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慧知道嗎?」這個問題是白問的,丹尼斯問了之後就意識到了。
「呵呵,你說呢!」庚熙擺擺手,「對了,麻煩你帶句話給老媽,就說這是她不信任自己兒子的懲罰。」庚熙說完後就溜之大吉了。
門才關上,就傳來庚心慧的大吼,「阿母,妳講啥?小熙講恁哪寄來,伊就無麥返去澎湖啊?」
氣呼呼的掛上電話,庚心慧立刻尋找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的身影。
「庚熙呢?」遍尋不著,她立刻問向安穩的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的丹尼斯。
「走了。」丹尼斯吞下口中的食物後才緩緩的說,他已經了解為什麼庚熙要做這些事了。
「走了?什麼意思?走了?走去哪里?」
「他的飛機三個小時後起飛,他去機場了。」
「什麼?!可惡!那個死小孩!」
「他留了一句話給妳。」
「什麼話?」庚心慧沒好氣的吼問。
「他說這是妳不信任他的懲罰。」丹尼斯專注的看著她,見她由愕然轉為了然,然後漾出一抹安慰的微笑,他知道,她也懂了。
「什麼嘛!說得好象他能未卜先知似的,事先就知道我的反應,還厲害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她低聲的咕噥著,眼底隱隱含著些許的水光。
丹尼斯走到她身旁,輕輕的將她擁進懷里,無言的給予安慰。
「他是料到了,不是嗎?」而且他敢肯定,這也是庚熙故意誤導的。總之,他就是皮,用這種方法消除自從丁碩出現後,庚心慧心底的隱憂,順道也小玩了一下,這小子,以玩弄大人為樂啊!
「嘿嘿……」庚心慧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的,她就是拿這個自命不凡的孩子沒辦法。
這個自命不凡,卻又貼心的孩子。
***
從綁架未遂,到槍擊事件之後,又因為庚熙不在,所以丹尼斯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貼身保鑣,以防再有任何事情發生。
自從他們開始出雙入對之後,庚心慧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到丹尼斯這個人。
像是在車上、辦公之余、用餐的時候,還有現在,等著被喂食的她坐在餐桌旁,看著丹尼斯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什麼樣的男人能像他一樣,將一件普通單調的圍裙穿出這種瀟灑的味道?
他的外表一點都不像個居家的男人,如果他當牛郎的話,一定是第一紅牌,而這樣的一個男人,穿起圍裙卻又那麼的恰如其分,彷佛這里就是他的歸屬……「丹尼斯,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庚心慧突然問。
他聞言動作一頓,分神的回頭望她一眼,再轉回頭繼續他的工作。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她第一次問到他的過去。
「我以為妳知道。」他淡然的說。
「咦?我知道?為什麼?你告訴過我嗎?」庚心慧偏頭托著腮,疑惑的望著他堅實寬闊的背影。
「正常人看了就知道的,何必訴諸言語?」
耶?他是不是暗指她不正常?
端上菜,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仍一臉迷惑,讓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妳忘了我被小熙帶回來時的模樣嗎?」
「記得呀!」
「那還問什麼?」
「難道你是說你一出社會就是當流浪漢了嗎?」她才不信!
「可以這麼說。」丹尼斯聳聳肩,眼底閃過一絲陰郁。
從小,他就在黑焰幫封閉的教育下成為一個殺手,吸收各種知識、技能,他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但真要說「出社會」的話,也只有這些日子來才算得上吧!
「騙人!」鬼才相信他的話!
丹尼斯淡淡的看她一眼。
「為什麼突然想知道?」食物竟然引不開她的注意力,這值得令人深思。
褒心慧一楞,是啊!為什麼自己突然想知道他的事?
「好奇啊!人之常情嘛!」她聳聳肩,不甚在意。
「是嗎?那妳的好奇心真是慢了好幾拍呢!」丹尼斯微微一笑,都「同居」好長一段時間了,現在才來好奇。
「你到底說不說嘛!」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中有股耍賴和撒嬌的味道。
丹尼斯深深的看著她,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我是個殺手。」說得輕描淡寫,彷佛殺手這職業隨處可見般。
褒心慧驚愕的張著嘴,接著,出乎他意料的,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的天啊!丹尼斯,我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殺手?呵呵……」這麼炫的職業,以為說當就能當啊?
「如果我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呢?」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執意要打破他們目前這種曖昧不清的相處模式,如果知道了他是殺手,她一定會與他保持距離吧!包甚者,就干脆將他驅逐出境。
這樣也好,免得哪一天他會在她日漸增多的凝視下失控,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來。
褒心慧的笑容凍結在唇上,她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心跳開始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
真的假的?他真的是個殺手?
「我不相信。」她斷然的說,看他又想說什麼,她直覺的打斷他,「哎呀!不談這個了,我肚子餓死了,吃飯吃飯。」
看她手忙腳亂的擺碗筷,摔了筷子後又差點摔了碗,丹尼斯暗自嘆了口氣,無言的從她手中接過碗筷,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添了一碗飯遞給她,看她楞楞的瞪著飯卻沒有動筷的意思,他又忍不住一嘆。
「心慧……」
褒心慧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底有某種光芒在隱隱跳動著,她神色認真的望著他。
「你真的是殺手?」
丹尼斯一窒,事情是不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沒錯。」
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他靜靜的等著最後的審判,他希望她能就此將他逐出她的生命,但私心里,卻又有另一個聲音,渴望著她能接受。不過他知道,這只是奢望!
終于,她出聲了。
「一個殺手……」她低喃著,「我家里竟然住著一個殺手,殺手耶!」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她看他一眼,搖搖頭,再看他一眼,再搖搖頭。
審判定讞,死刑!
丹尼斯苦笑,早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
「你是個殺手?真的是個殺手?」庚心慧再問。
他點點頭,不想再說話。
「酷!」她嘆道。
嗄?丹尼斯驚愕的看著她,是他听錯了吧?她不可能是說「酷」這個字吧?
「真是酷斃了,丹尼斯,殺手耶!我以為這種職業只有在電影上才看得到,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天啊天啊!我好興奮喔,怎麼辦?」
這次他真的呆了,他沒听錯,原來她真的說了「酷」這個字,原來……原來他對她竟是完全不了解!
突然想起庚熙說的那句話──以後就知道了。
看來庚熙實在非常了解他的母親。
「天啊!我今天晚上一定會興奮得睡不著覺。」
見她又踫翻了碗,掉了筷子,丹尼斯才又了解,原來她不是驚慌害怕,而是太興奮了。
看著她兀自在那邊興奮不已,丹尼斯額頭出現了幾條黑線外加兩滴冷汗,為什麼他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
「再去!再多派幾個人去,不管如何,一定要殺了夜煞!」黑焰幫里,豪爾?克瑞格憤怒的大吼。
「老大,不管再派幾個,都不可能是夜煞的對手,只是多損失弟兄罷了。」做人手下的,本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這種明知是死路一條的事,如果還去做,就真的笨得可以了!
「飯桶!笨蛋!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豪爾?克瑞格憤怒的掃落了桌上的東西。
那天,夜煞毫不留情的一槍,顯示出他不會回頭的決心,這就代表,他或許是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