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依沁馨公主的個性,沒找到人是不會放棄的,咱們只要耐心等待即可,只要進了那種地方,沁馨公主就等于毀了。」
「嗯。」輕輕的點頭,眼底閃動著陰狠怨恨的光芒。
第3章(1)
昨夜,沒有禁衛包圍盛園將他押入大牢。
今日早朝,朝上一如過往,有事上奏,無事退朝,皇上看他的眼神依然一如過去的親切信任,似是無事發生。
看來沁馨公主並沒有向皇上告狀,不過……他不認為她會就這麼忍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打算自己報仇。
退了朝,盛宇珩往墨香閣行去,知道今日是不可能見到沁馨公主的好臉色,深知有可能她根本不會出現。
他並不在意,只要盡好自己的職責便好。
當他抱著也許要打一場硬仗才能把人「陰」到墨香閣的心理準備時,卻見到墨香閣外沁馨公主身邊的兩名護衛和兩名宮女就站在那待命,他不禁微微一愣。
人在這兒,便代表沁馨公主就在里面。
「見過盛太傅。」四人同時福身或拱手。
「免禮。」盛宇珩朝屋內望了望。「公主到了嗎?」他故意多此一問。
「回盛太傅,公主已在閣內恭候太傅。」宮女映荷說。
盛宇珩點頭,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卻也因此更加警覺,不過,臉上並不顯現。
「嗯。」他淡漠地應了一聲,便越過四人,走進墨香閣。
入眼便看見靠坐在窗邊長榻上的沁馨公主,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那雙本來靈動的眼神顯得有絲迷茫,就這麼望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對于他的出現毫無所覺。
他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猶豫著該不該打擾此刻的寧靜。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這樣的沁馨公主,莫名地讓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太傅來啦!」低低的、懶懶的聲音響起。
盛宇珩回過神來,她已經收回落在窗外迷茫的視線,靜靜地望著他,眼底的迷茫已經消失,他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怒與恨,隨即被掩藏住,顯現出來的只有平靜無波。
他知道那怒恨不是他的錯覺,只是就覺得很奇怪,憑她公主的身份無須隱忍,大可往他身上泄恨。
尚未開口,就見她站起身,走到案後坐下。
「既然太傅來了,就開始吧!」鳳盼月平淡地說。「對了,關于太傅的懲罰沁馨抄寫十遍女戒,本公主已經寫好了,請太傅過目。」從案上抽出一張紙遞給他。
盛宇珩一愣。她寫好了?
他很訝異。一張紙?
疑惑地接過,一看清楚紙上寥寥幾字,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就是公主寫的十遍女戒?」
「是十遍女戒沒錯,太傅可以數數。」鳳盼月勾起得意的笑。
盛宇珩抬眼望者她那得意的笑顏,再低頭看著手上的十遍女戒,確實是寫了十遍「女戒」這兩個字。
若是以前的他……不,就算現在的他也一樣,像這種耍小聰明、投機取巧的手段,他斷是不允,生氣懲處是一定的,可此刻,看著她唇角勾起的那抹笑,他腦袋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她開心就好」。
花了一會兒時間適應自己情緒的轉變,他才緩緩地露出一抹笑。算了,是他自己沒有說清楚,這樣也好,至少他知道以後要避免掉這種文字漏洞。
「臣數過了,確實是十遍女戒,臣這就收下。」他將那張紙對折再對折,放進他帶來的兩本書冊之間。
鳳盼月一怔。就這樣?
那她準備好的一大篇辯詞呢?不就沒機會說出口?
還有他那礙眼的笑,他不是一向都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嗎?
「你笑什麼?你在嘲笑我嗎?」她忍不住生氣的質問。
「公主多心了。」盛宇珩挑眉,與她那雙已經遮掩不住怒火的眼眸對視。
她多心?
哼!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嗎?他就是在嘲笑她,認為她只能耍這種小聰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走著瞧,看她怎麼整他!
「公主,那咱們就開始吧!」盛宇珩言歸正傳。「今日是第一次上課,就讓臣先了解公主的程度,才好擬定未來的課程,公主認為如何?」
「哪方面程度?」鳳盼月盯著他問。
「有關皇朝禮制,有關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等等。」盛宇珩走向右側放置在琴架上的古箏,一邊說道︰「關于皇朝禮制、公主之儀,從平時的言行舉止,臣大約知道需要從頭開始,所以這方面的考察可以略過……」
「盛太傅此言何意?」鳳盼月一手憤怒地拍在桌面上,整個人站了起來。「太傅是暗喻本公主無禮無儀,不配為皇朝公主嗎?」
「臣之言便是字面上之意,並無任何暗喻。」盛宇珩平靜地凝望著她,心里卻有些無奈地搖頭,她簡直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貓。
「所以太傅這是在明嘲,沒有暗諷嘍!」她冷笑。
「只是實話實說、就事論事罷了,談不上明嘲或暗諷。」盛宇珩看著她氣紅了臉,他立于古箏旁,手一比,「公主,我們從琴開始吧!鮑主請。」
這個可惡的家伙!她原本是不想這麼快整他的,是他編派本公主逼得她忍不了,那就別怪她了!
「在此之前,本公主尚未敬太傅茶呢!」鳳盼月硬生生地壓不滿腔的怒火,露出一抹純真無邪的笑容。「若是某些愛道人長短的小人知曉,又要編派本公主不懂禮數,不知尊師之道呢。」
盛宇珩眉微挑,心頭隱隱一跳。奉茶確實是敬師之禮,可他從沒想過能從沁馨公主手中喝到這杯茶,也不認為她這杯茶沒有其他文章。
鳳盼月從案後走了出來,來到廳堂中央的圓桌前,背對著他,執壺倒了一杯碧綠的茶水,雙手執杯,轉身款步行至他面前,盈盈屈膝,微微二順,雙手奉上。
「太傅請用茶。」她甜甜地笑說。
盛宇珩還是蹙眉。這沁馨公主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藥?
「盛太傅?」鳳盼月微偏頭,笑盈盈的睨著他,那神情似道——不敢喝嗎?
接下她的挑釁,他伸出手正準備接過茶,不意指尖與她接觸到,帶來一股似涼似溫的觸感,感覺那雙手白女敕如玉般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在他尚未接過茶時,手便一松,快速地收了回去。
那杯茶筆直地往下墜,他眼明手快,彎身一探,便在半途接住,一滴未灑。
鳳盼月雙手背在身後,力持鎮定地退開兩步。她不知道剛剛是怎麼回事,他只不過是不小心踫到她的手,她到底在慌亂什麼?
幸好那杯茶沒灑,沒有枉費她的辛苦。
她暗暗吸了口氣,穩下自己莫名的慌亂,抬眼望向盛宇珩,只見他僅端著杯,並未將茶喝下。
她微微咬牙,盡量自然地擠出笑容。
「盛太傅不喝嗎?」她佯裝傷心地垂下頭。「本公主知曉盛太傅是礙于聖命,逼不得已才勉為其難地接下太傅一職,想來是不屑喝本公主的敬師茶了。」她黯然地回到圓桌前,面對著他的方向,徑自倒了一杯,在桌旁坐下,默默地喝了兩口,看著茶,恍如失神般地嘆了口氣。
盛宇珩怎會不知她的小計謀,故意喝給他看,要證明茶沒有問題,偏偏就是這樣,才讓他更加肯定這杯茶有問題,可是不喝……
「公主,臣有一問,請公主釋疑。」在喝之前,他想問清楚。
「太傅請說。」
「昨日臣冒犯公主之事,公主為何沒有稟明皇上,治臣一個侮辱皇室之罪?」
盛宇珩緩緩地問。
鳳盼月眯起眼。原來他也知道他犯的是死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