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示意她們免禮後,她轉向小千,「既然是瑾王爺的命令,小千,你就留下來吧!」
巴古達眼神微閃,看來這沁心公主當真如傳聞所言,是個標準以夫為天、毫無主見的柔弱漢女。雖然她不似傳言病得那般嚴重,不過他還是很懷疑,她能在大漠活多久?
「王爺,要不要跟巴古達說,沁心公主是個表里不一的人,要他別上當了?」隊伍里,耶律真熙和努耳札立于最後,努耳札朝著主子低語。
「不要多嘴。」耶律真熙瞪他一眼。
努耳札撇撇嘴,乖乖閉上,欣賞前頭上演的生離戲碼。
「郡主,你也不讓小千跟著你?」小千震驚又傷心的喊。
「小千,你無法適應大漠的生活的,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妥當。」趙允瑛微微一笑,安慰她,「我相信,你也舍不得離開小武,對吧?」
小千臉兒微赧,「那是兩回事,郡主,小千是你的婢女,該跟隨郡主……」
「小千,別讓我為難呀!」她故意低嘆。
「郡主……」
丙然,小千不敢再說了。
「爹,」她走到父親面前。「我把小千許配給小武,就勞煩爹爹你幫女兒發落了。」
「我會的,你放心。」趙雲允諾。
她柔柔的微笑,轉向立于父親身邊的王妃。
「娘,你別再為女兒難過了,女兒不會有事的。」
王妃不舍地輕撫著她的頭發,替她整整面紗,從得知消息之後,她的眼淚就沒有停過,還病了一場。
「你這一去,往後要再相見,怕是難了。」她哽咽著。
「不會的,娘,女兒會請夫君帶女兒回鄉省親的。」
巴古達垂下眼,沒有望向身後耶律真熙所立之處,暗忖,回鄉省親是不可能的事。
「娘舍不得你嫁去番邦受苦啊!」王妃低泣。
「娘,女兒嫁的是王爺,富貴榮華,怎會受苦呢,你多心了。」趙允瑛微笑,朝母親俏皮的眨眨眼,靠在她耳旁低語,「而且女兒並非軟弱之人,依女兒的性子,你該擔心的,或許是你的準女婿呢!」
王妃微愣,「話雖如此,可娘還是舍不得啊!」
「夫人,別再讓瑛兒為難了。」趙雲將妻子拉回身邊,嚴肅地望著女兒。「瑛兒,此行我讓你三個哥哥隨護在側,可一到了大遼,成完親之後,你三個哥哥就必須回來,往後,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爹請放心,女兒可以的。」她堅強地說。
拜別父母,趙允瑛在小吧的扶持下,坐上等在門外的花轎,帶著皇上賞賜的十幾大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等的嫁妝,在三位兄長的陪同下,浩浩蕩蕩的向北方出發。
「嗚嗚……郡主……」小千追在花轎旁。
「別跟了,小千,快回去吧。」她靠在窗口,朝小千喊著。
「郡主,你要保重啊!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北方天寒,你要記得添加衣裳,別受寒了……」小千邊跑邊哭喊著、叮嚀著,最後,再也跑不動的停了下來。
揮著手,趙允瑛也想哭了。
「瑛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趙允硯策馬來到花轎旁,低聲道。只要瑛妹說一聲,就算抗旨,他們也會將她帶走,這是爹之前交代的。
「大哥,我不會後悔。」她堅定的說,不僅如此,她心里還生起一股期待,離開禮教規範甚嚴的大宋,她可以肯定,往後自己一定可以毫無顧忌的「大展身手」,反正她並不擔心被休,不是嗎?
等著吧,耶律真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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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他們投宿在城外的一家客棧。
「請公主早點歇息,明日卯時一到,我們就出發。」巴古達恭敬的說完,吩咐兩名侍女伺候公主,便退下了。
沐浴梳洗過後,趙允瑛遣退兩名侍女,雖然馬茵和莉亞態度恭謹,可眼神卻充滿鄙夷,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們瞧不起她這個漢人王妃。
敲門聲響起,她上前將門打開,是三位兄長。
「大哥,二哥,三哥,快進來,瑛妹正好有事要找你們商量。」
瞧見她詭亮的眸光,三人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哦,我想起還有點事,先回去……」他們異口同聲地退了一步。
可她唇邊已漾起一抹好笑,「來不及了。」
被硬留下來的三人,苦著臉相視一眼,尤其是趙允修,更是早就料到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什麼都別想,我不會答應你的。」他先發制人。
她揚眉,「三哥,我什麼都還沒說呢!」真不愧是她的雙胞胎哥哥,呵呵!
「你不用說,你想做什麼我還不清楚嗎?」他翻了一個白眼。
「喔?那你說說看啊!」她笑望著他。
「你想和我對調身份,對吧?」
「什麼?!不可以!」趙允硯和趙允映一驚,立即怒喊。
她捂住耳朵,斜睨了他們一眼。
「拜托,我的听力很正常,沒必要這麼大聲的吼吧!」
「允瑛,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和允修的身形已經有了差異,會讓人起疑的,到時候出了岔子怎麼辦?」
「放心好了,這一整天你們都坐在馬上,那個巴古達總是走在最前頭,我打賭,現在你們站到他面前,他也不認得你們。」
「其他的護衛呢?一定會有人注意到的。」
「注意到什麼?別忘了,我一開始就戴著面紗,包括巴古達在內,他們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模樣。我和三哥長得同樣一張臉,根本不會有人聯想到人不對的事。」
「有沒有被發現是其次,瑛妹,最重要的是,我、不、答、應。」趙允修強調的出聲。
「三哥……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瑛妹最後一次自由自在的機會了,往後嫁人大遼,說不定就會像被剪了翅膀的小鳥一般,關在籠子里……」她垂下眼,語中帶絲哽咽。
趙允硯和趙允映不舍,為難的望向趙允修。
趙允修仰天長嘆,「大哥、二哥,你們想過那兩個侍女沒有?瞞得過護衛隊,可是瞞得過侍女嗎?」
「三哥,你放心好了,那兩個侍女服侍得心不甘情不願,所以除非有傳喚,否則就算我快要餓死了,她們也不會主動接近我。」
「什麼?竟然這麼過分廠三人生氣的怒喊。
「大遼人在我們漢人面前總有一股優越感,你們不覺得嗎?」
「就算如此,以她們身為奴才的身份,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放心,哥哥們,那兩名侍女對我來說並不是問題,所以言歸正傳,三哥,你幫不幫我?讓我享受一下最後幾天自由的時光,好迎接未來幾十年的不自由。」趙允瑛大大的媚眼兒蒙上一層霧氣,幽幽的凝望著兄長們,心里則得意的倒數,三、二、一!
「好吧!我答應你。」趙允修長長一嘆,妥協了。
「三哥,謝謝你。」
她滴下一滴淚,抱住他,感激的低喃。
「我們會掩護你的,不過你可別惹事,知道嗎?」趙允硯和趙允映輕聲道,拍拍她的頭,忍不住叮嚀。
「不會的,我會很安分。」她保證。
是嗎?
三人同樣懷疑。不過也只能這樣了。
「現在呢,怎麼做?」
一個時辰之後,三人離開。
房里,她吹熄燭火,就寢。
屋頂上,耶律真熙小心翼翼的將瓦片歸位,翻身仰躺著,不急著離去。
「王爺,這……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努耳札搔搔頭,萬分不解。
他無語,望著滿天星辰,一臉興味,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
「王爺,難道就這樣任由沁心公主胡來嗎?」
「要不然呢?她都說得那麼可憐了,你忍心剝奪她的樂趣?」他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