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要我拿著錦盒,見人就叫他開開看嗎?」她微惱。
「未嘗不可。」他笑了笑,繼續用他的午膳。
「唐飛,這錦盒不會為我帶來什麼麻煩吧?」她突然瞇起眼,心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咳咳!」他一听,入口的炒三絲沒咽好,嗆咳了起來。
「你心里有鬼。」她就知道。
「沒……咳咳,沒這回事……咳。」他急急忙忙辯解。「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遵從師父之命罷了。」
「師兄,你是要自己招了,還是要師妹我逼供?」栗巧兒語調輕柔的說。
聞言他打了一個冷顫。完了,他就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那個……哦,我真的不知道師妹要師兄說什麼。」
「說說這個錦盒……」
「老板。」楚行二匆匆跑過來,打斷了粟巧兒的逼問,讓唐飛松了好大一口氣。
「行二,什麼事?」
楚行二附在她耳邊低語。
「將軍大人來了。」
粟巧兒聞言一驚,立即轉過頭,正好迎上諸葛尚諭深邃的瞳眸。
他終于出現了!
這念頭一浮現,粟巧兒微微一楞,發現自已竟然一直在期待他出現。
「那是誰?情郎?」瞧師妹發楞的直啾著對方,對方也是同樣的模樣,唐飛忍不住調侃。
粟巧兒回過神,狠狠的瞪向他。
「你想見識見識我的女紅技巧嗎?」她陰狠的威脅要縫了他的嘴。
「哦,那就不必了,留給妳未來的相公見識見識,他一定會非常欣慰。」
「你放心,不會有那個人的存在,所以把這份欣慰留給你,如何?」
「嘿嘿!心領了,師妹不用去招呼貴客嗎?」
「別打算溜,今晚一定要你說實話。」她沉聲說,轉身往諸葛尚諭走去。
「不溜的人是笨蛋。」唐飛笑笑的嘀咕著。反正他事情辦完了,再有什麼事也都與他無關了,還留在這里干麼?真等著那家伙來逮他嗎?
他慢慢的享用著桌上的美食,一邊看好戲。那男人就是奉國將軍啊!長得還真是俊美,不會輸他喔!
唐飛在看他,諸葛尚諭也在看他,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唐飛揚了揚眉,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嘖!可憐的家伙。」唐飛低聲咕噥,為他惋惜。瞧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歡上師妹,甚至把他當成情敵了。真搞不懂,師妹是長得很美沒錯,可她的個性可真讓人不領教──粗魯、急躁、強勢、倔強,這樣的姑娘怎麼會有人喜歡上呢?姑娘家就應該溫柔婉約的才是啊!
雖然他很想留下來看戲,不過想想自己的處境,還是趕快找機會溜吧!
「真是稀客,將軍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粟巧兒為了掩飾急速的心跳,不讓他看出自己因他的出現而雀躍,故作鎮定的說著不著邊際的客套話,一雙明眸審視著他,瞧見他臉上的疲憊。
「粟姑娘。」諸葛尚諭也凝望著她,這幾日,他強忍著想見她的沖動,可在早上看見那一幕之後,他就再也無法忍受了。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一大早從妳的閨房走出來?
他幾乎要月兌口問出,不過仍把話給吞回去。
他承認第一次在原野上看見她時,就喜歡上她,之後,她的率真、善良,甚至是粗魯、倔強,都讓他更加受她吸引,可是那並不代表他有立場質問她任何事。
「將軍大人,有什麼不對嗎?」粟巧兒疑惑的看著他。他為什麼用那種古怪的眼神望著她?
「沒有,沒什麼。」諸葛尚諭回過神來,搖搖頭,在心里斥責自己的失態。「粟姑娘似乎有朋友在,那就不用專程過來招呼我了。」
「朋友?」她微楞了下,隨即理解他指的是唐飛。「他不是朋友,只是個討人厭的家伙,別理他。」
「哦?」他們之間的互動,讓人感覺他們的關系應該是親密的……
「將軍大人,關于那件事,不知道進展如何?」她轉移話題,這應該是他們唯一要談的事,也應該是他們唯一的交集才對,剛剛異樣的感覺,是錯誤的!
「事情已經有點眉目,不過因為信武將軍一事,吳縣官謹慎了許多,要抓他的罪證相對的就比較困難一點,不過粟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的。」
粟巧兒訝異的揚眉,「听將軍大人的意思,似乎已經完全相信李大他們的說詞了?」
「是的,至目前為止,至少已經確定孰是孰非,就只差罪證確鑿了。」
「我……他們可以相信你,是吧?」她望著他,心底有絲彷徨,有點不安,還有更多的不確定。
諸葛尚諭溫柔的一笑,不由自主的抬手輕輕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
「你們可以相信我。」
怔楞地瞪著桌上相疊的手,她應該覺得被輕薄了,可是並沒有,反而感覺一股溫暖沁入心頭。
「老板!」楚行二匆匆地走了過來,臉上有絲倉皇。
她猛地回過神,立即抽開手,紅了臉不敢再看他。
他微微一笑,也收回手,靜靜的望著她,不打擾他們。
「什麼事?」穩下心緒,粟巧兒鎮定的望向楚行二。
他彎身在她耳邊低語,听完她秀眉倏地緊蹙,紅唇抿成一條線。「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馬上過去。」
「是,老板。」楚行二又匆匆離開,招呼客人去了。
「粟姑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察覺她神情有異,諸葛尚諭關心的問。
「你可以跟我來一下嗎?」她神情凝重,眼底已有怒火成形。
「當然。」
兩人來到廚房外的小院子,但見楚行一站在井邊,一臉凝重。
「行一,怎麼回事?」粟巧兒急問。
楚行一抬頭望向她,看到諸葛尚諭時,眼神閃了閃。「見過將軍大人。」
諸葛尚諭根本來不及有任何響應,粟巧兒就急躁的低吼,「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禮!你說有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行一又看了一眼諸葛尚諭,才指了指井邊的地上。
粟巧兒一望,「我的天啊!這是……」
「牠們是喝了水桶里的井水死的。」楚行一說。在井邊水桶旁的,是幾只麻雀和一只狗,都已經氣絕了。「井水被下毒了,不過妳放心,水缸里的水沒有毒,客人不會有事,不過水缸里的水只夠今天使用,明天就沒水了。」
「到底是誰?為什麼做這種缺德事?」粟巧兒臉色非常難看。若非有這些冤死的麻雀和狗兒,到時毒死了上酒樓的客人還得了,「醉仙人酒樓」不僅得關門大吉,連帶的她還得償命呢!
「知道是什麼毒嗎?」諸葛尚諭凝眉,蹲在地上審視著那些動物的死狀。事態的確嚴重,當他想到倒在這里的也有可能是粟巧兒時,胸口倏地燃起一股怒火。
「不知道。」
「我來查。」諸葛尚諭突然開口。「麻煩幫我取一些井水,還有給我一只麻雀尸體。」
楚行一望向粟巧兒,等她的指示。
「行一,照將軍大人的話去做。」
楚行一點頭,轉身走進廚房。
「你要怎麼查?」粟巧兒在他身旁蹲下。
「我二哥是江湖中人,他有一些特別的朋友,應該會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毒,我會連夜派人將井水和麻雀尸體送回京城請他幫忙,最快五日便可有消息。」
「需要報官嗎?」楚行一從廚房出來,拿著一個小甕,取了些井水,然後封住甕給他。
「報官?行一,報官只是給吳理那個貪官一個找麻煩的借口,而且,眼前這個官可比吳理那個官大,又何必舍近求遠?」她指了指諸葛尚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