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邵總裁他……」
「大康。」邵鴻靖輕笑地打斷他。「雖然來者是客,不過他頂多算是不速之客,既然是不速之客,就代表他是不受歡迎的,更沒有權力要求主人隨傳隨到,懂嗎?」
孫大康語塞,他一直搞不清楚少爺和邵總裁之間的心結是什麼,十年前他到邵家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差不多是這樣了。
雖然邵總裁無限的付出,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的不是寵愛,而是彌補。兩年前少爺滿二十歲,就立刻搬出邵家,買了這棟別墅獨自生活。
「你好奇怪。」弓蒨雅突然爬到邵鴻靖的腿上,仰頭望著他,並將糖炒栗子放到他手上,小手模上他的臉頰,偏著頭左看看、右看看。
「我哪里奇怪?」他笑問,自動地剝了個栗子塞到她的嘴里。
她嚼了一會兒,吞下後才開口,「因為你笑著生氣。」
他笑容未變,可表情卻微微一僵,旋即恢復。
「小不點,我就知道妳很聰明,妳知道嗎?我就是看上妳這雙雪亮的眼楮。」邵鴻靖低聲地說,又塞了個糖炒栗子給她,順便低頭輕啄一下她的眼。
杯蒨雅閉上眼皺了皺鼻子,對這樣的接觸不是很習慣。不過看在他給她糖炒栗子的份上,她可以不計較。
「好了,妳讓我有興趣去招待客人了。」拍拍她小小的臉蛋,邵鴻靖將她抱離大腿,再將糖炒栗子還給她。「我就不吵妳吃糖炒栗子了,不過別吃太多,要是晚餐吃不下飯的話,可別怪我喔!」朝她眨眨眼,他起身離開她的臥房。
她目送他離去,心里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他好可憐,可是他為什麼可憐,她也不知道。
手中的糖炒栗子再度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將那股陌生的感覺拋諸腦後,她開心的吃起糖炒栗子。
邵啟禮背對著書房門口,站在放置了一整排相框的櫃子前,那里零零總總大約三十來個相框,可是卻沒有他這個做父親的任何一張相片。
听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
「是什麼風把你這個大『盲』人吹來的?」盲目的看不出這里並不歡迎他。
邵啟禮眼底閃過一抹痛楚,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最佳寫照啊!
「鴻靖,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他沉重的說。
邵鴻靖輕笑,一派輕松愜意的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手肘擱在扶手上,十指交握。
「我記得有人說,他所做的事沒有需要被原諒的。」
「鴻靖,你到底還要為無聊的陳年往事鬧多久脾氣?」
「你今天專程來我家,不會只是要提無聊的陳年往事吧!」邵鴻靖微笑地望著他。「你應該有什麼事要訓誡,是嗎?」
邵啟禮一嘆,「我听說你做了一件荒唐事……」
「听說。」邵鴻靖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我猜猜,一定是你那位親愛的年輕老婆,夜晚在你枕邊細語,是嗎?」
邵啟禮老臉尷尬的一紅。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我今天才做的荒唐事,你老婆在昨天夜里就能對你咬耳朵,真是太厲害了,難不成她有預知的能力?」邵鴻靖冷眼微瞇,笑意不減。「又或者,你們該不會找人監視我的行動吧!」
「不,當然沒有,是銀行通知我,說有一張鉅額的支票進來,所以……」
嘖,那些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呢,伯是他前腳把人帶走,他們後腳就沖到銀行兌現支票了。
「通知你?我看是通知令夫人吧!」邵鴻靖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眼神冷冽。「那家銀行大大的惹惱了我,我的戶頭里又不是沒錢可以支付,他們竟然通知一個與我無關的陌生人,看來我得換一家專業一點的銀行了。」
那家銀行很不湊巧的,就是邵家自個兒的銀行,邵鴻靖十八歲後從母親那邊繼承來的信托基金,以及滿二十歲時繼承的龐大動產、不動產,全都在自家銀行托管。
「鴻靖,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
「我以為我的隱私、我的權益受損,應該就是個重點。啊!我忘了,你根本不在乎這些,抱歉,請說你的重點吧。」
「鴻靖,難道你非得像刺蝟一樣不可嗎?」邵啟禮微惱。
「相信我,我已經在盡量維持我的禮貌了。」邵鴻靖冷笑。「如果我這樣禮貌的態度還是讓你不舒服,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那就是請你趕快說出你這次大駕光臨的重點,然後離開我家別再出現,免得我的態度又讓你不舒服。」
「我知道你恨我。好吧,我就直說了。」邵啟禮嘆口氣。「你為什麼領養了一個智障的女孩?還付了那麼一大筆錢給那些貪得無厭的人,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錢,你不應該這麼胡亂花用。」
邵鴻靖挑眉失笑。「我不認為自己有向你做任何解釋的必要,不過,既然你都專程上門了,我也就勉為其難的對你說清楚。」他嘲諷的神情是那樣明顯。「首先,小不點不是智障,不過這與你無關。再者,關于貪得無厭這個形容詞……不,在這里應該算動詞,對于這個動詞,我覺得沒有人比令夫人更適用,那幾個下層階級的人渣,絕對不敢竊用令夫人的專利。至于第三,你要教我怎麼花用我母親留給我的錢嗎?呵呵!你認為把那些財產轉移到令夫人的名下,如何?或者我該問,這樣令夫人會滿意嗎?」
「鴻靖,我絕對不會要你這麼做。」邵啟禮惱怒的說。「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要去領養一個智障的女孩,那是一種浪費,智障的孩子需要更多的照顧、要花費更多的心血,你才二十二歲,自己都還是個學生,能負起什麼責任?」
邵鴻靖雙眼微瞇,微微揚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我能負起的責任夠多了,而且這是我的家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邵、總、裁。」
「我是你的父親,別這樣稱呼我。」
「咦!你是嗎?」
「鴻靖,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怎麼反過來問我呢?我記得是你告訴我,說我是我母親偷人生下來的雜種。」
「鴻靖!」
「抱歉了,邵總裁,過去我年紀小不懂事,不過我現在已經大了,又經過令夫人的諄諄教誨,我已經理解像我這麼卑微的一個雜種實在不敢高攀,我還是安份守己的稱您一聲邵總裁比較妥當,免得又有人說我痴心妄想什麼。我必須聲明,我對邵家一點痴心妄想都沒有,如果這還不足以證明我誠摯的心,那麼我可以連姓都改掉。」
「你敢!」邵啟禮惱怒的大吼,拍桌而起,瞪著存心想氣死他的兒子。
「邵總裁,這不是敢或不敢,而是看我高不高興。」邵鴻靖冰冷的視線直看向他。「如果你今天的重點就是這個,那麼我希望我的答案您會滿意,我的事,實在不敢勞煩邵總裁操心,邵總裁該操心的是令夫人。」
「你是什麼意思?」邵啟禮沉聲問。
「你是指令夫人嗎?」他嘲弄地揚眉問。
「對!」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種事也不只一兩次了,既然以前你都不在意,我想這次應該也下會在意吧!」
「到底什麼事你給我說清楚。」
「你何不自己去查呢?問問你的家庭醫生,他是怎樣幫令夫人做身體健康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