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麼倒沒有,不過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說來听听吧!」看來二哥還算識相,有將她的警告听進耳。
「二少爺說,再過不久,敏兒就沒靠山了,到時候敏兒就是他的了。小姐,二少爺是什麼意思?敏兒不懂耶。」
喬守銀眼兒微瞇,她懂。敏兒的靠山就是她,二哥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答應了殷氏船運的婚事吧!
「妳放心,他只是在作夢罷了。」她微笑。沒想到她婚事都還沒辦,就有人開始不安分了。只不過……她突然蹙眉,就算是因為婚事,敏兒的靠山也不會不見啊!除非……她死了!
難不成他們打算……殺了她取而代之?
他們不會那麼蠢吧?
閉著眼,她的思緒漸漸渾沌,溫熱的水讓她全身的筋骨都松懈了下來,慢慢地睡著了。
「小姐,水涼了,您要起身嗎?」好一陣子之後,敏兒才道,不過沒有得到響應。疑惑的再喚,才發現喬守銀已經睡著了。「糟了!」
哀嘆一聲,敏兒皺起一張俏臉,別看她家小姐平時精明能干,完美無缺、溫和堅毅的模樣,只要小姐睡著,就很難喚醒,而好不容易喚醒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脾氣會很差,之後才會恢復正常,而這是在她睡眠充足的情況下,如果睡眠不足的話,那時間大概會延長到一個時辰以上。
要叫嗎?她有點怕剛睡醒的小姐耶……
可不叫又不行,最後敏兒只有硬著頭皮,叫了。
喬守銀冷著一張臉,方踏出淡煙疏雨閣,遠遠的就看見不知在庭園里守候多久,等著和她「巧遇」的三位姨娘。
「小姐……」敏兒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挺怕這三位姨夫人的,一時之間忘了現在的小姐也挺嚇人。
「別在我耳旁畏畏縮縮的!」喬守銀冷聲輕喝。
「對不住。」她吐吐舌頭,乖乖的、安靜的躲在她身後。「不知道三位夫人這回又要找什麼麻煩了。」她嘀咕。
「哼!等會兒就知道了。」望著三位姨娘往她走來,喬守銀冷凝的臉閃過一抹冷笑。
「唷!今兒個是怎麼了?咱們喬家的當家小姐竟然會閑賦在家?怎麼,咱們喬家要垮了嗎?」二房陳玉娘尖著嗓子道。
喬守銀嘲諷的一笑。
「既然這麼巴不得喬家早點垮,那我就如妳們所願,所以從下月起,各房的零用金全部取消!不滿的人找爹說去──如果不怕被爹當場跋出喬家的話。」冷笑的望著當場臉色丕變的三人。找她麻煩?哼,愚蠢!也不看看是誰供她們吃住的!
「唉喲!說說都不成啊?」三房費芸姬調高嗓音,「說到零用金,唉!比起過去,那一點零用金簡直是九牛一毛,害我都不敢上街了,丟臉哪!」她故意咳聲嘆氣。
喬守銀冷冷一笑,那「一點」零用金可是平常人家兩、三年的用度!
「既然三娘怕丟臉不敢上街,那正好,安分守己的守在家里,免得出去丟人現眼,順便管好二哥和二姊,別讓二哥老是對婢女上下其手糟蹋人家,也不要讓二姊動不動就拿鞭子處罰下人!」
「唷──還不都是那些賤蹄子妄想飛上枝頭,才會來勾引妳二哥,這怎麼能怪妳二哥呢?而且下人犯錯,處罰一下是應該的,誰叫他們不機靈一點,怪誰啊!」費芸姬臉色不豫。
「飛上枝頭?三娘真是愛說笑,一棵爛樹,連烏鴉都不想停,又不是想不開!至于處罰下人,也要他們真的犯錯,如果三娘不听勸告,我會立即撤了服侍你們的僕人,讓你們一切自理。」
「喬守銀,妳不要欺人太甚了!」她怒喊。
「三娘確定我欺的是『人』嗎?」根本禽獸不如!
「我知道了,一定是妳身後那個賤蹄子,又在妳耳朵旁嚼舌根,編派妳二哥的不是,對不對?!」費芸姬怒瞪著敏兒。
敏兒嚇得縮在喬守銀身後,拚命的搖頭。
「敏兒沒有……沒有!」
「三娘,我有眼楮會看,還是三娘妳瞎了眼,看不到事實?光是今年,妳們院落就有三個婢女被強迫喝下打胎藥,然後趕出喬家,這種事,三娘不可能不知道吧?」有個兒子專門糟蹋姑娘,身為娘親的就專門「斷後」!
「我……那種不知檢點的賤人,當然要趕出去!」
「再怎麼賤,也不會比你們賤!」喬守銀不客氣的說。「我最後警告,若再讓我發現二哥或二姊的行為沒有收斂,我就撤離所有的下人,你們好自為之!」
「妳憑什麼這樣對我們說話,妳只是晚輩……」
「憑你們現在吃穿用度全伸手向我要,這點夠不夠?!」喬守銀怒聲打斷她,冷冰冰的瞪著嚇了一跳的三人,最後,轉向四房何如雙。「四娘妳呢?有什麼話要『訓斥』守銀的?」
她連忙搖頭,「四娘只是陪妳二娘和三娘散步,沒事兒要說。」
喬守銀點點頭。「既然如此,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三位姨娘閑聊了。敏兒,咱們走。」與她們擦身而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丫頭,愈來愈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陳玉娘咬牙,怒瞪著喬守銀離去的背影。
「她根本從未將我們放在眼里!」費芸姬實在氣不過。
「可是二姊、三姊,就算如此,我們又能如何呢?守銀大權在握,老爺又放手不管咱們的死活,任由守銀壓制咱們……唉!小妹擔心,在不久的將來,咱們可能會被趕出這個家門。」何如雙幽幽的一嘆,萬分委屈的模樣。
「她敢!」
「相信我,她沒什麼不敢的。」
陳玉娘和費芸姬兩人面面相觀,心里都知道何如雙說的沒錯,喬守銀那死丫頭沒什麼不敢的!
「那咱們該怎麼辦?」
「二姊、三姊,小妹想,為求自保,咱們是不是答應『那個人』的提議比較好?」何如雙低聲竊語。
「妳是說……『那個人』?」
她點頭。「如何?姊姊們認為呢?」
兩人沉吟,頗為猶豫。
「如果東窗事發,咱們的下場會更慘,更何況那死丫頭又不一定會那麼做。」
「二姊、三姊,小妹是為姊姊們不平啊!明明為老爺生了兒子,可是卻落得每月只領那麼一點微薄的零用金度日,照理說兒子本來就應該繼承家業,再怎麼輪,也不該輪到守銀,難道姊姊們心里甘願嗎?老爺現在還在,守銀便如此膽大妄為,不將姊姊們放在眼里,方才甚至揚言要撤掉咱們的僕人,由此看來,難道妳們還認為她不一定會把我們趕出家門嗎?」
「這……」陳玉娘猶豫的蹙眉,她當然不甘願啊,她生的是長子,喬家的一切本該全部……至少也大部分屬于長子的,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她怎能甘心?!可是……「守銀已經要出嫁了,應該……」
「二姊,守銀雖然允了殷氏的婚事,可老爺說了,一切維持不變,妳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就算守銀出嫁了,老爺還是要把事業交給她繼承啊!」何如雙一副為她們抱不平的表情。
「我不甘心!」費芸姬愈想愈生氣,下了決定。「二姊,妳呢?為了以後著想,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是啊!二姊,不能再猶豫了,妳該為守志保住他應得的。」
「……好吧!四妹,就由妳去和『那個人』聯絡。」
第四章
另一方面,喬守銀和敏兒跨出大門,門口,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送我到陳家莊。」喬守銀吩咐車夫後,和敏兒坐上馬車,臉色已經漸漸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