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這些就夠了。」
「阿奕,她們說的白痴姑娘,是不是指我啊?」她垂下頭,囁嚅的道。
「是很有可能。」公孫奕也沒隱瞞,直言回答。
「莊主?!」公孫一心訝異的低呼,莊主怎麼可以這麼老實呢?
「喔。」闕靜喜點點頭,「那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不知羞恥?」
「喜兒,妳吃飽了嗎?」他突然扯開話題。
「嗄!」闕靜喜愣了下,吃飽了沒,跟不知羞恥有關?「還沒……啊!我知道了,是因為吃太多,所以叫不知羞恥嗎?」她的食量向來都讓人瞠目結舌,所以一定是這樣的。嘻嘻,她會用成語了呢,歡歡一定很高興。
鮑孫一心漲紅著臉轉過身,渾身不停顫抖,在一旁忍著笑忍得好辛苦。
「妳先用膳,等吃飽了,我再告訴妳。」公孫奕溫柔的凝視她豐富的表情語言,不用多費心思就能了解她的心情。
「好。」闕靜喜很認真的用起膳。
望著她滿足的表情,公孫奕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看來得叫三師弟好好管管那些婢女們的舌頭了。
「咳……莊主,」公孫一心忍著笑開口,「咱們,是不是該考慮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鮑孫奕斜睨了他一眼。的確,是該準備離開了。
第八章
「阿奕--」
「莊主,是闕姑娘。」公孫一心晚了好些時候才听見。
「阿奕,你在哪里啊?」柔柔的嗓音繼續賣力喊著,愈來愈近,可見她正在接近中。
鮑孫奕眼神閃了閃,當作沒听見,只徑自問︰「有照我吩咐的去做嗎?」
「有的,全照莊主的吩咐,明天就會把東西送過來了,不過,莊主,有必要專程將那東西送來嗎?」公孫一心回道,卻也不免懷疑,莊主和喜兒姑娘吵架了嗎?
「你不贊成?」公孫奕挑了挑眉。
「不是不贊成,只是伯節外生枝。」
「的確,我的負擔會加重,不過,喜兒會很高興的。」公孫奕微微一笑。
嗄!就只為了讓喜兒姑娘高興?
原來他們沒有吵架嘛!那為什麼莊主好象在躲喜兒姑娘?
「闕家莊那邊,布師仁可有什麼動作?」公孫奕將話題繞回正題。
「這倒沒有,想必莊主的警告產生了作用,蘇州太守將兒子管得很緊,連上街都不許,布師仁也挺安份的。」之前一住進這里之後,莊主便命黯門的門人,深夜潛入太守府,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將蘇州太守的胡子剃掉一半,還將布師仁的頭發剃掉一半,眉毛剃掉一邊,連下頭那話兒的毛也剃掉一邊,然後留下一封信,內容是簡單的幾句警語,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命可以像他們那一半的毛發一樣,消失得不知不覺。
「阿奕--」
聞聲,公孫奕一頓,卻又繼續道︰「布師仁的事可以說是解決了,諒他色膽包天,也得先留下一條命。現在就剩下那委托人的身分了,潛入殺手陣營的黑衛可有消息回報?」
「還沒。」公孫一心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多嘴,「莊主,喜兒姑娘似乎在找莊主。」
「黑衛若有消息傳回來,要立即稟告,知道嗎?」
「一心知道。」公孫一心望了外頭一眼,「莊主,喜兒姑娘……」
「一心,」公孫奕打斷他,「我有听到。」
「那莊主為什麼不響應一聲呢?」
「你知道她找我要做什麼嗎?」公孫奕嘆了口氣。
「不知道。」公孫一心搖搖頭,好奇的問︰「要做什麼?」
「今早她編了一個花冠。」
「原來園子里那些花突然不見,是被喜兒姑娘摘去做花冠了。」
「沒錯。」
「想不到喜兒姑娘會做花冠,很厲害呢!」公孫一心沒想到她還有會做的事。
「也沒錯,而且她的花冠編得很漂亮。」公孫奕笑得一副與有榮焉的味道。
「那……很好、很好啊!」公孫一心額頭布滿黑線,完全搞不懂這段對話有什麼意義。
「她還把花冠送給我。」
「呵、呵,那莊主一定很高興了。」他干笑兩聲。
「如果她沒有希望我把花冠戴在頭上的話。」公孫奕哼了聲。說希望是經過修飾的好听話,她根本是強迫加耍賴。
鮑孫一心呆了呆,腦子里自動想象莊主帶著花冠的模樣。
「別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公孫奕瞪了他一眼。
鮑孫一心雙肩抖動,好一會兒後才終于能出聲,「所以……咳……莊主就是因為這樣,才躲著喜兒姑娘的?」
「我不是躲她,我是在解決麻煩。」
「是,當然。」公孫一心拚命叫自己忍住笑。
「不談這個了。言歸正傳,一心,你可以開始打包行李了,東西可要齊全,知道嗎?」
「是,一心知道。」
「還有,準備……」
「哎呀!」一聲嬌呼傳來,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好痛喔!」
鮑孫奕微微一凜,忘了自己正在和公孫一心「商討要事」,立即縱身而起,掠出房門,幾個飛掠縱躍,來到了闕靜喜面前。
闕靜喜趴在地上,膝蓋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喜兒!」公孫奕上前將她扶起,「摔到哪兒了?」
闕靜喜坐在地上,泫然欲泣的望著他,「阿奕,我跌倒了。」她嗓音微帶哭聲,眼楮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下巴及掌有傷,不過都是一夜就可以收口的擦傷。
「我知道。」他自然是看到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忍不住輕聲責備,動作卻極其輕柔的將她抱起。
「膝蓋好痛。」闕靜喜低嗚。
鮑孫奕聞言,立即將她放在石上,撩起她的裙襬,瞧見滲出血絲的傷口。
「妳真是……」他眉頭緊緊蹙起,想責備卻又見她不堪受疼的模樣,心里直犯疼了。「回房我幫妳擦藥,下次要小心點,別這麼莽莽撞撞的,受傷疼的可是妳自己。」
「阿奕,我想家……」闕靜喜靠在公孫奕的懷里,微微抬起頭,覷著他俊朗好看的臉。
「我知道。」公孫奕臉色微沉。「妳想回家了?」
「我想二娘、想娘、想歡歡、想明月,還有爹爹,大哥、二哥,我想大家。」闕靜喜幽幽道,「可是我知道,我還不能回去。」
「喜兒不想和我在一起嗎?」公孫奕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點酸。
「咦?」闕靜喜一愣,沒多思考的點點頭,「想啊!」
「那跟我回我的家,好不好?」
「回阿奕的家?」她訝異的望著他,「可是回阿奕家的話,那些壞人會不會也找阿奕家人的麻煩啊?」
「放心,我的『家人』都很厲害的,對他們來說,那些都只是小事。」就他所知,其中一個還是那個殺手的前任首領。
「好棒喔!」她贊嘆道。
「喜兒,跟我回去,我家很安全,那些壞人根本找不到,妳可以安心的住下,我也可以專心的調查幕後的主使者,把事情徹底解決。」公孫奕想拐她回邪靈山莊,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放不開她了。
「可是我舍不得爹娘他們。」闕靜喜有點彷徨。
「喜兒,我不能永遠留在這里。」
「你要走了?」她慌了。
「我終究要走。」山莊不能無首,公孫奕溫柔的望著她驚慌的表情,「喜兒,如果我離開了,妳會不會想我?」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
不願承認心中那股空洞的感覺是失望,公孫奕沉默的抱著她走進房里,將她放在床上,為她上藥包扎。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闕靜喜聲音哽咽的開口。
鮑孫奕訝異的拾起頭,「為什麼哭?」
「我不知道,它自己流出來的。」她搖著頭,他為她結的發辮都被她搖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