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
沒有停頓,健臂一揮,笛中劍換了一個方向飛竄過去,穿過另一棵大樹,逼出另—道黑影,此時銀光飛旋,幻出縷縷絲光,織出—張密實的網朝黑影當頭罩下,下一瞬聞,黑影便被那由千百道劍氣所織就出的密實網絡割破身軀,在半空中碎裂飛散。
第五個。
一道寒氣突地從他身側襲來,虎將旋身避開,卻避不了寒氣劃破他的右手衣袖,帶出一絲血光。
他左手一揮,笛中劍旋飛回來,落于他的掌中,隨即向後一擋,鏗鏘一聲,擋住朝自己砍來的大刀,運勁一挑,逼開黑影,旋身與之對峙。
「剩下你一個了,狂梟。」虎將酷寒的語調在夜色中響起,宛如地獄索魂使索魂的冰冷鏈條。
「你拿不下我的命,虎將。」狂梟,七名江洋大盜之首,只見他語調張狂,不似誑語。
虎將凝眉,舉劍正打算速戰速決,胸口卻倏地一窒,氣血陡然翻涌,張唇便噴出一口血水,接著腳一軟,單膝立即跪地,僅靠玉笛頂住地面才勉強撐住。
「你下毒!」他這才領悟,是方才劃破他手臂的寒氣!
「哈哈哈,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狂梟張狂大笑,眼中殺意表露無遺。
「不!」一聲嬌呼在黑暗中響起,接著香影慌亂地撲上,擋在虎將身前。「你答應過不殺他的!」
虎將看清來人後,冷眸立時一眯。
「賤人!」他惱恨,原來就是她將他們的消息傳出去的!
「不,我是為了你,為了你啊!」郭雅君嘶喊著回身,撲進他懷里。
虎將毫不留情的推開她,將她狠狠推倒在地,縱使渾身氣血逆流,他依然撐起自己。
「別靠近我,你讓我覺得惡心!」他語調鄙夷。「其他人呢?!」他看也不看身側狼狽的女子一眼,沉聲質問狂梟。
「除了這個大美人之外,就剩下你,還有你房里的女人了。」他得意的回答。「這都要感謝這個大美人,是她在飲水中下了迷藥,喔,其實那是毒藥,不過我騙她是迷藥。」
虎將心寒的閉了閉眼。沒想到自己會—語成讖,之前才要裕仁提防著郭雅君,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沒想到一夜未過,竟已應驗!
「郭雅君,你真該死!」他痛恨的低語,真想親手擊斃這狠毒可恥的女人,無奈此刻的他已力不從心。
「喔喔,大美人可不能死,我還要她替我暖床,當然,還有你房里那個!」狂梟哈哈大笑。
「我不要,我只要晏大哥!晏大哥,告訴他,我是你的,是你的啊!」她哭喊著朝他爬來。
虎將看也不看的一腳踢開她,光是接近就令他惡心欲嘔,他又噴出一口血水,軟跪在地上粗喘。他不能倒下,他必須保護小豬仔……
房門在此時「咿呀」一聲從里頭開啟,只見一身白衣的朱寶兒盈盈立于門口,月光在此時透出雲層,她看見他,臉色瞬間雪白。
「夫君……」她抬腳奔向他,撲跪在他面前,張手環抱住往前傾倒的他。「夫君!」
「小豬仔,快走……」虎將氣若游絲。他護不了她,不甘啊!
「不走!」她搖頭,扶著他,讓他暫時躺下,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換我保護你,夫君,你要撐著!」
「小……豬仔……」他想要抓住她,不讓她胡來,可是僅抓住空氣,因她已然立起,挺直著身子,勇敢面對敵人。
「嘖!遜色了些,不過還可以。」狂梟比較著兩個女人的容貌。
「給我解藥。」她聲音微顫,可眼神卻異常堅定,目光濯濯地瞪著他。
「你要解藥?」任梟哈哈大笑,從腰帶掏出一個瓷瓶朝她晃了晃,旋即又收回。「這就是解藥,你如果要,就等我月兌了腰帶,月兌了褲子,與你燕好一番後再說,只是到時候虎將可能已經沒命了,哈哈!」
「狂梟,你殺了她,我就依了你!」一旁的郭雅君倏地高喊。
「就算我不殺她,你也會上我的床!」他仰頭狂笑,這一生,就屬此刻最得意了。
「有解藥就好辦了。」朱寶兒低喃,伸手取下頭上發釵,一頭烏絲倏地批散而下。
「真乖,你想在你夫君面前和我燕好嗎?」狂梟踏步上前。
朱寶兒微微一笑,發釵筆直的指向他,使他腳步一頓。
「女人,你以為—支小小的發釵能殺了我嗎?」說完又是仰頭一陣大笑,像是她的舉動娛樂了他—樣。
「是殺不了你。」朱寶兒輕聲說,緊接著,一連按了好幾下珍珠。她沒感覺到什麼,可是眨眼間,對面龐大的身軀便僵硬的倒下。「因為針上抹的是迷藥。」她說。
「你……」在旁的郭雅君張著一雙美眸,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朱寶兒回頭看了她一眼,非常生氣的也朝她射了幾針,見她昏迷,才哼了一聲,快步跑到狂梟身邊扯開他的腰帶,拿出瓷瓶,沖回夫君身邊。
「夫君,我拿到解藥了!」她倒出一顆丹藥,腥臭的味道讓她覺得好惡。
「小豬仔……」虎將氣虛的低喃,「你該不會……要我……吞下那個……東西吧……」
「這是解藥,要命的話就張開嘴吧!」她將藥硬是塞進他的嘴里。
嘴里腥臭的味道讓他惡心欲嘔,朱寶兒見狀,大喝,「不準吐!吞下!」那是解藥,非吃不可!
「小豬仔……你……好凶啊……」虎將語調萬分委屈,只能含淚吞下那顆臭死人的藥丸。
還好,凝窒的胸口瞬間化開,逆流的氣血也回歸正常,他徐徐的吁了口氣,在她的扶持下坐了起來。
「覺得如何?」朱寶兒擔憂地問,焦急的望著他,拉著袖子為他拭去嘴角血絲。
虎將憐愛的回視,抬手撫上她雪白的容顏。
「謝謝你保護我,小豬仔,現在,你可以哭了。」
朱寶兒聞言,眼眶陡然泛紅,「哇」的一聲撲進他的懷里,任由方才的恐懼佔領心頭,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虎將緊緊的抱著她,輕輕的晃著。
他的娘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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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寨于一夕之間毀于一個女人的手中。
除了郭雅君之外,僅存的一人是昨晚連夜下山趕回醫館,診治一名急癥患者的趙裕仁。
當他接獲虎將通知,匆匆趕上山時,見到的就是尸橫遍野的慘狀,他蹣跚的奔向前,悲痛地跪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地仰天長嚎,痛哭失聲。
「為什麼?!」他撲向前,抓住冰雅君的肩猛烈搖晃,痛心的質問。「為什麼做出這種事,為什麼?!」
「別……裕仁師兄……」她柔弱的哭著,嬌弱地軟倒在他身上。「不是我的錯,別怪我啊……」
他猛力推開她,大聲咆哮,「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大伙兒的錯,我們錯疼了你,寵出了一個狠毒的妖物!」
「師兄,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只是……為了得到晏大哥,是那個女人的錯啊,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她淒切的搖著頭。「不是我的錯……不是……」
一旁的虎將厭惡的閉了閉眼,彎身撿起一顆小石子擊向郭雅君的穴道,見她軟倒在地,才走向自己的好兄弟,將他扶起。
「現在責怪已經太遲了,先處理善後吧!」他語重心長的說。
趙裕仁哀痛的望著他。「若我們早些听進你的勸告,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下別說這些,也別責怪自己。」虎將拍拍他的肩。「他們都是毒發身亡,尸體必須燒毀,否則等尸體腐爛之後,毒性會散播開來,到時候危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