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堅持要我出去的喔!」她強調。
「是是是,是我求老板出去散心的。」他直接將她推出大門外。
「那……我走了喔!」她睨著他。
「是,老板慢走,別急著回來啊。」他趕緊揮手道再見。
看見她走到旁邊的馬廄牽出「快閃」翻身上馬,然後駕的一聲急馳而去,他才松了口氣,退回酒樓招呼客人去。
「行二,老板要去哪里?」楚行三覷了個空檔靠了過來。
「哪管得了老板要去哪兒,只要她別在酒樓里惹是生非就阿彌陀佛了。」楚行二嘆了口氣。
楚行三點點頭,萬般無奈的感嘆道︰「惹是生非還算事小,就怕惹來的是殺身之禍,就完蛋了。」
「就是說啊,我才二十五歲,還不想這麼早死。」
「你二十五,我才二十一咧!」楚行三噘著嘴說。
「你們兩個在這兒打混,客人都不用招呼啦!」楚行一從他們後頭走來,用手上的大杓子各敲了他們頭一下。
「喔……老大,很痛耶!」楚行二和楚行三低呼。
「不痛的話,我干麼打你們?」楚行一理所當然的說。
「老大。」他們好可憐喔!
「老板呢?」楚行一四周望了望,沒瞧見粟巧兒的身影,擔心地問。
「我把老板支開了,免得禍從口出,咱們一起遭殃。」楚行二說。
「算你機靈。」楚行一點點頭,他就是擔心才出來看看。
「人啊,總會學乖的,我還要命呢!」楚行二搖頭嘆氣。
「要命?我以為咱們兄弟三條命都是老板的。」楚行一淡淡地說。「行二、行三,要保的不是咱們的命,而是老板的命,你們別搞錯了。」
「是,老大。」兩人听話的點頭。
「好了,趕緊去招呼客人,我回廚房去了。」說完,楚行一轉身回廚房。
「行二,老大他……二十八了吧!」楚行三望著哥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
「怎麼?」楚行二疑問。
「老板二十二歲了吧?」
「應該是,突然說這個干麼?」
「老大他好象,喜歡老板耶。」
聞言楚行二一楞,立即反駁,「胡說,老大只是感激當年老板救了咱們兄弟一命,所以才對她忠心耿耿,我們不也一樣。」
「是沒錯,可是老大對老板的樣子,和我們對老板的樣子又有一點不一樣……」
「行了行了,停止你腦袋瓜子里的胡思亂想,干活兒了。」楚行二打斷弟弟,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很多事,只適合放在心里,他知道老大也是這麼打算的。
「駕!」粟巧兒放任馬兒盡情的奔跑,伏在馬背上上孚受著奔馳的快感。
一望無際的平原點綴著幾棵百年老樹,綠草上開著各種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野花,比起匠心獨運、精雕細琢的宅邸莊園,她更愛這些自然的野花野草,因為它們讓她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及自由、奔放、無拘無束。
諸葛尚諭橫躺在其中一棵樹的粗干上,听到馬蹄聲,他從樹椏間探出頭來打算問路,可當他看清楚馬上的人兒時,他立即訝異的微張嘴,幾乎著迷的望著急馳的身影。
她的衣裳被風吹得微亂,烏黑的長發隨著風兒飄飛著,細女敕的臉頰被風刮出兩片嫣紅,烏黑的大眼閃閃發亮,宛如天邊星辰,翹挺的鼻尖才冒出薄汗,就立即被風吹干,水女敕的唇瓣彎出一道迷人的弧線,露出白亮的貝齒,夕陽在她四周圈出一道金芒,她彷佛是駕著風而來的美麗仙子。
「沒想到會因為迷路因禍得福,瞧見了這原野上的仙女。」諸葛尚諭低聲呢喃,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瞧她愈來愈接近,他不自覺地躍下樹干,直接坐上系在樹後的馬背上,輕踢馬月復,從樹後走出來迎面而去。
粟巧兒發現前方有人擋路時,心頭一驚,趕緊拉緊韁繩,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馬給停了下來。
「你!」她一邊安撫受到驚嚇的「快閃」,一邊怒瞪著突然冒出來的人。「你如果不想活了,拜托你,找個不會連累他人的死法去死。」
諸葛尚諭錯愕的眨眨眼,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美麗仙子在眨眼間變成夜叉。
「看什麼看,需要我提供死法嗎?我很樂意效勞。」她嘲諷的說。
「多謝姑娘費心,在下還打算賴活著。」諸葛尚諭微笑回答。她粗魯歸粗魯,可還挺有趣的。
粟巧兒蹙眉。他干什麼笑得這般開心?
可惡!真想撕了他那張俊美的臉,免得他用這種迷人的笑容欺騙女人。
只是……為什麼愈瞧他,就愈覺得他有些面熟,好象在哪兒見過?
不可能!她立刻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瞧他的模樣肯定是外地人,而且還是從大城市來的、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她怎麼可能見過他?而且像他這樣的男子,見過定不會輕易忘記的。
只是,他為什麼會來到邊關?
她突然想起酒樓里的情形,難不成他也是為了拍奉國將軍的馬屁而來的。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以及鄙夷是那麼明顯,讓諸葛尚諭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可他心里一點不悅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好奇。
粟巧兒懶得和他多說什麼,略轉馬頭與他擦身而過,準備離去。
「姑娘請留步。」他出聲喊住她。
「干麼?」她不善地問。
「在下因為初到貴寶地,不小心和隨從走散迷了路,想請姑娘指個路。」這次出使邊關,他只帶了名隨從和兩名護衛,想必此刻他那個愛哭的隨從廣因一定因為他走失了而哭得淅瀝嘩啦,讓廣心和廣昊大呼受不了吧!
被她猜中了,果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你要上哪兒去?」
「山海關。」
丙然,又被她猜中了,他是為了奉國將軍而來的。
「你是為了奉國將軍來的吧?」
「哦?不是,我……」就是奉國將軍。
「不是?」她快語打斷他。「哼!現在關城里全都是外地來的各路人馬,每個人都是沖著奉國將軍而來,我就不相信你不是。」
「哦?為什麼很多人沖著他來?他得罪了他們嗎?」諸葛尚諭狐疑的問。
「說得好象你真的不知道似的,那些人還不都是來阿諛奉承的,拍奉國將軍的馬屁,希望往後能撈個好處。」
「原來是這樣啊!」他一副受教的樣子。
「我告訴你,那奉國將軍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八成是後悔,躲在棉被里哭著耍賴不來了。」
「也許他只是迷路了。」諸葛尚諭不以為意的笑笑。她的臆測之詞用在廣因身上,倒是恰到好處。
他能爬上奉國將軍的地位,絕非靠祖上庇蔭,而是實力換來的。
他十八歲便從軍,二十歲成為當時護國將軍的軍師,二十二歲開始掌軍權,用兵如神,為皇帝打下不少江山,可唯一的缺點,就是沒了地圖,他就沒了方向感。
「迷路?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蠢嗎?」
「慚愧,我就是少了那麼一點方向感,所以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失了方向。」他露出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粟巧兒怔楞了一下,旋即回過神。振作點!粟巧兒,不要一個陌生男子的微笑就讓妳失了魂!她在心里咕噥。
「只要朝北方走,不久就能見到城樓了。」粟巧兒朝北方指了指。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指引。」他風采翩翩拱手道謝。
看了他那模樣,她忍不住又道︰「要見那個奉國將軍你還有得等,要不然,你就去巴結他的隨從吧!如果你給的好處夠多,也許等奉國將軍到了之後,他們會先幫你安排接見。」說完後,她便駕的一聲策馬離去。他實在太過危險了,還是離遠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