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們的眼光,像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般,她們會不會街上來將她扭送官府嚴辦啊?
而奇怪的是,為什麼都是姑娘們對她指指點點,像是要用眼神殺了她般?
低著頭疾步離開人潮,當她看見那塊漆金招牌時,那些竊竊私語所造成的不安瞬間淡去,她得意的看著「祥瑞酒樓」四個大字,看吧!看吧!她沒迷路喔!
「這位姑娘請進,吃飯還是住店啊?」店小二一看到客人,立即上前招呼。
「咦?怎麼小二換人啦?」印紫翾踏進酒樓,疑惑的問。
小二被她的聲音給迷住了好一會兒,楞楞的眨了眨眼楮,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一頭霧水的抓了抓頭。
「沒啊!泵娘,小的在這兒已經做了三年了。」
「可我昨天看見的不是你啊,難不成你們這酒樓有好幾個小二嗎?」
「就兩個,姑娘昨兒個看到的可能是另外一個吧!」
「不不,咋兒個我看過兩個店小二,可都不是你。」雖然她會認錯路,可絕對不會認錯人,認錯路……她該不會又走錯地方了吧?
「嗄?那……肯定是姑娘看錯了吧!」到底是要住店還是吃飯啊,這姑娘!
「這樣啊!」聳聳肩,印紫翾無所謂的點頭。「我要住店,給我一間普通房就行了,然後我要一桶熱水。」昨夜沒淨身,渾身難受得緊。
「好的,姑娘請隨我來。」
隱身跟在印紫翾後頭的聞人邵玄忍不住搖頭失笑,雖然他申明祥瑞酒樓的事物不攬,但是當牧雲昱分不開身時,他也不好坐視不管,所以下了朝之後,他正打算到各個酒樓巡視一回,沒想到半途就看見她了。
這姑娘怎會這麼糊涂呢?她該不會以為這家祥瑞酒樓就是她昨晚去的那家吧?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能搞錯,就連夥計不同了,她也沒想到自己跑錯地方了嗎?
漾著微笑,他踏進酒樓,掌櫃的一見到他,立即起身相迎。
「聞人公子!」昨兒個夜里發生了新娘子被劫事件,大當家的回來之後便下了命令,在他出外尋人的這段時間,除了二當家的之外,聞人公子也是主事之一。
「不知道聞人公子來此有何吩咐?」
「沒事,只是到處看看罷了。」聞人邵玄漾著一抹溫和的笑,視線飄向站在樓梯口,听到掌櫃的喚「聞人公子」時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的印紫翾。
「好巧,又踫見姑娘了。」他主動打聲招呼,她已經听過他的名號了嗎?
印紫翾有剎那的呆滯,掌櫃的稱這位美公子「聞人公子」,是她要偷……不,要找的那位「聞人邵玄」嗎?據說聞人邵玄外貌美如冠玉,身材挺拔勁瘦,與眼前的人倒有幾分符合。
二話不說,她立即下樓來到他身邊,粲笑地望著他。
「真的好巧呢!你也來住店嗎?或者是吃飯?」搶了小二的台詞了,亦沒發現一干客人全都迷醉在她的軟語中。
「呵!看來咱們就如姑娘所言,有緣自會相逢,縱使今兒個沒喜酒可喝。」
「哦,呵呵,是啊!是啊!」乾笑兩聲,她尷尬的附和。
「在下聞人邵玄,姑娘如何稱呼?」
印紫翾兩眼發亮。哇!這真是天意,得來全不費工夫,連攀關系的步驟都省下來了。
「我叫印紫翾。」藏寶圖呵!她眼前已經出現了刺激的冒險生活美景了。
聞人邵玄揚眉,她眼底那倏然乍現的光芒他非常熟悉,那些愛慕他的姑娘眼中就是這種光芒,但是她的似乎又有點不同,是什麼呢?
「印?不知前武林盟主印扁堂與印泵娘有何關系?」
「那是家父,聞人公子認得?」印紫翾訝異。
「印盟主之名如雷貫耳,可惜至今尚無緣一見。」他客氣地道。
她立即聯想到。「啊!對喔,我倒忘了現今武林盟主聞人邵華是令弟。」
「正是舍弟。」
「說來還真是巧成一氣了,是不?」印紫翾輕笑,關系拉一拉,竟然串成了一串。這樣也好,讓她省了很多麻煩。
聞人邵玄淡笑,望了一眼在一旁看熱鬧的掌櫃、小二和因時辰尚早所以只有少許的客人,轉而對印紫翾道︰「在下有一事相詢,不知印泵娘可否移駕?」
「當然。」她非常樂意。
「掌櫃的,樓上的雅座借用,不要讓任何人上來打擾,知道嗎?」溫和的嗓音卻隱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小的會注意。」
聞人邵玄微笑點頭,示意印紫翾上樓,對于那些注目的眼光似乎毫無所感,但是印紫翾就不同了,因為她心里有鬼,所以特別心虛。
「他們到底在看什麼?該不會每個人都知道昨晚的事是我做的吧?」她低聲咕噥著,基本上她是在自言自語,不認為她的音量以他一介儒生能听得到,而顯然的,她的猜測是對的,走在她後頭的聞人邵玄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坐定後,掌櫃的親自送上一壺茶,然後便匆忙退下。
「聞人公子想問什麼呢?」趕快問一問,才好輪到她。
「我想問問昨夜的事。」聞人邵玄笑得頗有深意,很不巧,她方才的低語全進了他的耳里,她口中所說的「昨晚的事」,會是俠盜觀音劫新娘事件嗎?只有他心里清楚,昨晚劫新娘事件絕對不會是俠盜觀音所為,因為俠盜觀音就是他……
「聞人公子指的是……歡歡被劫一事?」印紫翾笑容一僵,隨即恢復。
他沒有立即開口,反而是倒了一杯茶緩緩啜了口,才道︰「正是,有些地方在下覺得頗為奇怪,希望印泵娘能為在下解惑。」
「聞人公子請說。」別怕別怕,就這樣繼續和他公子來姑娘去、在下在上的客套下去,別自亂陣腳啊!
「據說甄姑娘與印泵娘是闔中密友,感情相當好?」聞人邵玄臉上漾著一抹淡雅的笑,令人看了非常舒服。
「是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印紫翾點點頭。心里突然覺得有點怪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她知道哪里不對了!情同姊妹的好友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她顯得太過輕松快樂!
一想到這點,她立即泫然,垂下了頭,暗自哽咽。「我好擔心她,甚至不敢離開酒樓,只希望能探到一點消息,希望能知道她是否平安。」
聞人邵玄唇角玩味的一勾,她反應還不錯嘛!即時察覺自己疏失。
「可是印泵娘為何不留在原來的祥瑞酒樓,反而換到城西這家祥瑞酒樓呢?」
他故意問,算是間接告訴她,她又走錯路了。
「原來我真的又走錯了。」早想到這個可能性,只是怎麼那麼巧,她會走到另一家祥瑞酒樓來。
「原來姑娘自己也發覺不對了?」聞人邵玄笑望著她,再一次覺得她這個大路疑挺有趣的。
「當我覺得小二長得不一樣時,就有所覺悟了。」無奈的一嘆,自己又出糗了。
「在下原本以為……」聞人邵玄故意留下話尾,一副搖頭失笑,自己想太多的表情。「原來姑娘‘又’迷路了。」
「以為什麼?我畏罪潛逃嗎?」印紫翾揚眉,他的表情很有那個意思。
「畏罪潛逃?印泵娘何出此言?難不成有人懷疑此事與印泵娘有關嗎?」他一臉訝異,精明的眼神有著溫和的表相仿偽裝。
印紫翾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干麼那麼多話,自己踏入他的陷阱?
看來這個聞人邵玄當真不可小覷,也有可能他已經查出某些蛛絲馬跡,所以才會這麼套她的話,是嗎?
「是啊!滿多人誤會的,可能因為我昨兒個在酒樓里形跡可疑的晃了將近兩個時辰吧!」似假還真,真真假假,是最高段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