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這個念頭。」金洛風也不諱言。「為什麼?一見鐘情?」司徒庭笑問。
「無關鐘情與否,只是覺得她的個性應該不是個軟弱的姑娘,又有武功防身,在金家應該不會吃虧,而且我想過了,不是她嫁進來也會是別的姑娘,我們沒辦法每一次都成功,也沒有那種時間和機會一次次想辦法攪和,是不?」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還問我做什麼?」司徒庭好笑的問。這家伙,站在這里一整晚了,思前想後的就是為了這件事,還說無關鐘情與否?如果童雲入不了他的眼,進不了他的心,他會考慮是不是該讓她進入金家嗎?
「只是想听听一個旁觀者的看法。司徒,老實說,依你之見,童雲在金家能獨力生存下來嗎?」
「就算不行,也還有你這個丈夫在啊!」
「你忘了在金家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嗎?這就是我猶豫的地方,到底該不該把這麼一個好姑娘拉入金家這糞坑里。」
「也對,在金家你是個病入膏肓的人,實在起不了保護妻子的作用。不過依我看,童雲也不是個簡單的姑娘,她有能力足以自保。」
「這麼說來,她的確是個好人選了?」金洛風仍有些不太確定。要是不行呢?他忍心害她嗎?
「我是認為沒問題啦!不過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倒還有一個辦法,能讓你既可以保護她,又不會讓你家的老佛爺知道事情真相。」
「哦?說來听听。」「你原本就不打算在這次的會面以真面目示人,是吧?」司徒庭的鬼腦筋又在動鬼念頭了。說好听一點是在幫金洛風想辦法解決問題,實際上則是為自己喜歡看好戲的個性制造看戲的機會。
「是沒錯。」金洛風點頭。「那就行啦!等童雲嫁進金家之後,你這個丈夫無法出面保護她,就用現在這個面貌出現就行了。」
「話是沒錯,可是用什麼身份?」金洛風蹙眉說。
「身份還不簡單,只要想個不讓童雲開口去問別人的藉口就行了。」
「依你之見呢?」「就說是金洛風的異母弟弟,在金家是不被承認,也不允許提起的,是一個隱形的人物,只有金洛風知道。如何?」
金洛風沉思著,這是個好辦法,既可以暗中保護她,又可以不讓祖母知道真相。
「可以,就這麼辦。」他下了決定。司徒庭在他背後緩緩的一笑,也仰首望向天空那輪明月。
童雲啊童雲,原本你可以不用進入你不願的婚姻中,但是誰叫你要那麼好呢?該怪你自己吧,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兄弟也不是配不上你,只不過你們之間還要多走上一段路就是了,呵呵……
正午,金洛風和司徒庭、關書彤才剛下樓坐定,準備用午膳的時候,童雲的出現引起他們高度的興趣。
「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金洛風沒說話,倒是關書彤開口了。
「女孩兒家獨自一人來客棧,沒有丫環、家丁相陪,的確有點怪異。」司徒庭沉吟著。
金洛風蹙眉望著她像是識途老馬般的和掌櫃打一聲招呼,隨即走上二樓雅座,而店小二和所有的客人開始交頭接耳。
「你們說,童大姑娘這回會不會稍有進步?」
「我看很難喔!童大姑娘三年來哪一次進步過?」
「就是啊!我想也很難。」「我就不信邪,練了三年會沒一點進步,我說她今天會有所進展。」
「那就來賭嘍!」「賭就賭。」
金洛風眉頭愈蹙愈緊,心里極度的不快,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童雲到底在搞什麼花樣?她還有不為人知的事嗎?不,不該說「不為人知」,而是不為金家所知。很顯然的,童雲這事,街坊鄰居全都知情。
「客倌們想參加一份嗎?」店小二看到他們有興趣的模樣,于是前來招呼。
「我說小二啊!我們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怎麼參一腳呢?」司徒庭微笑著說。他看出金洛風極力想隱藏的不快情緒。好玩,真好玩!
「哎呀!瞧我這記性,忘了大爺們是從外地來的,當然不知道童姑娘的事。這童姑娘啊,什麼都好,好到無可挑剔,想雞蛋里挑骨頭都挑不到一點屑兒,也因此才被京城的首富給看上,準備嫁入豪門咧!只不過啊,那京城人家不知道一點,也是咱們鎮上共同隱瞞下來的事,那就是童姑娘好杯中物。」
「她喜歡喝酒?!」關書彤驚訝的問。「是啊,童姑娘非常喜歡喝酒,她幾乎天天都到我們這兒光顧呢!」
「那你們剛剛是?」司徒庭導入正題,不然再任由店小二扯下去,還是扯不到他們極想知道的事。
「呵呵……」店小二未語先笑。「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雖說童姑娘愛喝酒,且這三年來幾乎天天光顧,但是呢,她的酒量卻是差勁得很,三杯即醉,三年來如一日,沒有一點進步。剛剛那些客倌們就是在賭,看看今日童姑娘會不會有點進步。」
三人面面相覷,原來童雲還有這點他們不知道的「趣事」!
金洛風一掃先前的不快,開始覺得有點趣味了。如果祖母知道了她所千挑萬選的未來金家主母,原來還是個貪好杯中物的姑娘,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祖母知道時的表情。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眼前他可還有「正事」要辦呢!
「我賭童姑娘今天會進步。」金洛風突然說,順手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這是我的賭金。」
「這……這太多了吧!我們都是好玩隨意賭賭罷了,您……」
「無妨。」金洛風不在意的說。「哎呀!小二,那位大爺賭的是不可能的事,童大姑娘三年如一日,怎麼可能在今天突然進步了,咱們正好可以大賺一筆呢!」
「就是啊,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好,我這就去探探。」店小二往二樓雅座走去,所有的人全都引頸企盼。
不到一會兒,店小二黯著臉色匆匆下樓來,拿了另一壺酒又匆匆上樓去。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彼此。
「不會吧?今天童大姑娘要了第二壺酒?!」
店小二再次下樓後,所有人立刻上前詢問。
「這……那第二壺酒確實是童姑娘叫的,而她的第一壺酒,也確實是喝完了。」店小二無奈的說。唉!連他也把今天的工錢給輸了。
「怎麼會這樣?!」所有人都不信的喊,但是事實卻是不容他們懷疑的。
金洛風收了賭金,大方的對在座所有人道︰「諸位,今天諸位所用的,全部由在下請客。」
大家听聞均十分高興,因為就算贏了,各自分得的賭金也抵不過所吃的這一頓啊!
金洛風望著二樓雅座的方向,開始覺得娶童雲也許不再只是權宜之計。
童雲郁悶的斟上一杯酒,小啜了一口,她的心情極端的差,壞透了!
沒想到爹為了怕她嫁不出去,竟然伙同全鎮欺騙那個代表金家的人,隱瞞她刻意塑造出來貪杯的形象,莫怪乎她會雀屏中選,原來她「唯一」的缺點竟被刻意的隱藏。
爹就真的那麼希望自己快點嫁出去嗎?她陪著他們兩位老人家不好嗎?世俗的眼光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沒結婚、不結婚,就真的是那麼大逆不道、驚世駭俗的事嗎?
她想醉,這次是真的想醉了,而不是像過去的每一次,都只有三分醉卻裝出爛醉如泥的模樣。畢竟一個女孩子總不能真的醉到不省人事吧!誰能擔保這些街坊鄰居不會哪天突然現出狼性?不過還算不錯,三年來他們都很循規蹈矩的叫人來把她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