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心固執的只認定了妳,妳這顆獨一無二的稀有太陽,繁星無法掩蓋住妳在我心中的光芒,只有妳,也只要妳。打從初見妳那一剎那,我便憐妳、惜妳,妳十三歲那年,初潮來訪,妳驚惶失措、哭哭咽咽的,不找叔叔們,卻獨獨跑來找我,我在啼笑皆非之余,初次感受到妳已經長大了,而我憐妳、惜妳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
「妳不會知道那年要離開無憂谷對我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我不想離開妳,可是我不得不,妳在我身後紅著眼眶目送我的那幕一直深印在我的腦海中,我想要帶著妳一起走,可是我知道妳還太小,宮里的生活妳還應付不來,所以我等,等妳長大,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讓妳出谷來找我,我也會在妳滿十八歲那天去找妳。」
彭希陽想到初潮的糗事,微紅了臉,听到他如此剖心掏肺的告白,眼眶也紅了,她真的很感動,對他,她也是有情的,可是……
「不行的,我……」她搖頭,甩落兩顆晶瑩淚珠。「我沒辦法,對不起……」拋下藥和布巾,她做了她最不屑的事,逃。
逃出房,一不小心撞上守在房外的何彥。
「哎唷!」他痛叫一聲,正想開口抱怨,一看見她滿面的淚痕,話就說不出口了。「彭姑娘?」
「何公公,皇上要換藥,你進去幫他吧!」低著頭,匆匆的交代完,她便飛奔離開。
「這……出了什麼事嗎?」他訥訥地問一旁的陸鎮岳。
「什麼事都不關咱們的事,何公公還是趕緊進房幫皇上換藥吧!」陸鎮岳表情沉重,他都听見了,雖然早就知道皇上對彭姑娘有情,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是如此深情,這對一個君王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希陽!」龍承翰腳步蹣跚的追出房,卻已不見她的身影。
「皇上!」何彥和陸鎮岳驚喊,上前扶住差點傾倒的他,「皇上,您怎麼可以下床呢?您的傷口又裂開了!」瞧見那拆到一半的布巾上已沾滿血,兩人真的是又驚又恐。
「希陽呢?」龍承翰抓住他們。
「皇上,您別激動,保重龍體要緊啊!」
「希陽呢?!」他固執的問。
「皇上,彭姑娘剛剛離開了,屬下相信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離開了?
龍承翰閉了閉眼,神情漸漸恢復成慣有的冷漠。
「扶朕回床上。」他低低的說。
冷凝的坐在床上,靜靜的讓何彥幫他換藥,心頭有著對自己的懊悔……
明明說不逼她的,他卻還是將她逼得不得不逃,他到底在干什麼啊!
她到底在干什麼啊?
為什麼要像個懦夫的逃走?簡直是太丟臉了!
離開肅親王府一段距離之後,彭希陽才停下腳步,一冷靜下來,她心中萬分懊悔,除了因為自己竟然做了向來最不屑的事,還有對龍承翰的愧疚。問題在她身上,她不該這麼對他的。
她應該對他解釋清楚,讓他知道她為何無法接受他的感情,可是……她說得出口嗎?
她一直是無所謂的,因為若非要完成爹爹的遺願,她打算老死在無憂谷里,不曾想過要出谷,也不曾想過要成親嫁人,更別說是嫁給承翰哥哥,當一國之母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的承翰哥哥竟會愛著她,而她對他,亦非無情……
說了吧!只有說出來,才能打消他的念頭,她也能斷了念,好好把事情辦好,回無憂谷去。他應該了解,他是皇上,不能娶她這樣的女人。
好,告訴他!
下定決心,正想轉身回勤宵院,沒料身後一聲低喚,「是彭姑娘嗎?」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看見一名年約十五的男孩,一身粗布衣裳,神情有些畏縮,身子微微顫抖著。
「你是誰?」她挑眉問。
「小的……小的是送一封信來給您的。」顫抖的手奉上一封信。
彭希陽沒有伸手接過,只淡淡的問︰「誰叫你送的信?」
「小的不認得,他給小的一兩銀子,要小的將信交給姑娘,然後等待您的回音。」
等她的回音?
她接過信拆開,一展信,紙上便飄出一股異香,淡淡的,卻逃不過她的鼻子。
鱉異的一笑,哼,雕蟲小技,也敢在她面前賣弄,不過……將計就計何妨?她倒想看看這人對她下迷藥想干什麼!
一看見彭希陽昏倒在地上,男孩害怕的退到一旁。
「小的……小的已經依照大爺的吩咐了,請大爺……放過小的妹妹。」
原來是妹妹被抓了,所以才做這種事啊!好吧,就原諒他吧!倒在地上的彭希陽心里想著。
「你妹妹已經回家去了,記住,這件事不準說出去,離開這里之後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否則……」男人沒有說出口的威脅,讓男孩打了個冷顫。
「小的明白,小的已經忘了,已經忘了!」
她听到男孩匆匆逃離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沉穩的腳步聲朝她走來。
她思索著是要抓他逼問目的,或是就讓他給抓走?
從他下的是迷藥而非毒藥看來,應該還不打算取她的性命,抓住他不一定逼問得出什麼,若順勢被他抓去,或許還能得知他的目的或是他背後的人──如果他背後有人的話。
所以,答案出來了,她軟軟的讓男人扛在肩上帶走,偷偷的睜開眼楮,在有限的視野中觀察地形,這男人專挑無人巷弄鑽,可見對這里的地形非常清楚,最後他走進一道小門,看來是某大戶人家的後院,經過好些庭園小徑,終于來到一間屋子門前。
「夫人,人已經帶來了。」男人敲了兩聲門之後,低聲的說。
夫人?
「門沒拴,自己進來。」
男人單手推開房門,將她扛進房里,從她的角度還是看不到那位「夫人」。
「確定是她嗎?」「夫人」的聲音帶著疑惑。
「小的確定,只要夫人看到她的臉,也一樣可以確定。」男人說。
「那就把她放下,我要看看。」「夫人」聲音有點急。
男人不太客氣的將她放倒在地上,害她後腦撞了一下,差點穿幫。
「真的是她!」「夫人」蹲在她身旁,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尖銳的指甲在她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可惡,會痛啊!
「這張臉,跟她死去的爹真像,可惜她爹那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竟然那麼早死,就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跟她爹一樣寧死不屈了。」
寧死不屈?彭希陽一下子忘了痛,心頭錯愕。怎麼回事?爹不是病死的?
「讓那兩個人教育了十年,要馴服恐怕很難。」男人在一旁說出見解。
他們認識兩位叔叔!
「別提那兩個人!」「夫人」突然激動的吼。「那個姓江的,竟然敢搶我的男人,而龍修蓮辜負我、背叛我,我就要讓他痛苦一輩子,我一定要他活得痛苦,一個彭奕廷還不夠,我要把他所愛的人一個個用最殘忍的手法弄死,最後,我會讓他知道,他愛的人之所以會死,全都是他造的孽!」
「夫人,冷靜。」男人上前安撫。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漸漸冷靜下來,「那幾個姓龍的現在怎樣了?」
「兩個老的一向行蹤不定,至今沒有消息,至于兩個小的,呵呵,夫人這步棋下得好,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死了一個,另一個也絕對愧疚痛苦一輩子,龍修蓮得知之後,他的痛苦更會加上數倍。」
「夫人」嗤笑。「蝕心蠱還有幾天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