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個緊急煞車停了下來,杜克听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快點,幫我把箱子抬進去!」男人粗礫般的聲音響起。
美國腔?杜克蹙眉,難道他離開英國了?
箱子被拖出車子,在半空中搖晃,他們打算將他抬到哪里?直接挖洞埋了嗎?
「該死,是不是要下雨了?!」男人突然低咒一聲。
「是今年的第一個暴風雨。」另一個人道。
「快一點,抬進小木屋里。」
幸好是小木屋,不是直接挖洞。杜克在心里咕噥著。
「這件貨物怎麼處置?」
「那個人說帶到荒郊野外之後就把他殺了。」
「他?」另一人驚喊。「你是說……里面是一個男人?而且你還要殺了他?!」
「我也是……」
「住口,裘迪,我還以為你只是走走私,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連人都要殺?你讓我大失望了!」
啊!太好了,有人反對殺人呢!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你知不知道這筆交易的價錢,足足有五十萬英鎊啊!你知不知道有了這筆錢,
我們就自由了,不用再看你姑姑和姑丈的臉色,我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帶離他們家!」
不會吧?他的命竟然才價值五十萬英鎊?我說兄弟,你也未免太不識貨了!
「可……可是殺人…」
耶?好兄弟,你可別猶豫啊!殺人是不對的!
「安杰,就算我們不做,那些人也會找別人。」
這是歪理,是借口。
「不要!就算如此,殺人還是不對的,就算代價是五百萬,我們也不可以這麼做!」
對!堅持下去,安杰。
「安杰…」
「我求求你,裘迪,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要做這件事。」
啊!原來你們是戀人同志啊!願上帝保佑你們。
「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不能冒險讓他看見,所以……就趁他還沒醒來…裘迪,你確定他是活著的嗎?」
「嗯,我確定,那人說他只是被下藥,這幾天都一直對他打針。」
幾天?他已經被綁幾天了?!難怪他覺得全身酸痛!
「好.那我們就把箱子打開,替他松綁,然後就離開。」
「好吧!反正那個人也沒說要親自確認尸體。」
杜克靜靜的躺著,听到橇開木箱的聲音,一道新鮮的冷空氣撲鼻而來,接著,縛住手腳的繩子被利刀割開。
他不敢妄動,因為他不確定如果裘迪和安杰發現他醒了,會不侖為了自保而真的殺了他。
「暴風雨快來了,我們走吧!現在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啊!真是謝謝你們了。
他听到他們走出屋外,引擎發動,車子呼嘯而去的聲音。良久,四周一片寂靜,除了風聲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聲音,看樣子,雨應該也快要下了。
動了動僵硬的四肢,扯掉嘴上和眼楮上的布條,刺目的光線讓他重新閉上眼,直到眼楮重新適應亮光之後,他才從箱子緩緩的爬出來。
手腳因幾天的綁縛而顯得僵硬不听使喚,一個不慎,他整個人趴跌在地上,滾了幾圈。
「哈!重回大地的懷抱感覺真不錯,只要不是被埋在土里,不是嗎?杜克。」他躺在地上自嘲的說。
手腳暫時不听使喚,他只能靜靜的躺著,一只老鼠從他身邊爬過去,他對那只灰色的大老鼠眨眨眼。
「你好啊!鼠兄,很抱歉佔了你的地盤,我希望不會太打擾你。」
很好,杜克,你已經瘋了,竟然和一只老鼠打招呼。
閉上眼楮,體內殘余的藥效讓他的神智再次陷入渾沌,真是該死的!他們到底給他打了多少鎮定劑!
他肚子餓得要命,腦子昏得要命,他們該不會都用鎮定劑替代他的三餐吧?
喔!當然啦!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他會有用餐的記憶,不是嗎?
不過……算了,所有事都等他醒來……再…說……吧……
***
開著四輪傳動的旅行車,夏儂行駛在荒無人煙的州際公路上,兩旁是廣大的荒野、樹林、山地,可能會有各種動物,但是絕對沒有人。
這種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讓她的心有瞬間的自由感覺,但那也是因為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她可一點也不希望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天空暗得很快,收音機里播報著暴風雨的新聞。
「真是好極了,在這種地方踫上暴風雨,連個躲避風雨的地方都沒有。」她嘀咕著。
拿出一本封面標示「l」的手札翻開,找到她要的地圖那頁,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再往前三公里的地方,有條岔路可以下公路,父親在那山林里標示了一小木屋,也許她可以到那里度過這個暴風雨的夜晚。
幾分鐘後,她差點錯過那條不起眼的小路,畸嶇不平的山路讓她的車子彈跳的厲害,車速緩了下來。
「真不知道爹地和媽眯到底是怎麼發現這種地方的。」愈往山林深處,這種感覺愈強烈,直到車子無法再前進,夏儂才找了個地方將車子停好,拿出手札以及大大的登山袋,開始徒步。
「累……累死我了…,」半個小時之後,夏儂喘著氣癱軟的坐在地上。「老天,爹地和媽咪到底是怎麼發現這里的?普通人會專找這種地方旅行嗎?」
你的體力太差嘍!親愛的。
她幾乎可以听見爹地和媽味調侃的聲音了。唉,看看天色,再不趕快找到小木屋,她就要變成落湯雞了!
重新振作起來,大約徒步了一個半小時,一身狼狽的夏似終于看見那間小木屋了。
「呵!還真是‘小’木屋呢!我敢打賭這一定是爹地的杰作。」夏儂輕笑,所有的疲憊在看見那間可愛的木屋之後一掃而空。等她安頓好之後,她一定要看看手札,爹地一定有記載這間小木屋的由來。然後等暴風雨過去,她要在附近探險一下。
才走到小木屋前,她疑惑的望著門前那兩遭車輪的痕跡,很新,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
「原來這里車子還是可以上來啊?到底是從哪里上來的呢?」
她觀察那兩道車輪的痕跡,應該是貨車,後輪是兩個輪子的那種。
「也許是某個盜木的山老鼠,或者像爹他媽眯一樣的探險者,管他的。」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一來她的身手不錯,空手道二段;二來,她的槍法不錯,雖然不是神槍手,但是只要她瞄準左腳,就絕對不會打到右腳。
順手撿了一些木材,她可不希望到時雨一下,找不到干木材生火。
才想著,豆大的雨滴竟然就毫無預警的滴落, 里啪啦一陣響,讓夏儂措手不及,連忙低著頭沖進木屋去。
「啊——」才進門,腳下便重重的一絆,她驚叫一聲,手上的木材一拋,整個人重重的趴跌在地。
「什麼東西啊!」她抱怨的嘀咕,低頭查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將她絆倒。「我…我的天啊!」夏儂捂住嘴,不讓自己再度尖叫。
一具尸體?!
「尸體」已經散發出一種臭味,她是沒有聞過尸臭,但是她知道尸體會腐爛發臭,而這具「尸體」的確已經發臭了。
「上帝、聖母瑪莉亞、爹地、媽咪,你們沒告訴我踫到尸體該怎麼辦啊!」她低喃著,爬起身退開來,結果後退不到兩步,她又是一絆,跌進一個木箱里。
「喔!天啊!」捧著暈瞎的頭,她忍不住申吟。後腦勺撞上箱子邊緣,她敢保證,一定腫了個包了。
「這該不會是裝那具尸體的棺材吧?」夏依閉上眼低低的哀號。可是,如果這箱子是裝尸體的,那為什麼尸體沒有乖乖的待在里面,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