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的確省事多了。」余岳中點頭贊同。老婆大約是六月初至中旬生,那時候應該還沒有要生才對。
「不過他們需要一位熟悉地形的人帶路指揮,所以得提早一兩日到沙谷候著,與他們會合之後,再一起過神尾山。」
「沒關系,那時候你表嫂還沒要生,你只要告訴我日期,我會趕過去。」
「表哥,其實這件事我可以勝任的。」
「你是可以勝任,但是我怎麼想都是由我來比較適合。」余岳中笑說︰「別再婆婆媽媽了,就這麼決定。」
「好吧!那就有勞表哥了。」
「嗯,就這麼決定,我也該走了。」余岳中起身。
「一起走吧!」他也還有很多事要辦呢。
第9章
自從得知真相後,雖然私下相處時偶爾還是會有錯亂的時候,不過那並不影響兩人急速加溫的感情,常常一整天,談西施嘴角都像是抹了蜜般,笑得甜蜜蜜的。
她已經很盡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其他人察覺,尤其在她自己都覺得,爹還在豐中受苦、二妹和三妹人在異鄉,她卻這麼的幸福,太罪過了。
還是應該寫封信給她們才成,就算不能馬上回來,,至少讓她們知道事情有好的轉機,讓她們安心。
嗯,說寫就寫。
「春桃,幫我備紙墨。」談西施開口說。
「大小姐要寫信給二小姐和三小姐嗎?」春桃立即從繡架前起身。她也幫著做
繡品,雖然繡功沒有大小姐的好,不過那買大小姐繡品的不明人士,還是會一起買走的。
「對啊,告訴她們家里一切都安好,讓她們不用掛心。」她微笑。
春桃動作俐落的備好文房四寶,站在桌旁為小姐磨墨。
「春桃,時辰也不早了,磨好了墨,你就可以回房休息了。」談西施溫柔地吩咐。
「是,謝謝小姐。」
「謝什麼?這些日子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我才該謝你呢。」
「大小姐,這是春桃該做的。」春桃忍不住紅了眼。若不是陳知府欺人太甚,小姐也不需這麼辛苦。
「傻瓜。」談西施拍拍她,「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嗯,春桃回房了,小姐寫好信,也早點休息。」
「我知道。」談西施笑著點頭。
待婢女離開之後,她才提筆沾墨,開始寫信。
一邊思考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因此下筆多有猶豫,以至于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將兩封信寫好。
放下筆,她拿起信輕輕的吹著,一邊審視著內容,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才將信摺好,放入信封里。
明日一早就請總管送到民信局去。
站起身,槌了槌肩膀,視線落在敞開的窗,外頭月光明亮,今兒個是五月十三了。
她信步跨出臥房,走進園子里,仰望著天空高掛的明月,月將圓。
五月十五,是爹的生辰,她好希望那天能去探望爹、陪陪爹。
爹在牢里,是不是好孤單?沒人同他說話,沒人陪著他,爹是不是……是不是……
兩顆淚珠從她眼角滑下,沒于鬢中。
她雙手環抱住自己,從小到大,爹對她們無微不至,教育她們、疼寵她們,雖然她們沒了娘親,可爹給她們的愛卻很多很多,不曾讓她們受過一丁點委屈。
她也從來不曾現在像這樣獨自一人,從來不曾嘗過孤單的感覺,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孤單的,若不是……
「西施。」溫柔低喚從前方傳來。
啊,是無言。他總是能將她從孤單中解救出來,若不是因為有他,她根本無法度過這些孤單的日子,度過所有困境。
收回仰望明月的視線,她望向前方,旋即訝異的張著嘴,居無言就站在那兒沒錯,但,一身男裝。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以男裝出現,如此挺拔、瀟灑,襯著月光,那朦朧的感覺,那身形,有種熟悉的感覺……
啊!她無聲低呼。不,不是第一次!
提起裙擺,她邁開步伐跑向他,撲進他的懷里,張開手,環上他的頸項。
「是你!」她嘆息。
居無言欣喜的迎接她的熱情,圈住她的腰,緊緊的抱著她,她的雙腳已經離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是我。」佳人在懷,他滿足地嘆息,在外奔波整日的疲累,仿佛也隨著這聲嘆息消散了。
「那日從那三個男人手中救了我和春桃的人,是你。」認出是他,她激動地緊抱著他,將臉埋在他肩上。
居無言微愣,隨即淺淺一笑,沒打算否認。
「被你認出來了。」
「嗯,剛剛認出來,不過現在更確定了,穿了男裝的你,聲音也變了,跟那日一樣。」談西施輕應,「謝謝你,也……對不起,我那天不是真的那麼想的。」
居無言輕笑,知道她指的是那晚她對無艷姊姊說救了她們的公子以後會挾恩求報的話。
「我了解,我沒放在心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又不想讓我心里有負擔嗎?」
「不是,我忘了。」居無言彎下腰,讓她雙腳落地,將臉埋在她發間,深吸了口氣,讓整個胸腔都充滿了她的味道。「今晚為何沒有過去?」
「晚了,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為何不該?」他放開她,望著她,「你知道我總是等著的。」他多珍惜每日就寢前兩人的小聚,因為那時的他們,是最真實的他們,不是居無艷,不是小刀,毋需偽裝,也扭需顧慮他人的眼光。
「你總是那麼忙,又為了談家的事到處奔波布局,勞心勞力,連一點休憩的時間都沒有,這麼晚了,我希望讓你就寢。」
「可沒見到你,同你說說話、听听你的聲音,我睡不著。」他總是等著那扇小門的開啟,看見她的身影從小門走過來,今晚她遲了,他在隔鄰望著牆,突然,他的心騷動不已,彷佛感覺到她,終于按捺不住餅來。
抬手輕撫她的臉頰,微微一頓,他模到了耳鬢微濕。
方才,她望著天空,果然是在哭嗎?他感受到的騷動,是她悲傷的情緒嗎?
「西施,為什麼哭?」
「沒……」她才想否認,卻對上了他認真的凝望,微微一嘆,「我想我爹,五月十五是我爹的生辰。」
居無言憐惜地望著她。
「你想探望你爹,是吧!」
「沒關系的,無言,你分析給我听過,我懂你的顧慮,你是為了我們談家在奔波,我坐享其成就算了,怎能再給你添麻煩呢。」她搖頭。
「西施,你只要告訴我,那天你想探望你爹嗎?」居無言溫柔地望著她,漾著淺淺的、包容的微笑。
談西施微微紅了眼,咽下梗在喉嚨的硬塊,一會兒才開口。
「嗯,我想探望爹,至少十五那日,讓我看看他,就算只是一眼也好……」
「我來安排。」居無言開口承諾。
「無言……」
「別擔心,我會安排好,不會有問題的,陳知府不會有時間注意跑不掉的人。」他給她一抹自信的微笑。
談西施听出話中玄機,疑惑的眨眨眼。
「怎麼說?」他做了什麼嗎?
「記得表哥說陳知府打算找些人假扮神尾山那批盜賊,重新開堂審問,誣陷你爹入罪嗎?」居無言微笑提及。
「嗯,他……找著了?」談西施心系這件事驚慌詢問。
「是找著了……別慌,听我說。」居無言彎身輕啄了一下她的唇,溫柔地安撫她。「陳知府的寵妾從她家鄉挑中了六個人,抓了那六人家中最重要的人軟禁起來,藉此威脅那六人听命行事,當然也承諾事成之後不僅會放了他們的家人,還會替他們安頓好家人,給他們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