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處山腰,可是他爹和範伯伯開墾出來的,後來陸陸續續有人因為某些原因避世而來,能留下的,全都是雨晨願意接近的人。「所以,雖然余岳中的聲名不好,但是我想他還是有可取之處,至少,他會為了雨晨闖進國舅府,是吧!」
「不過……」範雨暮的臉色一點也沒有好轉。「姊姊一定不知道同一個園子里,還有其它女人的存在吧!」
沉博天臉色也微微一沉,「以雨晨的性子來看,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如果讓她知道的話……那春色滿園可能會變成廢墟。」
「難說,面對余岳中,雨晨的性子咱們已經抓不準了。」沉博天倒是有所保留。
範雨暮一頓,想想也是。
居住在活色生香樓里的姑娘,為了爭得余岳中的注意,除了使盡渾身解數的勾引他之外,還得想辦法掃除敵人,所以向來愛翠風吃醋、互相要小手段。
同樣從戲春樓過來的崔羽愛、鶯鶯以及小桃紅,這會兒卻湊在一塊兒。
「听說余少爺回來了,可是天都快黑了,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他是不是把我們給忘記了?」小桃紅身著薄紗衣裳,艷紅的肚兜清晰可見,美人兒托腮,風情盡現,怨君冷落,空閨寂寞。
「我剛讓青兒去打听到,少爺帶了一個人回來,而且讓她住在他的寢房牡丹花下樓呢!」鶯鶯嫵媚嬌柔,身段一流,說起話來柔柔軟軟,讓人沉醉。
「真的?!」小桃紅一驚。
「應該沒錯,青兒沒必要胡說,不是嗎?」
「那……余少爺肯定是有新歡了。」小桃紅黯然一嘆。
「沒想到風流的少爺,竟然會讓一位姑娘住在他的牡丹花下樓,看來……青樓妓院將會少一位貴客了。」鶯鶯幽幽地道。
「你們少沒出息了!」一直陰沉著臉的崔羽愛怒哼。
「羽愛,難道你不覺得嗎?那姑娘肯定和我們下同。」小桃紅輕嘆。
「對啊!你瞧,咱們進余府前,少爺可是規炬眾多,咱們除了拈香院,其它地方可不許踏進一步呢!」
「那又如何?我之前出去過,不也沒事。」崔羽愛揚高下巴,驕傲的說。
那是因為你苦苦哀求,余少爺才饒過你的,卻也從那次之後,余少爺都不找你了。兩人心中都這ど想著,卻都沒敢說出口。
「難道你們認為余少爺會就這樣獨鍾一名女子嗎?」
「雖然不認為,下過既然帶進了牡丹花下樓,那ど就表示那姑娘得寵的時間,會比我們多很多。」小桃紅分析著。
「縱使下場一樣,不過還是挺讓人羨慕的,對吧!」鶯鶯附和。
崔羽愛起身。「算了,我懶得跟沒出息的你們混在一起,我要回房了。」
「羽愛,難道你有什ど辦法嗎?」
「與你們無關。」她當然有辦法,可是絕對不會告訴她們,她一定要成為少爺的妾室。
目送崔羽愛離開,兩人相視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小桃紅輕輕一嘆。
「鶯鶯姊,過了七個多月舒適悠閑、不用伺候男人、讓男人糟蹋的生活,你還會想回戲春樓嗎?」
「你呢?」
小桃紅搖著頭說︰「我不想。」
「我也不想,可是我猜,要下了多久,余少爺一定會遣我們回去的。」他出門之前就有意要將她們遣回去了,只是突然出了遠門,沒來得及做而已。
「是啊!我也是這ど認為。」
「可就這ど回去,你不會不甘心嗎?」鶯鶯惋惜的說。
「不甘心又怎樣?死賴在這里嗎?」
「咱們可以求余少爺幫咱們贖身。」
「別天真了,余少爺若有心要幫咱們贖身,早在當初就贖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說的也是。」
「現在,咱們只能等了。」
「是啊!只能等了。」兩人相顧,不無感嘆。
範雨暮和沉博天離去之後,範雨晨就坐在牡丹花下樓外的階梯等余岳中。
天暗了,靠在廊柱邊的她漸漸的隱沒在黑暗中,兩個經過的丫鬟沒看見她,因此沒有中斷她們的談話。
「範姑娘……少爺……」
隱隱約約,她听見她們似乎在談論她,才回過神來听仔細。
「你說真的?」丫鬟萍兒揚聲道。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阿孝跟我說的呢!」另一個丫鬟小如一臉確定。
「我還以為少爺將範姑娘安排住在牡丹花下樓,代表範姑娘是特別的呢!」她搖頭感嘆。
「拜托,少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ど可能只愛一個女人呢!先不說美麗端莊又賢淑的紫宜姑娘是範姑娘比不上的,要說媚惑男人的手段,範姑娘的手段肯定比不上那些青樓姑娘,尤其是那三個戲春樓的姑娘更是技高一籌。」小如頭頭是道的分析。
「那少爺到底是看上範姑娘哪一點啊?」
「不能否認,範姑娘的確比其它人漂亮,可我猜想,最有可能是少爺想嘗鮮,等新鮮感一過,肯定就像往常一樣,對範姑娘失去興趣了。」
「說的也是,少爺就是這種性子。」萍兒點點頭。
「你想,這次少爺多久會厭倦範姑娘?」
她聳聳肩,「這……也說不得準,畢竟這是少爺第一次讓一位姑娘住進他的牡丹花下樓,是吧!」
「我猜肯定不用半年,你說呢?」
「我猜啊!可能……」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再也听不見。
她們到底在說些什ど啊?這是範雨晨第二次听到青樓這個地方,青樓到底是什ど樣的地方,里頭的姑娘有很厲害的手段嗎?
她才不相信岳中哥哥真如那兩個丫鬟所說的那般,她肯定他是喜歡她的。
雖然她是比不上紫宜姑娘的端莊賢淑,可是若嫌她的手段不如青樓姑娘,那ど她就去找青樓姑娘,看看她們到底有什ど本事,她們會,她當然也學得會。
「這ど晚了,你怎ど坐在這里?」余岳中一回到牡丹花下樓,就看見她坐在黑暗的廊梯上。
「岳中哥哥,你回來啦!」她回過神,高興的跳起來沖進他的懷里。「快點,快帶人家出去嘛!」
「這ど迫不及待?用過晚膳了沒?」
「出去再用嘛,好不好?」她大大的眼兒映著月光,煞是動人。
「好吧!就帶你到外頭用膳,不過你得先答應我,別亂跑,人潮多很容易走散的。」
「我答應、我答應,走了啦!」她迫不及待的拉著余岳中就走。
罷剛還滿口答應,可是……
到了街上他們還是走散了!
余岳中焦急的撥開人群,試圖尋找範雨晨,可是人潮實在太多了,他根本無法前進。
「雨晨、雨晨!」他大喊,可聲音卻被淹沒喧嚷的人潮中。
夜晚的人潮比起白日更多上許多,因為月陂堤那兒有夜宴,所以人潮一直往那兒涌去。
方才他們用完晚膳,範雨晨立即想要去湊熱鬧,沒想到才沒多久,他的手一滑,便失了她的蹤影。
懊死!他太疏忽了!
他繼續四處張望,頭一次領悟到這種又慌又急的情緒。
而另一頭,範雨晨被淹沒在人潮之中,失去了方向,隨著人潮移動的方向而去。
她有些驚慌,放眼望去都是擁擠的人潮,可卻沒有一張臉孔是她熟悉的。
「岳中哥哥……岳中哥哥……」她驚慌的喊著,可是柔弱的聲音卻被人聲給淹沒,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推擠之下,她被好多人撞到,身上疼得緊,然後,她一不小心被推出人潮外,撞上路旁的矮牆。
「喔!」痛得低呼一聲,她搗著頭,在牆邊蹲了下來。
又慌又痛之下,她鼻頭微酸,要不是意識到自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真想嚎啕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