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柯的香蕉?這還真是新鮮的名字。谷聿慮在心底微微的發笑,並不想介入她和這個矮子的談話,不過也沒打算讓開,因為就算他想讓開,也得花一些力氣,只因為鄧裴儂的雙手緊緊的扯住他的上衣,T恤因她在後面的拉扯下,繃緊了他的胸部,顯現出他挺拔健壯的體格。
柯保羅的臉色變了幾變,有尷尬、有憤怒,不過最後還是扯出他慣常的虛偽笑容,做了一個他自認為最英俊、最能表現出他寬宏大量的表情。
「我知道現在有外人在,所以妳害羞,沒關系,我當然會體諒妳,不會和妳計較的,妳別擔心。要不然我叫妳儂儂好了。」他故意在谷聿慮面前制造假象。
柯保羅的自導自演看在谷聿慮眼里實在滑稽得可笑,簡直像個小丑一樣。他是外人?難道鄧裴儂就是「內人」了?呵呵﹗好笑。
「你少惡心了,儂儂不是你能叫的,請你叫我鄧小姐,要不就請你稱呼我一聲鄧總也可以,你只有這兩個選擇。」鄧裴儂傲慢的料睨著他。不過身子還是躲在谷聿慮的身後。
「甜心,妳這是何苦呢?不要這麼壓抑自己對我的感情……」
柯保羅一副深情又無奈的嘴臉,看得鄧裴儂真的好想吐,話不讓他說完就立刻打斷他,生怕等一下要出去吃飯的自己會被他害得吃不下飯,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到底纏著我做什麼?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你和我之間是不可能的,說得更清楚一點,我根本對你厭惡至極,你能不能行行好,日行一善,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她毫不客氣地炮轟柯保羅。
柯保羅臉色變得鐵青,一雙丹鳳眼瞇成一直線,從那小小的縫隙射出兩道陰狠的厲芒,不過很快就又被他掩去。要忍耐、要忍耐,等到他上過她之後,等到沉氏落入他掌控的時候,他會讓這個女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甜心……」他還想再努力,不過到口的話又夭折,硬生生的被鄧裴儂打斷。
「閉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很惹人厭啊?」她再也受不了了,拉著谷聿慮閃過柯保羅進入電梯,一腳將想跟進來的柯保羅踢出去,按上關門鍵待電梯門終于關上後才舒了口氣。
「妳怕他?」谷聿慮疑惑地問。實在不敢相信像只母老虎的她會怕那只軟腳蝦﹗不過從剛剛她的舉止看來,又像是真有其事般。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的聲音,那種軟綿綿惡心巴拉的聲音,惡,想到就覺得想吐。」鄧裴儂一副不敢領教的模樣,抬起手臂湊到他眼前,「你看,我的雞皮疙瘩每次都肅然起敬。」
呵呵,還真的咧﹗谷聿慮看著她那布滿雞皮疙瘩的手臂,不只手臂有,順著往上看,連頸子部分也是,反正他看得到的肌膚,所有的毛細孔都如她所形容的「肅然起敬」。可以想見,她一定是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在追求妳。」他說的是肯定句。
「錯了、錯了。」鄧裴儂抬起右手,伸出一只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晃著,「他所追求的,是沉氏企業的鄧總經理,而不是我,鄧裴儂。」她心知肚明地說。不知道是柯保羅太過愚笨,還是他太有自信,認為他一定會把到她。他從來沒有掩飾自己對沉氏的企圖,而且他也只對她一個人獻殷懃,對其他的沉氏員工,他都不假辭色。
比聿慮點點頭,了解她的意思,然後不知怎地,問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意外他會問的話。
「傷心嗎?」他懷疑以她的個性會了解他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但她卻出乎意料的了解。
鄧棐儂露出一抹飄忽的笑容。「其實我從來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什麼名利、權勢的,對我來說吸引力不大。當然啦﹗我不會說自己很清高,對這些東西視如敝屣,因為這些東西還真是很有用處的。但是對我來說。夠用就好,多了,就成為一種負擔。想想以前我還只是一個與沉氏毫無關系的私生女的時候。我的生活雖然偶有不如人意,但卻是輕松、自在的。
「但是自從與沉氏扯上關系後,雖然物質生活變得更加充裕,但少了那些我真正在意的,感覺就變得不如從前了。其實我是有點傷心的,對于自己不得不背負的十字架,對于那些別有目的的朋友,還有對于貪婪的人性。」
她緩緩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連母親都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思,就這麼不由自主的對他說出來。她突然覺得電梯內的氣氛變得有點奇怪,他那凝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覺得不自在,于是她立刻嘻笑起來。
「哎呀﹗听我胡說八道些什麼,其實對柯保羅那種人早就『看出出』了,怎麼可能會因為他追求的是我的身分而傷心呢?」
「對啊﹗是沒必要。」他淡淡的說。彷佛了解她不習慣讓人太過于接觸到真正的內心世界,所以他也順著她的話,結束這個話題。
突然,谷聿慮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這好象是我們第一次沒有火藥味,這麼心平氣和的對談。」
鄧裴儂怔愣了一會兒,傻傻的看著他的笑容。真是稀奇,她和他接觸了那麼多次,從沒見過他的笑容,他的微笑真的是帥斃了。
「咦?對耶﹗」好不容易回過神,听進了他的話,她也驚奇地發現這個事實。「希望這種好現象能一直保持下去,」
比聿慮又微微一笑,奇怪,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特別想扯開嘴角?
「我看很難。」他一副先知的模樣。
電梯到了地下二樓的停車場,門一開,谷聿慮自然的拉住她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去。她也沒有想到要甩開他,也很自然的讓他牽著。
「為什麼很難?」她問。
比聿慮看她一眼,這個女人還真沒有那份自覺呢,她自己的個性自己難道還不了解嗎?那種火山一樣的個性,哪能維持得了三分鐘的平心靜氣?
走到他的車旁,他停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自開車門讓她入座。
「到底為什麼很難啦?」她等他也坐進車里後才又問。
忍住嘆氣的,谷聿慮瞥了她一眼。
「小姐,以妳那種火爆的個性,想保持下去本來就難如登天,這種事還要我明說嗎?」谷聿慮調侃地說,非常肯定依她的個性,听到這些話一定又開始發作。
丙不其然,鄧裴儂馬上火大地側身怒瞪著他。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火藥味一下子就彌漫在小小的汽車內。
比聿慮嘲弄的盯著她,像是在說︰看吧,我就說嘛﹗
似乎看出他的意思,她不甘心的撇撇嘴,甩頑不再理他,火大的瞪著窗外。
什麼嘛﹗好象她的脾氣有多壞似的,其實她也可以很溫柔、很淑女的啊,只是他自己老愛講一些讓她火冒三丈的話來刺激她,這能怪得了她嗎?
「有沒有特別想到哪里吃飯?」他笑問,看她一臉的「冤屈」,實在不想笑都難。
「沒有,你不是說地點你決定嗎?所以我就沒有再花腦筋去想了。」鄧裴儂悶悶地說,既是要賠罪的飯局,她當然就主隨客便了。
「好,那就由我決定吧﹗」谷聿慮發動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干脆的就答應他一起吃飯。還不就是賠罪嘛﹗不過,他可沒說今天這頓飯是賠罪宴喔﹗
*****
一室的狼藉,是人力造成的。
柯保羅站在滿目瘡痍的居處,臉色是鐵青的,表情是憤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