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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賣酒 第20頁

作者︰馥梅

「回將軍,此處地形險峻,入夜之後野獸出沒頻繁,幾位士兵的尸體已經殘缺不全,屬下將他們暫時安置在山洞中。」精衛隊長指著前方山壁的一處凹洞。

「廣心呢?找到了嗎?」

精衛隊長搖頭。「尚未找到忠武校尉。」

諸葛尚諭瞇著眼審視著四周,仰望陰晦的天空,沉凝地下令。「留下五名精衛守著山洞,其它人跟我來,務必在雨水沖毀所有蹤跡之前,找到廣心。」

「是,將軍。」

眾人沿著可能的形跡追蹤搜尋,在第一滴雨落下時,有一名精衛大喊。「將軍,找到了!」

諸葛尚諭聞聲立即沖了過去。「在哪里?」

順著精衛的手望去,他上前撥開草叢,一張臉倏地刷白。

「我的天啊!」眾人見狀低喃,掩面不忍再看。

「廣心……」諸葛尚諭撲上前,顫抖的手撫上已經慘不忍睹的臉。「廣心、廣心……」

「將軍,請節哀。」精衛隊長低聲安慰。

「不!」諸葛尚諭不接受,輕輕的將他抱了起來。「廣心,醒來,廣心,我命令你醒過來,醒過來啊……」

霎時,驟雨狂落。

風勢增強了,看天候,暴風雨應該快來了。

楚行一從徐茵茵的房里出來,就看見粟巧兒。

「老板?有事嗎?」

「茵茵平靜些了?」今天一整天都沒听見她激動的哭喊。

「嗯,似乎已經接受事實了。」楚行一點頭。「昨晚我帶她去看李大他們。」

「咦!她願意去。」粟巧兒感到訝異。

「我扛她去的,我要她睜大眼楮看清楚,她怨怪的那些人是如何為了活下去而奮戰。」他要她了解,當她錦衣玉食的享受她爹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時,這些人卻為了活下去易兒而食,老人為了少一張口吃飯不惜自戕。他還帶她去看那一堆堆黃土,每一堆,都是一段血淚,一顆哀傷的父母心。

她說她沒錯,但是她錯在她的無知,錯在她的不知民間疾苦。

今天一整天她都沉默不語,他知道,她接受了事實。

「行一,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能一眼就認出她?」

「我想是因為過去被她纏怕了,對她,特別敏感吧!」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理由。

「是這樣嗎?」粟巧兒沉吟。

「如果沒事,我要回廚房了。」楚行一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老板,從明天開始,不需要再送膳給徐姑娘了,她要用膳就自己出來。」他對粟巧兒說,也是對房里的徐茵茵說。

「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粟巧兒點頭,知道他的用意。是該讓徐茵茵走出來了,她必須了解她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以後她還會體認到,沒做事就沒飯吃的道理,不過暫時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謝謝老板體諒,我回廚房去了。」

目送楚行一離開,她轉身望著徐茵茵的房門,想進去,最後還是作罷,旋身去探望諸葛廣昊。

她推門而入,就瞧見諸葛廣因因為疲憊靠著床沿打盹,旋即上前輕輕的搖醒他。

「廣因、廣因。」

諸葛廣因受驚,跳了起來。「廣昊?廣昊怎樣?」

「沒事,他沒事。」她低聲安撫他,「你累了,到隔壁房去休息,我來照顧廣昊。」

諸葛廣因疲憊的抹了抹臉,又揉了揉眼楮。「粟姑娘,三爺可有消息?」

「還沒有,你放心,他一定會找到廣心的。」

他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坐回床沿,一雙紅通通的眼楮緊盯著昏迷不醒的廣昊。

「廣因,去休息吧!累垮了也沒好處,是吧?」

「我還撐得住。妳家大廚炖的補湯效果很好,我不累。」他搖頭拒絕。

她一臉無奈,他除了愛哭之外,還挺固執的,而且……情深義重。

看情形,就算強迫他回房,他也無心休息吧!

「這樣好了,我在這里搭個臨時的床讓你休息,如何?」

他望著她。「謝謝妳,粟姑娘。」

她搖頭。「別客氣。」

「回來……」床上的諸葛廣昊突然痛苦的囈語,「別走,回來……廣心……」

「廣昊?!」諸葛廣因撲到床邊,緊張的壓住他掙扎的四肢。

粟巧兒站在旁邊,擔憂地想要幫忙。

「廣心,別走。不許走……」諸葛廣昊大喊,猛地張開眼楮,空洞的望著空氣,劇烈的喘著氣。

「廣昊、廣昊,你醒了嗎?醒了嗎?」諸葛廣因焦急的俯身在他眼前。

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定在諸葛廣因的臉上。

「廣……因……」

「嗚嗚,醒了,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沒事了,嗚嗚……」

「廣心……廣心人呢?」諸葛廣昊困難的問。

「三爺去找他了,你放心,廣心一定會沒事的。」

「廣心……跟我道別,我不許……他走,他……只是笑著……」說著,諸葛廣昊閉上眼楮,眼淚從眼角滑落,再次昏睡。

「廣昊?!」諸葛廣因驚喊。

「別擔心,他需要休息。大夫說了,只要醒過來就沒問題了。」粟巧兒安慰。

「他剛剛說廣心跟他道別是什麼意思?」諸葛廣因不安地問。

粟巧兒沉默不語,眼底充滿憂心望向窗外。風勢似乎更強了,她只希望,大家都平安。

深夜,暴風雨來襲,粟巧兒在房里負手踱步,忐忑盈滿心間,他……不會有事吧?

倏地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用力推開,她猛地轉過身,看見渾身濕透、一身血污的諸葛尚諭。

「你……」她迎上前,看清楚他的表情後,到口的話咽下。

他淒楚哀傷的俊顏讓她的心一揪,瞬間了解此次尋人的結果。

早該猜到的,廣心都已經來與廣昊道別了。

她飛奔向前偎進他懷里,不在乎他濕透的身子會將她弄濕,她緊緊的抱住他,輕撫著他的背、他的臉,此刻只想給他安慰。

「巧兒……」他痛苦的低語著。「巧兒、巧兒……」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她紅了眼。

「縱橫沙場多年,我應該已經看透生死,可是……」他埋首在她頸窩,低聲嗚咽。「廣心不只是我的屬下,我當他是兄弟、是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她抱著他輕輕搖晃著,他的傷心讓她的心擰得幾乎碎裂。「我相信廣心一定也知道。」

「別離開我。」他聲音破碎,仰頭絕望地索求著她的溫暖。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她給他保證,毫不吝惜的付出溫暖。

他像個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緊攀著她,深切的吻著她,絕望的渴求著,激烈的著。

他們雙雙倒在床上,他低啞著聲音不住的低喚她。「巧兒、巧兒、巧兒……」

那一夜,狂風驟雨,她為他付出了一切。

之後,諸葛尚諭全力投入追緝吳理的行動,每天天一亮就不見人影,直到月上西樓才疲累的來到醉仙人,與她同榻而眠。

「妳覺得這樣下去可以嗎?」見粟巧兒因為菜肴的味道而感覺惡心時,楚行一看不過去了。

彼不了其它,他將客人全送走,把酒樓關了起來,暫停營業。

「行一,沒有必要關門,我只要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這是她第一次孕吐。

「他必須負起責任。」

「行一,他沒有不負責任,是我還沒告訴他……」

「早在他要踫妳之前,就該先把妳娶進門。」

「吳理還沒抓到,我們哪有心情想那種事。」

「那他就有心情每天爬上妳的床?」

「楚行一!」粟巧兒惱怒的喊。

「不管如何,今晚他來的時候,我要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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