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姜小路有些激動的喊︰心痛的撲上前抱住他。「叔叔,不要說這種話,是我的錯,請你……不要說這種話……」話到最後,嗓音有些哽咽。
司徒烈有些僵硬的任由他抱著,听到他哽咽的聲音,閉了閉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投降。
「別哭了,你是男人,別為這種小事就哭。」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他就是對他沒轍,見不得他傷心,見不得他受傷,見不得他流淚,見不得他受一點點委屈——
「不是的。」姜小路低聲的說。
司徒烈沒有听清楚,于是問︰「你說什麼?」
「不是的。」姜小路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臉上掛著兩行淚,圓圓的大眼經過淚水的洗滌,顯得異常的清澈明亮。
不是?什麼東西不是?
司徒烈有些疑惑的蹙起眉頭,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著他臉上那種像是義無反顧的表情︰心頭莫名的閃過一絲不安。小路……想對他說什麼嗎?
「叔叔,你想知道我的老毛病是什麼嗎?」姜小路堅定的望著他,輕聲的問。
他蹙眉。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好像听了之後,他和小路之間將會有重大的改變!
「你不用勉強自己告訴我。」他只能這麼說。
姜小路搖頭。「我沒有勉強,只是自從知道我和娘從來不知道這是問題,但在他人眼中卻是大問題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你,叔叔,在告訴你之前,我希望你能了解,我真的不是有心隱瞞你的。」
司徒烈心頭的不安瞬間擴大數倍。為什麼小路的話,讓他聯想到數日前大哥說的話?
可是大哥當時說的是……小琴,是小琴沒錯!
「叔叔,其實……」姜小路沒有注意到司徒烈眼底閃過的一抹驚慌,因為他一直在培養自己說出口的勇氣。「我其實是……女的。」
「什麼?!」司徒烈不敢置信的低呼。
「我的老毛病,其實就是……」姜小路微微紅了瞼。「是月事來的時候會很痛,三手爺爺曾經說,只要生過孩子之後,就會有所改善了。」
下一瞬間,司徒烈退開,驚愕的瞪著他……不,是她!
姜小路見狀,有些焦急的拚命解釋。
「事實上,外公當初幫我取的名字是姜寶璐,『被明月兮佩寶璐』的寶璐,不過平時都叫我『小璐』,全名幾乎沒叫過,再加上以前住山上為了活動方便,一直是男裝打扮,因此漸漸的,在大家以為我是男孩的情況下,就認定我的名字是叫『小路』了。
「可我真的不是有心隱瞞自己的性別,完全是因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很重要,因為我從小就是這樣,我娘也是這樣,直到十三歲那年,我回仙暇山的時候,初潮來訪,我爹才知道我是女孩,我和娘也才知道,在別人眼里,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可是……知道是問題之後,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了……」
司徒烈還是不發一語的瞪著她。
「拜托,叔叔,請你說句話……」她低聲懇求。
他搖搖頭,緊接著,旋身飛縱離去。
「叔叔!」姜小路大喊,只可惜,司徒烈轉眼問便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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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竟然是女孩!
司徒烈低著頭,震驚的瞪著自己的手。所以,她的肩膀才會這麼縴細,她的身子才會這麼柔軟?所以……寒珀劍才會選小路當主人!
這幾年來,自己疼著的、寵著的、抱著的……是個女孩!
想到這幾年來,她甚至還經常往他懷里鑽……
咱答一聲,掌心突然冒出一滴鮮紅,他先是疑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
搗住鼻子,鮮紅的血從指縫溢出,他瞬間漲紅了臉。
懊死!
現在他終于理解大哥那天晚上為什麼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
什麼「原來如此」、什麼「無三不成禮」,原來都是因為小路是女的!說什麼小琴比小路當初更像男孩,原來是指小路當初也是這種情況!
也難怪大哥會說御天十一式劍法不適合小路練,因為那劍法太過陽剛,是屬于男人練的劍法!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大哥說他與姜小路同床共枕的曖昧模樣。如果他知道小路是個女孩,他絕對不會……
不會嗎?
如果現在事情重來一次,他會因為已經知道小路是個姑娘,就放任她痛苦畏寒下去?
不,他不會眼睜睜的看小路痛苦,他一樣會作同樣的選擇。
握緊拳,姜小路是女孩的事實充塞了他的腦袋。她是女孩,那麼,他們之間就有可能……
司徒烈一驚,懊惱的一拳撾向樹干。他在想什麼?他在想什麼啊?他妄想跟小路之間有什麼可能性嗎?就算小路是個姑娘又如何?他們依然是叔佷啊!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仍是為禮教所不容!
雖然他向來對那些禮教規範嗤之以鼻,但是他卻不忍心讓小路背負世俗道德的枷鎖,不忍她受到任何批判!
「可惡!」忍不住低咒一聲,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意什麼多一點!
「嘻嘻……真是巧啊!」突然,戲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猛地轉過身。這里是屬于醉陽山莊的私有山林,不該有人闖進來的!
「好久不見了,孩子。」一名乞丐打扮的老人家斜臥在一棵大樹的粗干上,笑著朝他揮揮手。
司徒烈皺眉。這乞丐是誰?為什麼覺得有種熟悉感?
「哎呀!小家伙不認得老乞丐啦?」老乞丐笑嘻嘻的坐了起來,從樹上緩緩的飄了下來。「真可惜,老乞丐我正想問問,我送你的東西好不好呢,沒想到你卻不記得了。」
啊!司徒烈想起來了。他就是他小時候離家出走的時候遇到的老乞丐,那只白狐的主人,也就是送他……那個東西的人!
「我記得你,空空神丐老前輩。」司徒烈冷靜的說︰「不知道老前輩有何指教?」
「你……」空空神丐指了指他。「要不要先把你的鼻血擦一擦?」
司徒烈紅了臉,趕緊抹掉臉上的血。
「孩子,你為什麼會在這里?」空空神丐突然問。
「只是走走。」他不懂空空神丐問他這個問題有什麼目的。
「寒珀在哭呢。」空空神丐突然說。
司徒烈一震,訝異的望著他。「前輩剛剛說什麼?」
「寒泊能感受主人的情緒,它的主人非常傷心,所以它也在哭泣.」
小路……在傷心?
「孩子,你知道二十年前,我為什麼將那個東西送給你嗎?」
「因為我救了白狐。」他回答。
「對,你救了白狐,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自己已經處于困境之中,卻還會對弱小伸出援手,那時,『火玨』就選擇了你。這幾年,它能體會你的猶豫、你的顧慮,所以一直安分守己,順從你的安排,可是如今,寒珀哭了,它已感受到,沒辦法再隱匿于黑暗中了。」
司徒烈變了臉色,「不行!」
「為什麼下行?」
「因為……我是她的叔叔!就算她是姑娘,可是我們的關系依然不會改變,所以……」他握緊雙拳。「火玨絕對不能現世!」
「已經來不及了。」空空神丐搖頭笑道。
「什麼?」他驚愕。
「來不及了,孩子,火玨已經現世了。」空空神丐指著他的身後。
他猛地回頭,就見醉陽山莊的方向,一道紅光竄向天空,宛如烈焰沖天……
「我的天啊!」不是宛如,而是真的烈焰沖天,醉陽山莊失火了!
小路!
小路行動不便,小路在山莊里!
司徒烈縱身飛掠,急速的往山莊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