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听了不禁錯愕。公……公開招親?
「年前,南街的吳家不也為吳姑娘舉辦拋繡球招親?咱們可以比照辦理,包個大紅包,委請知府大人當公證,據說知府大人與定遠將軍素來不合,女兒想,就算林伯孝打算鬧場,知府大人也鎮得住。」
「是行得通,可是……」做爹的仍在猶豫苦惱。「接繡球的人,什麼販夫走卒都有可能啊!女兒,爹怎麼可以讓你受這種委屈呢?」
「爹,女兒反倒覺得販夫走卒更好,這樣爹就能當女兒的靠山,不怕夫婿不疼愛女兒,更何況,總比進將軍府好,對不?」
「女兒……」他就這麼一個寶貝,竟然要嫁得這般倉卒,他心中真是萬分不甘啊!
朱寶兒起身,走到父親身旁,柔柔的握住他的手,微笑望著他。
「爹,您別為女兒擔心,我可是您的女兒啊!性情如何,您是最清楚的了,女兒不會作讓自己吃虧的決定。」
「好吧!就听你的。」朱聖青嘆氣,知道女兒外柔內剛的個性,精明不外顯,腦袋甚至比他這精明的商人多拐了好幾彎,所以她應已做了全盤的考量了。「那,你覺得日期訂在何時比較妥當?」
「過幾日便是牡丹時節,花期約在三月五日至二十五日,女兒想,日子就訂在三月十六吧!」朱寶兒思考了一會兒,胸有成竹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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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後,杜千天那十三名回到荒谷過年的徒弟,在喝完那只笨鳥的喜酒之後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虎將包了一個大禮給師弟媳,知道姬光艷會好好照顧那只傻到讓人心疼又喪氣的笨鳥之後,便離開荒谷工作去了。
晃蕩了月余,意思意思的捉了幾個犯人,因緣際會的,他巧遇六師妹紅牡丹,還順手幫她逮著一個通緝犯,之後,兩人便結伴同行。
「四師兄要往何處去?」紅牡丹媚人的眼波流轉,毋需刻意,便已風情萬種。
「我?呵呵,我向來是隨性行走,游山玩水,沒有定向。」反正和那四個人約定見面的日子未到,他不急。「六師妹若有目的地需要師兄同行,直說無妨。」虎將是聰明人,毋需點明,便知一二。
「四師兄可曾听聞,這大半年,京城有人一直在探詢我的消息?」
「嗯,笨鳥回谷的時候說過,修羅似乎也提過。」虎將點頭,左手翠綠玉笛習慣性的旋了兩轉。「怎麼?六師妹要往京城查探虛實?」
「正是,我喜歡正面迎擊。」紅牡丹露出一抹艷麗的絕美笑容,但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出那笑中帶著一抹殘意。
「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他笑問,心里開始為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哀悼。
「還不知道呢,也許有,也許沒有,既然四師兄沒有目的地,何不隨師妹一塊兒去,以備不時之需。」她輕笑。
「我了解了,反正這兒離京城也不遠,過幾日便是牡丹時節,就當作是躬逢其盛,就隨師妹到京城去吧!」虎將淡淡一笑。
「多謝四師兄。」
于是,他們安步當車來到京城,探查數日,終有眉目。
坐在祥瑞酒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兩人一邊望著底下熱鬧的街景,一邊討論這幾日探查到的消息。
「宜親王府?」虎將蹙眉思索。「你確定要前去一探?」
「否則這趟不是白來了嗎?」薄紗下的美顏帶著微笑,左手微微掀開薄紗,右手夾一箸佳肴入口。
虎將手上玉笛又旋了兩轉,這是他在思考事物時的習慣動作。
「宜親王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叔叔,行事神秘,甚少有人見過他,也有傳言說他身體病弱。」徐徐的喝了一口美酒,炯目睇向師妹。「雖說消息是從宜親王府傳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宜親王本人。」
「我沒有說是他,只是打算一探宜親王府罷了。」
「需要我同行嗎?」他問。
「這種小事,應該還不需要吧!」紅牡丹輕笑。
「打算什麼時候?」
「今晚。」
「那麼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就去賞花吧!據說京城里牡丹花最有名的在開化坊的令狐楚宅,而慈恩寺與普羅寺也榜上有名,咱們就去瞧瞧這京城的牡丹美不美得過我眼前這朵紅牡丹。」虎將微笑起身。
「好啊!咱們就去瞧瞧嘍!」她輕笑,未遮掩的媚眼生波,風情盡現,僅是一雙眼,便能迷倒眾生。
「呵呵,我說六師妹,你還真是罪過啊!」虎將低低一笑。這朵牡丹就算遮了面,還是這般招蜂引蝶。
聞言,她刻意朝師兄一眨眼,大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而虎將也不介意,反正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他們也都知道彼此間的情感單純,可是兩人舉止親匿離開祥瑞酒樓的樣子,卻落入了酒樓內某個人的眼里,只見那人跟著起身,隨後跟上。
不知是因為人群熙來攘往太過熱鬧,隱去了跟蹤者的行蹤,或者是跟蹤者功力過人,以至于虎將與紅牡丹兩人皆不曾察覺身後有人跟監。
「啊!」突然,紅牡丹低呼一聲,勾住虎將的手臂被人群擠開,眨眼間,兩人便被沖散。
「師妹!」虎將大喊,聲音卻被吵雜的人聲淹沒。
他擠到路旁,立于高處,鷹目四望,搜尋著師妹的身影,卻遍尋不著,最後決定回到祥瑞酒樓—他們的落腳處。若師妹找不到他,應該也會回去酒樓會合才對。
沒想到,他這一等便是三天,這三天內他也到處尋找,甚至潛入宜親王府,可卻一無所獲。這六師妹,難不成憑空消失了?
「這位客倌,請問是晏寒松晏公子嗎?」祥瑞酒樓的掌櫃突地上前打量著虎將的打扮。黑色布衣,戴斗笠,目前將斗笠置于桌邊,左手持一翠綠玉笛,與描述相符。
虎將挑眉。「是,掌櫃有事?」
「晏公子,這是給您的書信。」他奉上一封書信,上頭寫著晏寒松三個大字。
聞言,他立即接過。
「請問掌櫃,這信是何人、何時送來?」這筆跡……是牡丹!
「半個時辰前,一名僕役打扮的男子說了晏公子的姓名,並形容了公子的模樣。」
「多謝掌櫃。」客氣道謝,等到掌櫃退下,他才拆開信,就見信中只簡短的報了平安,請他毋需擔憂,可先行離去等字。
他沉吟了一會兒,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不過沒看見他們師兄弟姊妹間求救的暗號,也就不在意了。也許牡丹有事要處理,分不開身吧。
既然沒事,那就依照他的計畫,賞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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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虎將一點概念也沒有,只記得自己經過一處人山人海之地,望見遠處一高台,得知是某戶人家正在為閨女舉辦拋繡球招親。
由于他距離遙遠,與最外圍人群間還隔著一條街,對這檔子熱鬧事沒有興趣的他也沒有再留意,舉步正打算經過,突然感覺從後方傳來一道凌厲的氣勢,于是他反射性的抬手一擋,那顆紅色的東西便落入他的手中。
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那戶人家的家丁已經揚聲高喊——
「有人接到繡球了!」
緊接著人群立即蜂擁而至,恭賀聲不絕于耳。在他若想強行離去,勢必得傷人的情況下,萬不得已,只得進入朱府。
「是這位公子接到小女的繡球?」朱聖青望著挺立于堂前,依然戴著斗笠,看不清面貌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