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地張開雙手抱住段毓楠,不在乎他的掙扎垂打打痛了她,因為她的心更痛更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將他拉出惡夢,她只是好心疼好心疼的想擁抱他。
「二爺,二爺……」她溫柔地對掙扎著、痛苦地陷在惡夢中的段毓楠低喚,「二爺,我是吉祥,二爺的吉祥,我在你身邊,已經沒事了,你安全了,吉祥陪著二爺,不會有事的!二爺,求求你醒過來啊,看看吉祥,二爺,吉祥抱著你,吉祥陪著你,已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杜姑娘,二爺……二爺的臉發黑了!」安冬忍不住哭了出來,「國師……您救救二爺啊!」
柄師表情悲憫,卻沒有動作,「我若有能力,何需拖了十余載?」
「二爺!你若跟著她走,你若拋下吉祥死了,我發誓,上窮碧落下黃泉,吉祥也會跟隨二爺,二爺死,吉祥也絕不會獨活!」杜吉祥著急的大喊,緊抱著無法呼吸,卻依然拚命掙扎的男人。「放了他!不許你帶他走,我杜吉祥,不準你帶走他!」她朝夜空怒喊。
「二爺,吉祥不軟弱,吉祥很堅強,吉祥的肩膀或許無法替二爺挑起重擔,可是它可以借二爺依靠;吉祥的雙臂或許無法為二爺撐天,但是它們可以擁抱二爺,給二爺撫慰。二爺,你醒來,吉祥陪著你,永遠陪著你,醒來,好不好?」
她不斷不斷的說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現他掙扎的力道慢慢減弱。
「別丟下吉祥,二爺,你听見了嗎?你若死了,吉祥不會獨活!」
段毓楠的掙扎終于停了下來,雙臂無力的垂落在地。
「不,不許死!」見狀,杜吉祥再也忍不住淚水的哭喊,「二爺,吉祥陪著你,吉祥會一直一直陪在二爺身邊,守著二爺,二爺你听,『二爺吉祥』,『二爺吉祥』,只要吉祥陪著,二爺就會吉吉祥祥的,二爺……二爺……二爺……」
「喜……祥……」痦的嗓音不確定的逸出,像是被勒著喉嚨,痛苦的無法出聲。
杜吉祥一怔,隨即表情狂喜,「二爺,吉祥在這兒,吉祥陪著二爺!」她的淚水撲簌簌的落著,不停的在他耳邊溫柔述說。
「吉祥……」段毓楠原本無力垂落的手臂,慢慢環上她嬌小的身子。
「吉祥在這兒,二爺,吉祥在……」
「吉祥……」他雙臂緊緊的抱住她,開始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也一聲又一聲,不停地喚,「吉祥……吉祥……」
柄師仰望夜空,淡然的面容徐徐漾出一抹淺淺的笑。
雪停了,稀疏的星空顯露,屬于楠王爺的主星曾經黯淡到幾近消逝,如今重新發出燦亮的光芒。
子時已過,端月初十過去了。
***獨家制作***bbs.***
寢房里點燃了幾盆火爐,屋內一片溫暖的亮光,將寒冷阻隔在屋外。
杜吉祥與段毓楠兩人都已經換上溫暖的衣裳,暍下了驅寒的姜湯,此刻,她坐在高背的軟榻上,而段毓楠則側躺著,頭枕在她的腿上。
「我以為我好了。」將臉埋進她胸月復,他手環著她縴細的腰。「嚇到你了?」
「嗯。」她輕輕的低應,溫柔的手一下一下撫模他的頭。
段毓楠閉著眼,低聲問︰「生我的氣嗎?吉祥。」
「生什麼氣?」她微笑。
「氣我隱瞞我的身份。」
「沒有,我沒有生氣。」撫模他的手沒有停頓,她輕觸他柔軟的耳垂,滑過他烏亮的發。「震驚有,可是不氣,身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知道你是王爺,並不會讓我多愛你一些或是少愛你一些。」
段毓楠聞言,抬眼望向她,剛好迎上她溫潤如玉的眸。
「真的?」他不確定。
「真的。」她微笑,給他溫柔卻堅定的保證。她說的是實話,如果是在平常的時間意外得知他的身份,她或許多少會生氣吧,可是在方才那種狀況下得知,根本無暇生氣,而且心疼他都來不及了,怎還會為那種事生氣呢?
「你會永遠陪著我,對吧?」
「嗯,我會永遠陪著二爺,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她承諾。
他這才信她,慢慢吐了口憋著的氣,放下心來,又閉上眼楮,重新將臉埋進她的月復中。「吉祥,我平時不會這樣的,你不要擔心,也不要……怕我,好嗎?」
「擔心難免,可我不怕。」
段毓楠又望向她,眼底有著愧疚自責。
「是我,對不對?」抬高手,輕顫地踫觸她頰上那處紅腫傷痕。「吉祥,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對不起。」
「我不痛。」杜吉祥也沒瞞他,「二爺,我不痛的,比起為二爺心痛,二爺不小心揮到的這一拳根本一點也不痛。」
「對不起。」段毓楠仍是很懊悔。
「別自責,二爺,別為這件小事自責啊!」她不舍的輕撫他,安慰著。「我不知道二爺听見多少,但我還是要再告訴你一次。我很堅強的,二爺,雖然我的肩膀縴細,無法替二爺挑起重擔,可是它可以讓二爺依靠︰我的雙臂雖然無法為二爺撐天,但是它們隨時可以給二爺一個擁抱,給二爺撫慰。所以,二爺心里有苦,都可以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悶著,好不好?」
「我只想給你快樂,那種丑惡的事,我不想……不想讓你知道,我……不想讓你難過。」他斂下眼,搖頭。
「我愛你,二爺,很愛很愛你。」杜吉祥溫柔的說,看見他美麗的眸子倏地睜開,閃現欣喜的晶亮,心頭一陣柔軟,輕撫著他那比她細致的臉頰肌膚,「因為很愛二爺,所以如果我能夠分擔二爺心里的苦和痛,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快樂啊!就像二爺幫我找娘,二爺覺得是招攬了一件麻煩事嗎?」
「當然不是。」他立即表態。
「二爺高興幫了我的忙嗎?」
「嗯,很高興。」他總算笑了,「我知道了,吉祥,我會告訴你。」
段毓楠坐了起來,將她擁在懷里,開始低低的敘述。
「當初,是皇兄及時趕到,試圖說服母後放開我,可是母後大約是瘋狂了,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皇兄上前,拚命的想要拉開母後,可是瘋狂的母後力氣甚大,眼看我就要溺斃在池里,最後皇兄……」他停頓下來,將她緊緊的抱著,似乎這樣就能從她身上汲取說下去的勇氣。「皇兄回頭從昏迷的守衛身上拔出佩刀,朝背對著他的母後……砍下……」
杜吉祥抽氣,緊緊的回抱住他。
「皇兄為了救我,親手殺了母後,母後傷重,雖然後來傷勢痊愈,可是卻躺在寢宮里十六年不曾醒來。為了我,竟然讓皇兄背負這麼沉重的罪,如果沒有我,皇兄就不必……」
「別這樣說!」她搗住他的嘴。「你的母後瘋了,皇上所做的,是當時唯一的選擇,弒母確實痛苦,但是如果他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你們母後的手上,我想皇上會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
「我……不是父皇親生的。」段毓楠突然拉下她的手說,道出這樁皇室丑聞。
杜吉祥猛地抬頭望向他,「是你母後說的?」
他搖頭,「是我自己發現的。母後昏迷之後,我有時候會到寢宮去探望她,問她為什麼非要我死不可?為什麼我的存在會威脅到皇兄坐上帝位?父皇非常重視皇兄,我也沒有和皇兄爭奪帝位的意願,三皇弟是德妃所出,六皇弟是賢妃所出,兩人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撼動皇兄的地位啊,這樣的質問當然不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