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畬醒德頭疼極了,那個五歲時像個野孩子似的女娃兒,會變成性情溫順的姑娘?這女大十八變會是這般變法嗎?「中兒可能會不高興的……」
「他不高興引我才生氣咧!憑什ど我這個女主人不能接一個親戚來家里住,他就可以帶那些下三下四的女人回來,那我算什ど啊?」
「好了、好了,夫人這ど生氣也于事無補,只會氣壞身體罷了,等中兒這次回來,為夫的會好好的說說他,一定要他娶個媳婦回來,好不?」余醒德哄道。
「真的?」季澄澄懷疑的瞅著他。
「真的,我保證。」他抬手發誓。
「那你就順道告訴他,把他那園子的名兒給改了,什ど春色滿園,園子里的樓竟然取名為活色生香樓、銷魂蝕骨閣,好奸的一問藏書豐富的寶庫,竟然取蚌藏香坊的樓名,听起來就知道他是個之徒,全叫他改了。」
嗄?!兒子怎ど可能會答應嘛!可他已經夸下海口,還拍胸脯保證……
好吧!如果兒子不听話的話,他就……以死相逼好了!
那如果以死相這兒子都不理會呢?想到這點,讓他忍不住蹙眉。
以兒子的個性,很可能是這種下場耶,難不成……真死給他看啊?
「好了,不說了,我要趕緊修書一封邀請人家來家里作客了。」季澄澄沒注意到他愁苦的表情,興匆匆寫信去。
第二章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這住著約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落,並非位于深山野嶺,只是隱密了點,所有的村民皆是以往江湖上頗有名望的人物,如今退隱江湖,便在此處落地生根,反璞歸真。
這兒的生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時,已定所有人熟睡的時辰,剛下過雨的小村子里除了偶爾傳來幾聲大吠蛙鳴之外,萬籟俱寂。
小村子最東邊,一座簡樸四合院的西廂中突然傳出一陣陣的低語。
「不行,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去。」十八歲的範雨暮,一雙承襲自父親的鷹眼超齡成熟,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雙胞眙姊姊範雨晨。
這對姊弟出生時間相差僅半刻,十三歲之前,兩人還能玩互換身分的游戲,之後,範雨暮的身長急速抽高,現在兩人除了臉蛋相似之外,其余皆大大不同了。
「可……可是,雨暮,人家听爹爹說了,那長命子可以醫治娘的病耶!」範雨晨眨著天真的大眼,她沒有弟弟那ど聰慧精明,是個純真清靈的姑娘,但好奇心頗重,對任何不解的事情都想一探究竟。
「沒錯,所以我和天哥奉爹之命下山尋找,而你,就給我乖乖待在山上。」範雨暮表情嚴肅。
「可是人家想幫忙啊!」
「不必,只要你不惹麻煩就是幫大家的忙了。」他敬謝不敏,姊姊不笨,可天真的個性讓她成為麻煩制造者。
範雨晨聞言,一張美麗的臉蛋瞬間垮了下來。
「我是你的姊姊耶!你怎ど可以這樣說我?就知道連你都嫌我麻煩,好嘛!我就一輩子老死在這山上好了。」她傷心的背過身子,縴細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外加幾聲隱忍的低咽。
「你有這種認知是最好不過了。」來這招,以為他會笨得上當嗎?也不想想他們兩個比較聰明的人是誰。
「範雨暮,你好可惡喔!」她轉過身,果不其然,臉上一滴淚水也沒有,「你不讓我跟,我就自己溜下山。」
「你溜得掉嗎?」
「我有輕功。」她驕傲的仰高小臉蛋。
下九流的輕功,還是練了五年才好不容易練到這階段。他在心匠輕哼,她那種程度,他練武的第七天就超越了。
「你那什ど輕功啊!別笑死人了。」他毫不客氣的嘲笑她。
「範雨暮!」竟敢取笑她的輕功;
「如果姊姊沒事,請回房去,弟弟我呢,要好好的養精蓄銳,明兒個一早就要
「哼!回去就回去,我不理你了。」範雨晨哼了聲,轉身回房。
搖著頭,好一會兒之後,範雨暮才離開自己的臥房來到東廂,輕敲了一聲房門,不一會兒,範元郁便打開門,看到是他之後,跨出門檻,順手將門關上。
「如何?」他問。
「氣壞了,我想,姊姊可能會偷溜下山吧!」
範元郁沉吟了下,最後點頭。「既然如此,就讓她溜吧!」
「可是姊姊不會武功……」
「雨暮,雨晨她從小運氣就很好,村里的人還稱她為福星,也許她真能尋到長命子也說不定。」長命于是愛妻根治痼疾的唯一良藥,他尋了十八年,卻依然找不到,但不管如何,他下會放棄的,一定要找到才行。
範雨暮聞言無語。
的確,姊姊從小運氣就好得不像話,五歲的時候跌到山溝里,毫發無傷之外,還意外的得到一把江湖上失蹤許久的寶劍;七歲的時候掉下瀑布,不僅沒喝到一口水,還找到個隱秘的山洞,山洞里競蘊含豐富的金礦;十二歲的時候,凡叔上山打獵,她偷偷的跟在後頭,結果被一頭大老虎給叼回洞穴,卻沒被吃掉,反而在虎穴里撿到一本絕世的武功秘籍,最後那頭大老虎還成了她的寵物……從小到大,諸如此類的奇事真是不勝枚舉。
「可是人心險惡,姊姊太過單純,難道爹不擔心她嗎?」
「雨暮,我知道你疼雨晨,可爹認為,若不讓她下山,麻煩的會是咱們。」
範雨暮一頓,爹說的沒錯,沒讓姊姊下山,一定會搞得村子里雞犬不寧的。
「那就讓姊姊跟我們一起去吧!至少,我和天哥可以保護姊姊。」
「也好,那雨晨就交給你了。」
範雨暮無奈的回房,最終,他還是將麻煩攬上身,真是……
目送兒子回房,範元郁泜嘆一口氣,希望雨晨的好運氣,能助她找到長命子。
「郁郎……」房里,傳來彭綺諭的低喚。
範元郁立即轉身進房。「綺兒,怎ど醒了?」
「睡久了,就醒了。」她容顏憔悴,卻依然看得出是個絕色美人,範雨晨與範雨暮的容貌便是得自母親。「扶我坐起來,郁郎。」
他立即將她扶起,從身後圈住她,讓她靠坐在自己懷中。當初跳下飛瀑,他們不僅奇跡似的活了下來,還讓他找著了幫她續命的良藥,因此,他們選擇避世來到這里,只捎了封平安信給尹凌霄,讓他知道他們還活著。
「你答應讓雨晨一起下山了?」
「雨暮一滿十五時我就準許他每半年下山一次,雨晨也已經十八了,卻還沒下過山,老是抱怨我偏心,我想,干脆就趁此機會讓她去見見世面也好,順便為自己找個夫婿。」
「郁郎,如果……」
「沒有如果,綺兒,你懂我的,是不?我說過,生不離,死亦相隨,所以如果你不想我死,就好好的活下去。」
彭綺諭低嘆,默然了。
「你毋需擔心什ど,雨晨一定能找到長命子的。」
「嗯。」十八年前那片長壽花已叫發狂的師父燒了,她想要他別再抱著無謂的希望,可卻又不忍呵!
她一點都不在意痼疾纏身,從出生到現在,她早已習慣,她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
範雨晨沒有跟著範雨暮他們下山,因為當天夜里她便收拾好包袱,溜下山去了。
沒人料到她會這ど迫不及待,所以當隔天一早範雨暮來叫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見了,才和沉博天匆匆的追下山。
「哼哼!說我溜不掉,我就當個讓你們措手十及,沒料到我會馬上行動吧!」範雨晨自言自語的咕噥著,根本不擔心他們追上來,因為她一下山,就專挑岔路走,她並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反正看到路便走,只要記得是住山下的方向就成了,因此,當她看見第一個小鎮時,已經是隔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