楮總是可以給人帶來靈魂深處的暖意,使人會不由自主地從內心而笑。正是這雙眼楮,剛一見面,就給了她信心,讓她傻乎乎地無條件地依靠著這個男人。這樣一靠就靠了三年多。恍恍忽忽的,這近四年的時間就過去了,她仍然感到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剛發生似的。猛然,她想起了祁允紓那個使她沉醉的吻,愧疚感陡然爬上了她的脊背。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給了她一雙臂彎,可是,可是,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