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神算為什麼會這麼說?」他怒問。
「娘送信給外婆,說了你們的事,我听了很不開心,叔叔是叔叔,怎麼可以跟路哥哥成親,可是爹娘都答應,外婆和我也沒辦法反對……」
「小琴,我要知道九指神算為什麼這麼說!他是怎麼算出來的?!」司徒烈打斷她。
「前幾天三手爺爺和九指爺爺到雷風堡作客,他看我悶悶不樂,就問我為什麼不開心,我就把你們的事告訴他,九指爺爺用你們的姓名算了下,就說了那個結果!」司徒琴生氣的瞪著他。「為什麼死的是路哥哥?為什麼路哥哥會死,你卻可以活蹦亂跳的!」
姜小路徐徐一嘆。原來如此,她才在疑惑小琴反常的舉止,以及外婆無理的寬容,原來是這個原因咽!
「現在你們知道了,叔叔,你還堅持要害死路哥哥嗎?」
司徒烈一震,臉色冷凝,眼底一片惶恐。他……要害死她嗎?
手突然被緊緊一握,他低頭望著姜小路,迎上她堅定的眼神,他知道她的意思是……
「就算我真的會死,我也不會離開叔叔,我寧願跟叔叔在一起,開心的迎向死亡,也不願離開叔叔,痛苦的活著。」她揚聲對妹妹說︰「小琴,離開與否的差別,在于死得其所,以及生不如死。」
「所以……妳不離開?不跟我一起回家?」司徒琴傷心的問。
「我很抱歉,小琴。」她搖頭。
「你們……你……」司徒琴氣得直跳腳,最後驀地哭喊,「我討厭你們!我討厭路哥哥,我討厭叔叔,我討厭那些喜歡、那些愛,你們通通去死好了,我……我不管你們了!」
見妹妹飛奔離開,姜小路要三名賞金獵人趕緊跟上,護送她回雷風堡。
一下子,又剩下他們兩人,真是一場無妄之災……
「叔叔,我的傷不礙事,你不要擔心,也不要生氣,好嗎?」
「妳什麼都考慮到了,為什麼就是沒考慮到妳自己?沒考慮到我?」司徒烈痛心的問。
「叔叔……」她知道自己的舉動不只傷了自己的身體,也傷了他的心。
「算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帶妳回房。」他打斷她,將她抱回房里。
雪,緩緩的飄下,將地上渲染開的紅花,慢慢的覆蓋……
第十章
「妳身上的疤痕愈來愈多了。」司徒烈看著她手臂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刀傷,食指輕輕劃過那道傷口,心疼的低嘆。
「你會介意嗎?」姜小路抬手瞧了瞧那道刀疤。這個是還好,不像腿上的那麼難看。
「不是介意,是心疼。」替她抹上藥,纏上繃帶。「小路……」他有點猶豫的低喚。
「嗯?」她微笑地望著他︰心里其實知道他想要說什麼。這幾天,九指神算判了她死刑的事,一直掛在他心上,連眨眼的時間也沒忘過。
「小路,我們去找九指神算問個清楚,好嗎?」他終于說。
她立即搖頭。「叔叔,他們兩位老人家已經離開雷風堡了,別說他們行蹤飄不定,就算找到人,做事全憑喜好的他們,還不一定要見我們呢,更何況,見到了又如何?問清楚了又怎樣?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既然如此,要答案又有何用?」
「或許有化解之道。」他不放棄的說。
「如果化解之道就是分離呢?」她反問︰「你就要離開我嗎?」
他困難的搖頭。他太了解她的性情,就像她之前「保證」過的,如果哪一天他以「為她好」的理由離開她,她一定會讓自己永遠不好。
他毫不懷疑她會說到做到。
「叔叔,我們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別去想了,別忘了咱們還有好多刻不容緩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我覺得擔負諸多性命與家庭生計的醉陽山莊,比我現在的個人問題重要多了。」
司徒烈痛苦的閉了閉眼。他想要告訴她,那些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她,可是他知道她關心那些人,與他們同喜同悲。
身子突然被抱住,他張開眼楮,只見姜小路在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的頸子。
「小路?」
「別露出那種表情啊,叔叔。」她心痛的低語。「你會心疼我,我也會為你心痛,看到你那種痛苦的表情,我好心痛。」
他緊緊的抱住她,「好,我們把它拋到腦後,沒必要去理會,因為我已經知道,九指神算這次算錯了。」
「哦?何解?」她放開他,疑惑地問。
「因為假若妳死了,我絕對不可能還活蹦亂跳的活著,所以他算錯了。」
她微微一笑。她知道,這是他生死相隨的承諾。
「對,九指爺爺算錯了,我們別再去想這件事,我們還是去見伯伯吧!」姜小路突然說。
「不行,他的事我會處理,妳還是乖乖養傷就好了。」
「叔叔,我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她抗議。
「那又怎樣?」司徒烈不讓步。不管怎樣,他已經被她嚇夠了,從今以後絕對下再讓她莽撞行事。
她嘆了口氣。真是的,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叔叔這個意外,唉!算了,就安分的養傷吧!
「好吧,我乖乖養傷,不過,養傷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總覺得伯伯的作為透著古怪耶!」她側身靠著他。「你看,祖父要他找殺手殺我,以他的能力,要請一流的殺手很簡單。可是他請的卻是只三腳貓,輕而易舉的被我們逮到,行動失敗。」
司徒烈沉默著,靜靜的听她分析。
「還有,涂進化的私人賬冊,安多說他會知道書房里暗格的位置,以及暗格里有重要東西的消息,是因為涂進化的僕人聊天時談起被他听見了,對不對?」
「嗯。」他點頭。
「這就更奇怪了,既然是重要的東西,為什麼僕人會知道,而且還拿來當閑談的話題?再說了,那只是本普通的帳冊,實在算不上重要,照道理講,連放在那種地方都顯得不必要。
「畢竟,那本賬冊對其它人而言根本毫無價值,除了我們,因為里頭的往來項目是讓我們確定祖父又在搞鬼的證據。這一切,你不覺得都很奇怪嗎?」
「妳懷疑連那兩個聊天的僕人都是梁浩聲安排的,為的就是要將矛頭指向那老家伙?」
「很有可能。」她點頭。
「目的呢?」司徒烈沉吟。
「不知道。」她搖頭,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他蹙眉思索了一會兒,「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的目的了。」
「咦?真的嗎?」姜小路訝異。「他的目的是什麼?」
司徒烈沒有回答,不過他想,如果一切如他所猜測的,那麼這個梁浩聲的個性,或許跟他差不多。
「叔叔?」她疑惑地喊。叔叔在想什麼?
他模模她的頭。「這件事妳就別再管了,我來處理就行了。」
「可是……」
「不用擔心,我已經可以確定梁浩聲並沒有打算傷害我們。」
「真的嗎?」姜小路其實也有這種感覺,只是難免擔心。
「真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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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司徒烈沒有利用密道,而是直接走進林家廢墟,立在荒蕪雜亂的庭園里,望著透出微光的屋內。
「司徒莊主既然都來了,應該也不用在下出身相迎,請自己進來吧!」里頭突然響起宏亮沉穩的聲音,光是從聲音就能听出此人內力深厚,不是簡單人物。緊接著,那扇向來緊閉的門從里往外開啟。
沒有人開門,可見梁浩聲是故意顯示自己的功力吧。
司徒烈沒有猶豫,表情冷漠的跨進屋里,只見一名男子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壺冒著煙的熱茶,兩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