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告訴你,現在,你可以跟著我了,不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能有幾個人想和你道別。」
道別?
他的意思是……要她和爹、師兄們告別嗎?
「不了,我想他們不會樂意。」
「恐怕由不得你了。」豺狼微微搖頭。
「什麼?」她疑問。
豺狼朝她淡淡一笑,緩緩的抬手指了指她身後,銳利的視線似淡似漠,似冷似殘的盯著門外臉色鐵青的人。
打從他們往這地方來時,他就听見動靜了,只是故意不動聲色。
他知道自己卑鄙,但是……他就是要斷了她的後路,讓她不能回頭。
楊媚媚立時一驚。難道……
她猛地轉過身,錯愕、震驚地看見門口就站著三個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們……怎麼會在這里?怎會跟著她過來呢?
「爹……」她怯怯的低喚。
「原來這就是你不嫁的原因!」楊萬馭沖上前,憤怒的揚起手。
她絕望的閉上眼,沒躲沒閃,準備承接憤怒的巨掌。若能一掌將她打死,她或許能就此解月兌吧!
不料兩人的打算都被豺狼給破壞,只見他一手將她攬進懷里護著,一手在半空攫住了楊萬馭的手腕,沒讓這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放手!」楊萬馭怒吼,心中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掙月兌不了這個年輕人的掌握。這人不是泛泛之輩!
「她,是我的人,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動她,楊當家了解嗎?」豺狼忍下心中的暴怒,以冰寒的語調和表情給予警告。
楊媚媚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被護在他的懷里,鼻頭有些微的酸意,眼眶也有些發熱,她緩緩抬起頭來,望向憤怒的爹爹。
「爹,我……」
「不要叫我!」楊萬馭憤怒的打斷她,不知道是豺狼放開,還是他終于掙月兌,他退了開來,眼帶恨意的怒瞪著她。
「爹,你听我說,我……」她舉步上前,卻被父親的怒喝凍結了步伐。
「住口!」他根本不想听。「文杰說他好像听見你房里有男人的聲音,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我沒有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兒!」
楊媚媚臉色一白,身形微晃,立刻被身後一只大掌撐住腰身,她狼狽的抬起頭來,望向身側的男人。
豺狼垂眼凝視著她,被她眼底那股沉痛的哀傷給狠狠擊中了心口,眼眸倏地一眯,緩緩的抬頭望向那三個男人。
「楊當家當真不認媚媚這個女兒?」他語調清冷,眼眸泛寒。
「這種不知檢點、行為放浪的賤人,不是我的女兒!」楊萬馭語意刻薄地數落。「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你打錯如意算盤了,我不會把揚威鏢局留給她,你什麼也得不到!」
聞言,楊媚媚徹底死心了。沒想到她在爹心里一點價值也沒有,僅止于揚威鏢局千金這個身份。
「是嗎?那還真可惜了。」豺狼冷嗤。「那麼……媚媚的大師兄,既然媚媚得不到揚威鏢局,你也沒必要娶她了,是吧?」
「我娶師妹是因為我疼愛她,感念師父的教養之恩,與鏢局完全無關!」余文杰瞪著眼前這個男人。經驗告訴他,這個男人絕不是泛泛之輩,光是他散發出來的氣勢,便足以讓人腳底生寒,提高警戒。
他忍不住開始猜測,師妹到底是在哪兒認識這個男人?又這般暗通款曲多久了?
「真是感人。」豺狼嘲諷的語氣只要不是聾子都听得出來。
他伸手,輕輕但堅定的握住楊媚媚的手,看見三個男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表情各有不同,不過同樣精彩。
「這麼說,你現在還願意娶她了?」他故意問。「對了,在你回答之前,我必須先告訴你,我已經在這里住了十天了,你還要娶她嗎?」
除了他自己,其它四人——包括楊媚媚——都同時因他話里的含意而變了臉色。
他還要娶她嗎?
余文杰自問。清清白白的師妹,他尚且認為她配不上他,若非有揚威鏢局做嫁妝,他不會想娶她,如今呢?
一個殘花敗柳,一只破鞋……
可是,他如何當著師父的面說出這種輕蔑、鄙夷的言語?
「文杰,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就算你願意娶這個賤人,我也不會讓你委屈自己!」楊萬馭立即接話。
楊媚媚渾身一顫。為什麼沒人覺得委屈的是她?
「爹,如果當初娘懷孕的時候,你就將我打掉,該有多好……」她恍惚的低喃。
「滾出去!」楊萬馭驀地怒吼。「從今以後,我楊萬馭沒有你這種無恥的女兒,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您曾經‘有過’我這個女兒嗎?」她哀傷的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曾經有過,而那卻是我這輩子最為遺憾的一件事,因為我一直希望不曾有過!」他決絕的撂下狠話。
因為這話,楊媚媚被徹底擊潰了。
「帶我走……」她靠在豺狼身側,低聲懇求。
他霍地攬住她的肩膀。是的,他當然會帶她走。
冰冷的眼神掃了三人一眼,最後停留在一直沒有開口的余文禮臉上審視了一會兒之後,驀地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余文禮渾身一顫,壓下心頭的下安,強自鎮定的回視。
「既然楊當家都同意了,那我就帶著媚媚離開了。」他的聲音顯得開朗,攬著楊媚媚朝三人走去——因為他們就擋在門口。「從今而後,楊媚媚不再是楊家人,楊當家沒意見吧?」
「我求之不得!賓!」楊萬馭面露青筋,怒聲大吼。
「很好,那麼就請楊當家好好保重,畢竟……」豺狼突然彎身在他耳邊低語,「養虎為患吶。」
楊萬馭猝不及防,待回過神便毫不留情的一掌擊向他,而豺狼也早有防備,簡短的話一說完,便帶著楊媚媚飛身竄出門口,楊萬馭立即追了出去。
「哈哈哈,多謝楊當家賜女,請保重。」豺狼張揚一笑,下一瞬間,便帶著懷中女子飛縱而去。
楊媚媚有些不舍的回頭,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揚,眼前一片水霧,讓她看不清爹爹的身影,一會兒,兩人便消失了蹤影。
「師父,您沒事吧?」余氏兩兄弟來到他身旁,關心地詢問。
楊萬馭眯著眼,注視著方才兩人消失的方向。
那個男人是誰?他說的「養虎為患」又是什麼意思?
收回視線,望向兩兄弟,一會兒之後,他才徐徐開口。
「文禮,對外發布媚媚急病去世的消息,從今以後,揚威鏢局沒有楊媚媚這個人。」
「師父?!」兩兄弟皆顯錯愕。
「什麼都不要說了,照我的話去做!」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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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鏢局之後,楊媚媚的淚水立刻有如黃河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後悔了?」豺狼冷漠地問,心里有絲煩躁,以及些許愧疚,不過隨即被自己甩開。
是她自己說要跟著他,他只是確保她無法反悔罷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哽咽啜泣,泣不成聲。
豺狼當她時後悔了,心里頓時非常不爽。
「有什麼好後悔的?那種家庭只知道利用你,拿你去當一家破爛鏢局的陪襯,盡是委屈你,你離開應該哈哈大笑,哭什麼啊?」他有些惱了。
楊媚媚聞言,哭得更大聲了。原來……原來還是有人覺得她委屈了……
「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搞的啊?!」氣死人了!「就算你後悔也回不去了!」不說楊萬馭不會原諒她——哼,她才不需要被原諒——就算楊萬馭願意接受,他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