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還是皇弟思緒聰敏。」沒錯,這正是紹國棟送給敏貴妃的傳書。
「皇上謬贊了。」李慕醒一點也不領情。「紹國棟的心思不難捉模,也唯有上元燈節才方便他行動,沒有宵禁,他可以趁著夜色,火樹銀花熱鬧之際潛入宮中。」
「的確。」龍宣驥沉吟。「不過……離上元燈節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皇弟認為咱們該怎麼做呢?」
「防備不可失,然後……靜觀其變。」
李慕醒知道她已經回京了,他也知道,今日她會到雁樓巡視,因此他來到了這兒。
掌櫃的不在櫃台,那麼應該是在內院向喬守銀報告吧。
于是他隨著店小二上到二樓的雅座,他與她初次相見的地方。
「店小二,煩請轉告喬老板,本王在此恭候。」
店小二一楞,猶豫的說︰「稟王爺,我家老板對帳時不許有人打擾……」
「就等喬老板工作結束。」他也算了解她的性情吧!並不想為難下人。
「可是會很久喔!」店小二不放心的強調。
「無妨,本王等。」
「是,那小的就下去了,王爺有何需要,喚一聲,小的馬上到。」店小二抹了抹汗退下。
「王爺,當真要等?」蕭昀顥疑問,王爺事忙,為何要在此浪費時間?
「事情是永遠忙不完的,昀顥,你們不覺得這好山好水好景色讓人心曠神怡,咱們偷得浮生半日閑,眼里賞好景,嘴里品好茶,別壞了本王的興致,辜負了這番美景。」李慕醒微笑,意態悠閑的品茗。
「是。」蕭氏兄弟無奈的回應。
「別太過嚴肅,也別將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你們忠誠的對象應該是我。」垂下眼,李慕醒神色微冷,他怎會不知道娘親對他們的命令。
蕭氏兄弟一震。「屬下理解,王爺請放心。」
「那就好。」他淡淡一笑,那日面聖之後,他和娘親有了一番「溝通」,他知道娘親還未放棄找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要他成親,不過短時間里,應該也不會再有動作才是。
說也奇怪,娘親的性情向來唯我獨尊,平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慣了,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連已逝的夫婿都得看她三分臉色,可卻唯獨對自己的兒子有懼意。他李慕醒明明是一個親和的人,不是嗎?
「昀廷,讓你暗查之事,查得如何了?」望著窗外的美麗景色,李慕醒提到。
「屬下正想向王爺回報。」蕭昀廷道。「據探子追蹤調查,那紹國棟很有可能已經返回京城了,只是尚無法得知藏身何處。」
李慕醒點頭,如他所料,也許紹國棟其實根本沒有離開過京城!
「可有鑰匙的消息?」
「還沒有。」
李慕醒沉吟,找不到鑰匙,就無法打開錦盒,如此一來,正月初一的祭天儀式,龍宣驥拿不出玉璽,事情就麻煩了。
或許這就是紹國棟的打算?那為什麼要選上元燈節潛進宮呢?
李慕醒思緒突然一頓,短箋上的「將歸」,或許不是潛進皇宮,而是回國舅府?
柄舅府已遭皇上查封,並派有禁衛看守,除了幾位打掃的奴僕留置在府中之外,其余皆已遣離。紹國棟是打算潛回國舅府嗎?
很有可能,不過為什麼?
「王爺,喬姑娘來了。」蕭昀顥首先看到款款而來的喬守銀。
李慕醒的眼光從窗外的美景收回上疋在朝他行來的喬守銀身上。
乍見的那一剎那,他方領悟,自己竟妖一這麼思念她訓一
多日不見,在他眼里,她似乎更美了!
「王爺大駕光臨,守銀有失遠迎。」喬守銀立在桌邊,迎上他的眼光,因他眼底罕見的熱切,心頭微微一震。
「喬姑娘何需如此客氣?我以為咱們倆的交情已經不同了。」李慕醒故意道。
「王爺請慎言。」這話要讓旁人听到,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丑事,.
「我說錯話了嗎?我們不是有過命之交嗎?」
喬守銀望著他,決定不在這話題上多費唇舌。
「王爺此番前來,是純粹賞景游玩,或者……」
「我是專程來看妳的。」李慕醒直言,對于心頭老是掛著她的原因,在方才初見她時,已經有所領悟。
她臉色微凝,瞥了蕭氏兄弟一眼。「守銀受寵若驚。」
李慕醒微笑上不意蕭氏兄弟退下,讓這方雅座只剩他們兩人。
「喬姑娘,坐。」
喬守銀默然的坐下,不發一語。
「我是說真的,我確實是專程來看妳的。」
「王爺這話,讓民女惶恐。」她垂下眼,南下一行,亂了她的心,可是她知道那種感覺是錯的,她的生命里容不下一個尊貴的王爺!
「為何?」李慕醒專注的看著她,對她的表情變化絲毫不放過。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擾亂一池春水對王爺有何益處?」他……忒地可惡!
「妳不認為,擾亂春水的是妳嗎?」
「民女可不曾專程到王府見王爺!」
「現在的妳,與南下一行的妳天差地別,我發現我比較喜歡那時潑辣的喬守銀,至少她不會張口閉口『民女、民女』的,听了就知道是刻意拉開距離。」他嘆了口氣。
喬守銀微怒,不過並未顯現在臉上。「民女與王爺之間的距離原本就遙不可及,根本毋需民女刻意拉開。」
「是嗎?若遙不可及,為何我會將心失落在遙遠的彼方?」李慕醒低喃。
「王爺盛情,民女無力承受。」垂下眼,遮掩住內心洶涌波濤,她不能!
李慕醒苦笑,為自己嘆息,初次動心便遇上如此獨立有主見的姑娘,活該他要受苦了。
只不過,也許就因為她是這種性情,本會讓他心動吧!
「不勉強,我只是想讓妳知道罷了。」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不會輕言放棄。
「王爺若無其它事情,民女還有事要忙,告退。」
「妳要回城里?」
「是的,不打擾王爺的游興了。」
「我送妳。」李慕醒起身,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
「王爺毋需……」
「我送妳。」他堅決的打斷她的話。
暗嘆了口氣,喬守銀無奈,厘不清心里的感覺是喜或憂。
「既然王爺堅持,民女就恭敬不如從命。」未來無緣,至少……現今一刻,他在她身邊。
王府里,大長公主為方才得到的消息感到憤怒與不安。
「王爺真的和一個民間姑娘過從甚密?!」
「公主,是真的!」老嬤嬤嚴肅的說。
「是哪家姑娘?」她臉色不善,一個平民百姓,竟然妄想飛上枝頭!
「喬家的喬守銀。」
「那個喬家?」大長公主驚訝,嬤嬤是指那個名聲響亮的喬家喬守銀?那個拋頭露面、傷風敗俗的姑娘?!
「是的,公主,就是那個喬家,那個喬守銀。」
喬守銀的名聲太過響亮,褒貶相當,不過在大長公主眼中,她是個不折不扣不知檢點的姑娘。
「她連替醒兒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的確,可是公主,王爺似乎挺中意她的,今兒個一早便拋下公事去見她,據說還等了好一段時間,那姑娘才出來見王爺呢!」
大長公主氣得全身發抖。「我不許,絕對不準讓那種人進王府大門!」
「若王爺執意,公主也無法可想啊。」
「嬤嬤,妳說該怎麼辦?」
「公主,唯今之計就是請皇上賜婚了。」
「可是……花尚書的千金那身子和性情……」
「奴婢是認為那些並不是最重要的,身子可以養好,膽小的性子就代表將來她不敢和公主您作對,除非公主想讓那個低賤的女人進王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