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听完,張著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沒必要這麼驚訝吧?」駱宥瑩看了,不禁苦笑。
「不是,我只是……」老板娘搖搖頭。「算了,別管我。所以你認為何先生的意外,是那個姓郭的唆使的?」
「我想八九不離十。因為宗穎的生活很單純,除了這件事之外,也沒什麼機會和人結仇啊!」都怪她!以前只單純厭煩那些爛桃花,沒想到會害宗穎遭殃。
「是這樣嗎?」老板娘喃喃低語。一想到何宗穎那不同的一面,怎麼想就是覺是不對勁,那一點也不像「單純」的人會有的表情呀。
「應該是吧!」駱宥瑩點頭,「我想,他大概是怕我因此愧疚難過,所以才不讓我知道,否則他干麼瞞著我?」
「也不一定是這樣,不過是有這個可能沒錯。」
「這麼嚴重的事,他怎麼可以隱瞞我?從現在開始,我要和他的秘密主義戰斗!」駱宥瑩舉起手,握拳宣示。
「那你可有得努力了。」老板娘突然感嘆的說。「有些男人啊!只要他們認為不說是為了你好,或是認為他是在保護你的時候,是很固執己見的,這是我過來人的經驗。」
「老板也是秘密主義者?」其實不意外,平常根本很少听老板開口說話。
「超級的。」老板娘搖頭抱怨,但從她的語氣和表情,卻能感受到她的幸福。
「你有對抗過嗎?」
「當然有,不過……完全沒改善。」老板娘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奢望了啦,我只要他保證,他會好好的就好,其他的他愛保密自爽,就隨他去嘍!」
駱宥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老板娘一樣看開,不過她想,依她的個性,應該很難吧!
「老板娘,外面來了好多客人,你趕快出去吧,我也該去點餐了。」駱宥瑩看見外頭已經客滿,老板正動作利落的忙碌著。
兩個女人走出休息室,老板娘忙碌去,老板則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提起已經裝好袋的晚餐放在櫃台上。
「晚餐。」吐出寶貴的兩個字。
「是……我的嗎?」駱宥瑩訝異。她好像還沒有點餐耶!
老板瞥了她一眼,然後就不理她了。
這……代表什麼啊?駱宥瑩傻眼,不知道該怎麼辦?
「宥瑩,以前何先生都是叫我老板自己決定菜色,所以……」老板娘剛好拿著單子走過來,見狀趕緊解釋。
「喔,這樣啊!」她只好模模鼻子,掏錢付帳了。算了,沒關系,反正老板的手藝好,什麼都好吃。
老板娘找了錢,提起提袋交進她手里。
「快回去吧,何先生一定等得很急了。」
「好。」駱宥瑩看了客滿的室內,「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啦,他們都很耐等,不會吵不會鬧。」老板娘笑眯眯地說。
是因為怕挨老板的冷眼掃射吧?駱宥瑩心里猜測。
「那好先上去了,再見。」
「好,拜拜。」老板娘親切地笑著揮揮手。
等駱宥瑩離去之後,爐前的老板突然出聲,「不是自爽。」
老板娘對于老公竟然能在轟轟吵雜的爐前,還能「神通廣大」的听見她們在後面的談話內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自認為為我好,自己做得很開心,所以是自爽沒錯。」老板娘不客氣的反駁,噘著紅唇,橫眼瞪著老板。
老板不吭聲了,快炒了一道青蘸,裝盤放在櫃台上。「上菜。」
「我要和你的秘密主義戰斗!」老板娘理直氣壯大,盜用了駱宥瑩的台詞。
「老板娘……」等很久的老顧客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們要戰的話,可以不可以先幫我們上菜之後再戰?」
何宗穎坐在客廳里,想著方才在樓下,老板娘的話中有話。
他嗅得出老板夫妻倆也是有過去的人,尤其是老板,所以那次車子追撞事件,他們並沒有被他敷衍過去。
老板娘是在提醒他,他現在身邊有宥瑩,他若真的在乎宥瑩,就要趕快把自身的麻煩給解決掉。
徐徐地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想解決?只是事不由人啊!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搖出電話,一看見螢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表情立即冷沉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接通電話,打算等對方失去耐性主動掛掉。顯然對方耐性十足,最後他還是接起電話。
「曹禹智,你又有什麼事了?」他聲音冷漠,直截了當地問。
「听說,你又出‘意外’了?」曹禹智在電話那端嘲弄地問。
「工地本來就是個危險的場所,意外在所難免。」他淡漠回覆。
「是啊!尤其是你的周遭,意外特別多,我算算,這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了?」曹禹智嘲諷地說。
何宗穎懶得回答,尤其對方並不是真的在問他。
「這次你又是用什麼借口瞞過你的女孩呢?」曹禹智又問。
「不關你的事。」他才不會告訴他,這次沒能瞞過。
一句「不關你的事」點燃了曹禹智的怒火,他怒氣騰騰地大吼道︰「該死的!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鴕鳥的一個人,寧願把頭埋在沙堆里,不看不听不處理近身的危險,你以為他們會一次又一次的失手嗎?還是你以為你是貓,有九條命可以揮霍?」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這幾起意外事件是他們所為。」何宗穎冷漠地說,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還抱著一絲希望。
「我們的世界何時開始講求起證據來了?不都是自由心證,心知肚明,就動手了嗎?」才離開多久,他就忘了嗎?
「那從來不是我的世界。」何宗穎冷聲說。
「是嗎?你身處其中二十八年,我不認為你可以這麼簡單輕易就撇清關系。」曹禹智嘲弄地說。
「我已經月兌離了。」
「如果你月兌離了,撇清了關系,為什麼還會有這些意外發生?」曹禹智對于他的自欺欺人有些惱怒。
「曹禹智,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何宗穎怒聲質問。
「怎麼?覺得我無禮?放肆?」曹禹智反問。「那你說,我是在和誰說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建築工人,或者是我該尊稱一聲三少的人?如果是前者,不會認為我放肆,那麼就是後者了?所以你真的撇清關系了嗎?」
何宗穎沒有回答,緩緩地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矛盾呀!三少。」
「你到底想說什麼?」冷靜下來之後,何宗穎冷冷的開口。
「這麼說好了,如果你遇到的那些‘意外’,哪天轉移到你身邊的人,你覺得你的女孩會有你俐落敏捷的身手,可以將致使的意外扭轉成為輕傷收場嗎?」
何宗穎表情一凜,眼楮酷寒,「你在威脅人?」
「天地良心啊!」曹禹智冤枉地哀嚎,「我怎麼會是威脅你,我是在提醒你啊!你以為他們會因為你離開就安心了嗎?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存在這世上的一天,他們就不可以放心,光是最近的意外頻頻,難道還不足以讓你醒悟嗎?」
「等到他們確認我不可能再回去,就會放心了,要不然,到了明年六月,一切底定之後,他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你確定你活得到明年六月嗎?」曹禹智忍不住又出口嘲諷。「再說,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女孩對你的重要性,你覺得等他們知道了,他們不會利用嗎?你如果繼續鴕鳥下去,等你哪天終于願意把頭從沙堆里拔出來時,可能就太遲了。」
「所以呢?你認為我該怎麼做?」何宗穎干脆直接問,雖然心里早就知道他會提出什麼樣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