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點六度,看著體溫汁的高溫,戴陽禎臉色大變,再這樣拖下去,搞不好會轉成肺炎。
雖然是凌晨,不過急診室也確實有些忙,醫護人員來來去去,他知道等待是正常的,除非有什麼關系!
他眼微眯,只想到一個人,雖然很不想動用那個關系,可是……
望著呼吸短促,一臉死白的傅雅茜,看她眼淚直流的樣子,听著她痛苦的申吟……他深吸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您好,對不起,我是……」
「陽禎?」對方立即問。
戴陽禎一陣感動,沒想到多年不曾聯絡,師父不僅還記得他,而且一听到他的聲音就認出是他。
「對,我是陽禎,對不起,這個時間打擾您。」他突然覺得喉嚨有個硬塊哽著。
「不要緊,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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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書豪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人,表情有些驚訝,望向守在病床邊的。
戴陽禎,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
「你不用擔心,李醫生說她不會有事的。」孟書豪拍拍他的肩,「她的燒也開始退了,雖然退燒藥的藥效過後還會發燒,不過配合治療,下次發燒溫度就不會那麼高了,李醫生說等她不再發燒,就可以出院了。」
「師父,真的很謝謝您的幫忙。」戴陽禎站起身,對孟書豪深深的一鞠躬。
「陽禎,對我不用這麼客氣。」孟書豪望著他的表情有著疼惜o「有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我先走了。」
「是,我送您」。」戴陽禎說。
兩人前後走出病房,孟書豪突然停下腳步。
「師父?」他疑惑。
孟書豪瞥了眼病房,「陽禎,里面那位小姐和你是什麼關系?」
「她……」戴陽禎猶豫了一下,要怎麼介紹她?「她是我的鄰居,住在我樓上。」
「陽禎,你的個性我不是不了解,雖然多年不見,不過我想改變應該不會太大才對,是吧!」孟書豪揚眉,微微一笑,「就只是鄰居嗎?」
「我……喜歡她。」他低著頭。
「是嗎?」盂書豪笑了,「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久,半個多月左右。」面對尊敬的師父、他的恩人,他有問必答。
「你對她了解多少?」
「她是個性情很可愛的女孩,有時候感覺很成熟,見解獨到,有時候又會覺得她有些糊涂,傻愣愣的,誰知眨個眼,她又精靈古怪的耍著你玩,她很善良,很真,而且直覺嚇人的準,她也很聰慧,可是卻連一道簡單的烏龍面都學不會怎麼煮,我教了她好幾次,可是同樣的食材她煮起來就是難吃得要命,我只好負責她的三餐。」
戴陽禎嘴角浮現一抹連他都不自覺的溫柔笑意,「她很開朗,很堅強,可是一生病,卻又脆弱愛哭得讓人好心疼……」
發現師父一直微笑的望著他,戴陽禎臉一熱,有些羞窘的撇開臉。
「你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孟書豪微笑地說,「那……她的家人呢?」
他一頓,搖搖頭。
「她沒談到家人,不過她以前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吧,只是現在家道中落,她得自力更生。」
孟書豪揚眉,「她這麼說?」
「不是,我們並沒有談到這些話題,是我猜的。」
「這樣啊!」孟書豪點頭,「好了,我真的該回去了,你也累了一整晚,記得休息一下。」
「好,謝謝師父。」
「對了,陽禎,你生活還過得去嗎?有沒有什麼困難?」
他疑惑,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是因為他的外貌!
現在的他一頭亂發外加滿臉大胡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流浪漢,所以他以為他有困難,才淪落成這個模樣。
「沒有,我生活還過得去,沒有困難,謝謝您的關心。」看來等一下得找個時間把頭發胡子處理掉。
「是嗎?」孟書豪望著他,「陽禎,你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樂在其中嗎?」
戴陽禎驚訝的望著師父,一會兒,他堅定的點頭。
「是的。」
「那就好。」孟書豪抬手,慈愛的拍拍他的肩,「以後有什麼困難,不要顧慮什麼,隨時打電話給我,任何問題都沒關系,好嗎?」
「謝謝你,師父。」
孟書豪又望著他一會兒,才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目送師父彎過長廊看不到人影之後,戴陽禎才回到病房。
窗外天已經亮了,他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免得即將升起的晨光打擾了好不容易睡下的人兒。
「大黑熊……」傅雅茜睜開眼楮低喚。
戴陽禎一愣,立即走回床邊。
「怎麼醒了?很難過嗎?」
她搖搖頭,整個晚上她雖然都昏沉沉的難過得要命,但是並沒有失去意識,所有的一切她都清楚,他的關心、焦急令她感動不已。
「胃已經不痛了,腦袋有些昏,身體有些重,不過好像好很多了。」
「好很多?你在說夢話啊,你得了肺炎,得住幾天醫院,你會覺得比較好,只是因為吃了退燒藥,燒暫時退了而已。」戴陽禎皺著眉頭說。
「謝謝你……」她抬手抹上他眉心的皺折,「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別亂動,打著點滴呢!」他抓下她的手,小心的握著,「誰擔心了,我只是覺得麻煩!」他哼道。
暗雅茜笑,沒有說話,她已經懂得他別扭的個性了。
「還笑得出來啊!」他瞪她,一會兒吐了口氣,模模她的額頭,「睡一下。」
「我得住多久?」
「不一定,看你復元的情形,至少一個星期吧!」
「工作室……」
「笨蛋!都住院了,還擔心工作的問題干麼?明天星期一,上班之前我會打電話給品綸,幫你請假。」
「麻煩你了。」她閉上眼楮,腦袋暈眩得好想吐喔!「剛剛那個人是誰?」她有听見聲音,好像在哪里听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他是我師父。」
「師父?」
「我不是說過我以前曾在一家餐廳當廚房助理嗎?師父就是餐廳的大廚,我的廚藝ul是他救的,師父從來不藏私,脾氣非常好,對大家很照顧,師父就像大家的父親一樣。」
「听起來……是個好人呢……」
「嗯,師父他……」他沉默了一會兒,「是我的恩人。」
「恩人?」傅雅茜睜開眼。
他偏頭,蹙眉思考該怎麼解釋。
想到這是他第一次對人說出自己的過往,他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的,他竟然已經這麼看重她了。
「如果不方便說,你不用說沒關系。」她以為他為難。
「不是,我是在思考要怎麼說,我第一次談這種事,不太會整理重點。」
戴陽禎笑,揉了揉她的頭,要她不要想太多,「你確定不等你病好了再听嗎?」
「我想現在听。」傅雅茜說,難得他願意說說自己的事了;她很想知道,而且是他第一次告訴別人,這意義更是重大!
「好吧,那我就從頭說吧!」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是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子,從小就跟著外公外婆生活,外公外婆總是告訴我,我母親為了撫養我和奉養外公外婆,在城市里拼命的工作,所以沒時間回來看我,我對母親的印象就只有每個月固定轉入銀行帳戶里的那幾個數字。」
手被一股溫暖覆蓋,她的手覆在他手上,他抬眼,看見她的眼底有著憐惜。
他笑了,反手握住她。
「第一次見到我的母親,是我十歲那年,在外婆的葬禮上,她跪在靈堂前哭啞了嗓子,外公推著我叫我過去,我有點排斥,但是還是走到她身邊,她長得很美,可是很憔悴,看見我,伸出顫抖的手抱住我,一直對我說對不起,拼命拼命的說著對不起。我本來以為她是因為不能常常陪在我身邊而道歉,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鄉下的三姑六婆消息是很靈通的,我從他們口中知道,我母親早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結婚了,嫁了一個有錢又很愛她的老公,還有一個比我大一歲的繼子,生活過得很優渥,她的有錢老公願意每個月支付她奉養父母的金錢,唯一的條件就是不準再和我這個私生子見面。以她從來不曾出現判斷,她當然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