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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駛入停車位,蕭靖筠靜靜的坐在駕駛座上,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望了一眼車上螢綠的電子時間,晚上七點二十,這是她這幾年來第一次這麼早下班,可是卻呆坐在車上,一時之間竟沒有上樓的勇氣。
她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又慢慢的吐了出來,最後終于拔出鑰匙,拿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公事包下車。
走進電梯,按下九的數字,看著樓層燈號快速的改變,不過幾秒的時間,電梯已經抵達九樓,電梯門叮當一聲向兩邊滑開。
她看著電梯外頭明亮的燈光,以及牆上那幅名家的復制畫,直到電梯門再次關上,她才回過神來,趕緊按下開門鍵,步出電梯右轉,走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站在門外,她低頭望著自公司帶回的備用鑰匙,猶豫著。
打開門之後,她會看到什麼?
這個疑問一躍出,拿著鑰匙的手緊了緊。
是變得空蕩蕩的屋子,還是……
門,毫無預警的從里頭打開來,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就看見他漾著笑容望著她。
他還在!
「你回來啦。」梅鴻杰將門完全打開,一手接過她手上的公事包,一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屋里,旋即用腳輕輕一踢,將門關上。
蕭靖筠愣愣的被他拉進屋子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嗯,我……回來了。」她低低的說,心中激昂的情緒,硬是讓她給壓抑住。「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外?」
「你車子開進地下室的時候,李大哥就已經通知我了,我等了一下,沒看見你上來,正想下去看看呢。」梅鴻杰將她的公事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從背後推她走向浴室。「你去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
「等等。」蕭靖筠硬是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李大哥是誰?」
「今天值中班的警衛大哥啊。」梅鴻杰笑答。「你不會連警衛姓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看到識別證就知道了。她嘴硬辯駁。「警衛為什麼要通知你?」
「因為我請他通知我啊!」
「你和警衛以前就認識了?」
「沒有啊,今天才認識的。」梅鴻杰搖頭。
看來他是那種「自來熟」的人,才剛認識就和人家稱兄道弟,還李大哥咧!她在這邊住那麼多年,向來只有別人對她打招呼,她頂多微笑點頭回應而已,因為她覺得人際關系很麻煩,下班之後的她,已經不想再交際應酬,所以維持基本的禮貌就夠了。
「以後不要這樣,感覺像被監視著,我不喜歡。」蕭靖筠冷淡的說,轉身就要走進浴室。
梅鴻杰手一伸,拉住她。
「干麼?」她蹙眉。
「你不喜歡這樣?」他低下頭湊近她,眼底閃閃發亮。
「我說了不是嗎?」蕭靖筠頭微微向後仰,想拉開距離。
「這樣啊,你不喜歡啊……」梅鴻杰勾著笑。
看著他的表情,她才猛然想到他的「賠罪論」,心一突。他該不會又……
「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話一落,也不等她反應,便快速的終結兩人小小的距離,唇印上了她的唇。
丙然啊……
這是蕭靖筠第一個念頭,然後變得有些遲鈍的腦袋才發現,這次的吻不是清純的頰吻,也不是小雞似的啄吻,而是結結實實、熱熱辣辣的深吻。
這樣的吻,實在是太……煽情了!
她昏頭昏腦的想著,這樣的賠罪也不錯……
突然,在她唇間肆虐的唇舌猛地抽開,緊接著她的頭被按入一個結實溫熱、急遽起伏的胸膛,快速的心跳聲敲擊著她的耳膜。
「你想吃晚餐嗎?」他低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尚未從那種暈眩中回過神來的蕭靖筠,有些失神的眨眨眼,無法做出回應。
久等不到她的反應,他稍稍將她推開,低頭望著她,看見她依然顯得迷蒙的媚眼,忍不住申吟一聲。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當你還不餓喔!」梅鴻杰啞聲警告。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加把勁,就能直接把她帶上床而不會遇到反抗,但是他也知道,事後她一定會後侮,或許不會怪他,但是會對她自己不滿,這不是他要的,他不是只貪圖一時激情的人。
蕭靖筠總算從意亂情迷中恢復過來,下一瞬間她窘紅了臉,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放開我!」她心里有些驚惶,生怕他繼續下去她會無力招架,掙扎的動作加大。
「別動。」梅鴻杰粗嗄的警告,圈住她柔馥的身子,制止她的動作。「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我不會對你怎樣,你掙扎太用力,會傷到自己的。」
她僵著身子,停止掙扎︰抬眼瞪著他,眼底還有著防備。
「你這樣看著我,讓我很受傷呢,虧我冒著傷身的險,硬生生的打住。」他苦笑一下,報復性的用額頭撞了一下她的額頭。
蕭靖筠吃痛,可是理智也總算回籠。
是啊,剛剛她根本沒有一丁點掙扎反抗,沉迷在他激情的深吻中,還熱烈的回應,他其實可以繼續的,可是他沒有。
「可以……放開我了吧?」聲音沙啞得不像她的聲音,卻是毫無疑問的出自于她。
梅鴻杰笑了笑,在她剛剛被他敲痛的額上印下一吻之後,才松開手,讓她進入浴室,他則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
看她太過認真的洗著手,知道她心情尚未平復,只是藉由洗手拖延時間。
「你若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做了。」他說。
蕭靖筠一怔,瞪著自己的雙手,任由水龍頭的水沖刷著。
他是怎樣?她有說不喜歡他的吻嗎?他是故意用這種小媳婦似的委屈態度,想要逼她明說她其實很喜歡嗎?
她不可能說的!
「不過以後你要下班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吧!這樣我才抓得準時間準備好晚餐,好不好?」他沒有發現她的月復誹,微笑地說。
蕭靖筠又是一愣,旋即才理解,他不是在說那個吻,而是在說親吻之前,她要他別再叫警衛通知她回來的事。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便听聞廚房傳來一聲「叮」的聲響。
「啊!我的‘烤下巴’好了,你手洗好就到餐桌來吧,可以吃飯了。」梅鴻杰微笑說完,便轉身離開。
蕭靖筠張著嘴,目送他匆匆走向廚房,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家里有烤箱嗎?
她的問題很快就得到解答。
有,而且不僅有烤箱而已,一應俱全的廚具佔滿了她原本空蕩蕩的廚房,儼然成為一個專業級的廚房。
他到底是如何在一天之內弄好這些東西的?
等一下,一萬塊要怎麼打理這麼多東西?她給的是新台幣,又不是美金。
有被包養的人還倒貼的嗎?
她想和他談錢的事,看不夠多少她還他,甚至還可以先替他開個帳戶,固定時間存入固定金額,讓他自由提用,可是她心里其實很清楚,因為她不給追求,故意提出只接受「包養」的關系,他不得已才答應的,並不是真的讓她包養了。尤其是看著他微笑地替她拉開椅子,等著她入座的表情,關于錢的話題,在她唇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就是說不出口。
「靖筠?」梅鴻杰疑惑地輕喚。
她望著他,把話吞了回去,順從地坐下,望著餐桌上豐盛的晚餐。有多少年她不曾坐在餐桌旁,享用這樣熱騰騰的家常菜了?
蕭靖筠微微動容,心頭莫名的一陣熱。
直到這時,她才開始有了深刻的感覺,回到住處,迎接她的不再是一片冰冷的黑暗,而是溫暖的燈光,熱騰騰的飯菜,以及一個對她說「你回來了」的人,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