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理她,只是默默的往客棧方向走。
楊媚媚一頓,察覺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有些擔憂的蹙眉,忍著腳踝傳來的些微刺痛,連忙跟上。
「豺狼,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不關你的事。」不知道那個「原主」是誰?什麼時候會找上門?
「他為什麼會住在那個恐怖的地方?」再接再厲。
「不關你的事。」他會先找出那個人的身份,然後頂多等他三天,三天一過,他就要上門了!
「那你們剛剛到底交換了什麼東西?」楊媚媚又問,然後在他開口前搶話,「不要再回我‘不關你的事’了!」
瞥了她一眼,他緩緩的開口。
「與你無關。」換了個詞,意思一樣。
吼吼!「小氣,問一下也不成?」她沒好氣的噘起唇。
橫睨她一眼,心里為她那可愛的模樣覺得好笑,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喜歡她不怕他的模樣,尤其月兌離了揚威鏢局之後,她好像也跟著解除了一身的枷鎖,性情一日比一日活潑可愛,讓他的心情也跟著她開朗了起來。
「還楞在那里做什麼?」走了幾步,發現她沒有跟上,他回頭低斥。
她大眼兒閃閃一亮,漾開一抹甜笑,立即邁步追上。
只是腳踝一痛,讓她往前撲跌。「啊!」
「你……」豺狼一驚,急掠向前,及時抱住了她。「你這個笨蛋,到底在搞什麼?連路都不會走了啊?」
「我……是你剛剛把我丟下來害我扭傷腳的,你還怪我!」她瞪他。
豺狼一窒,旋即又惱怒了起來。
「扭傷了腳你是不會說嗎?你根本是又蠢又笨,愚蠢至極的笨女人!」
吼!「你!」好過份!氣死她了!
他冷哼,轉身背對她蹲了下來。
「上來,笨女人!」
原本很生氣,可是看見他蹲在她面前,火氣立刻快速消散。
微微一笑,她上前趴上那寬闊的背。
背著她起身,感受她環上來的手臂,以及緊貼在背上的柔軟身軀,那股讓人聞了舒適的淡淡草香再度竄入他鼻息,讓他有一瞬間眩然。
「豺狼,我真的可以跟著你嗎?」下巴靠在他肩上,她低聲的問。
灼熱的氣息在他耳邊吹拂,讓他的耳朵有些發熱。
清了清喉嚨,他冷哼一聲,「不是說不準再問了?!
「最後一次,以後真的不問了。」
「當然可以。」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就算你覺得我很煩、很討厭、又笨又愚蠢,常常被我氣得火冒三丈也沒關系嗎?」楊媚媚進一步追問。
「你是希望我後悔是嗎?」豺狼險些失笑。
「我只是……怕你後悔嘛!」她將臉埋在他的肩膀,聲音有些不清楚。他是重視她的,她感覺得出來,而她雖然很開心很開心,可是還下太能習慣這種受人重視的感覺。
「放心好了,我豺狼做事,從來不曾後悔過。」感覺到肩頭濕潤,他的心有些泛疼。「你就安心的跟著我。」
「嗯。」她不自覺的摟緊他。「對了,以後要學聰明點,知道嗎?」
「嗯。」她可不可以就這樣不要放手?
「要學會看場合說話,懂嗎?」
「懂。」圈緊手臂。
「不可以扯我後腿,了解嗎?」
「了解。」不放了,她不放手了。
「好乖,現在,請你手下留情,別把我勒死了。」
第七章
一回到客棧房間,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室的混亂。
「怎麼回事?師父和師怕呢?」趴在豺狼背上的楊媚媚驚慌的喊道,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她下來。「把我放在椅子上。」
他眼神銳利的掃了房內一眼,確定房里無人之後,才將她放在椅子上。
「豺狼……」她擔憂的低喚,他不發一語讓她好擔心。
豺狼回頭看她一眼,看見她的憂心,才察覺自己的疏忽。
「你不用擔心,就我對師父的了解,他們應該在我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開了,至于有沒有可能躲在暗處偷窺看戲……機率一半一半吧!」
「那這些混亂呢?」她又問︰「有東西遺失嗎?」
「沒有,包袱里只有換洗的衣裳,那人的目的不是錢財。我大概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小事一件,反正我也正在等他出現。」
「啊,難道是為了你剛剛拿到的東西?」
豺狼聞言,故意露出一臉夸張的驚訝表情。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她嘟起嘴。
「我很驚訝,憑你那顆蠢腦袋竟然能一猜就中。」他笑著調侃。
「我一點也不蠢,我很聰明,這是師父說的!」她哼了哼。真氣人,自從認識以來,她到底哪里表現得讓他認為她很蠢的啊?
「是,你很聰明。」口氣很是勉強。
「你一點誠意也沒有!」
「喔,是嗎?那還真茫抱歉了。」見已轉移她的不安,豺狼這才動手將床上被翻亂的包袱稍做整理,听到身後有人不安份,頭也沒回的開口警告,「你給我乖乖的坐著!」
才剛想要起身的楊媚媚吐吐舌,乖乖的將離開椅子寸許的臀部重新黏了回去,看著他替她整理包袱,看見他的大掌抓著她的肚兜,也只能紅著臉自己害羞了。
整理好了之後,他回身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今夜拿到的竹簡。
「那是什麼?」楊媚媚好奇的探頭望過去,看見那塊竹簡上頭寫了一些字。
「殺手牌。」豺狼也沒想到要避她。
「殺手牌?」她不懂,跳著腳拉過一張板凳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拿過他手上的殺手牌研究。「做什麼用的?」
「這塊竹簡最上面雕著‘毒蛇’兩個字,所以這塊是殺手毒蛇的牌子,想要委托毒蛇殺人,就在竹簡上寫下標的與酬勞,如果毒蛇覺得滿意就接下任務,完成之後收妥酬勞,這塊殺手牌就會被銷毀。」
「好麻煩的使用辦法。」她眨眨眼,腦袋被搞得有些糊涂。「那這塊殺手牌為什麼會在亂葬崗那個人的手里?」
「他是‘天門’負責制作和銷毀殺手牌的人。」
「而現在殺手牌沒有銷毀,意思就是任務還沒完成嘍!」她似懂非懂的點頭。
「任務沒完成,或殺手身亡。」豺狼補充。
「哦?毒蛇……死了?」楊媚媚猶豫了一下。「你殺了他?」
「他在半途企圖月兌逃。」他冷酷的偏頭望向她,眼里有著明顯的警告,她最好不要說那些讓他火大的話。
「喔!」她點頭,想到毒蛇的賞銀有五千兩……真好賺。「這個雪豹是誰啊?我好像有听過這個名字耶!」
「他是我二師兄。」豺狼眼神冷硬。
「嘎?」楊媚媚訝異的望向他。「他還好吧?」
「嗯。」他點頭,沒有多說的意思。
「那你買下這塊牌子的目的是什麼?」她很是好奇。
豺狼伸手,楊媚媚便將殺手牌放回他手上。
「我要知道委托人是誰。」
「咦?你要殺毒蛇的時候沒問嗎?」
「懶得問。」
嗄?問一聲都懶,卻很勤勞的跑到亂葬崗找人買回殺手牌?
「可是這上頭沒有委托人的名字耶!」楊媚媚提醒他。
「殺手牌是有機關的。」伸手撫過寫著,「豹」兩個字旁邊的空間模索了一會兒,終于模到一個微細的凸起點,他用指甲將它壓下,殺手牌上頭突然掀起了一層薄薄的竹片,委托人的姓名赫然在目。
「真的有機關耶,好厲害!」楊媚媚贊佩道,靠上前,看見了委托人的名字。「委托人叫柴士諭啊!」她拾起頭望向豺狼,旋即心頭一驚,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
只見豺狼目皆盡裂,瞪著這三個字,臉色陰沉冷酷到宛如地獄鎖魂使者。
他的眼前又變成一片血霧,那一聲聲淒厲的尖叫又在他耳邊圍繞,劇烈的痛在他肆虐,這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七歲那年,目睹柴家慘遭滅門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