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這兒做什麼?」古雲飛冷然的聲音隱含著一股怒氣像把利箭直射過來。
她拉住氣喘吁吁才剛到達的迎春要跪下請罪的身子,要迎春待在夏荷身邊,然後直接走進去。
「我只是四處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里來,看到屋子里那麼多人,才進來看發生了啥事。」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好奇,專程趕來義雲樓看熱鬧的。
她很自然的走利古雲飛旁邊,見那長長的大「龍椅」上有空位,直接就坐到他身旁,沒發現古雲飛難看至極的臉色,倒是發覺原本跪在下頭臉色蒼白的三人,見到她之後更形慘白驚慌。其他人也竊竊私語,一副彷佛那三人大難臨頭的模樣。
「出了什麼事嗎?他們為什麼跪在那兒?」她問古雲飛,但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
「這事不準你插手,沒查清楚之前,不準動私刑。」
「動私刑?!這未免太目無王法,太殘忍了吧!」她驚呼一聲。
「哦!是嗎?但為什麼你所謂殘忍的事通常都是你本人在做?」古雲飛諷刺的說。
歐陽雪臉色倏地一白,想起迎春之前所敘述柳筠筠的暴行。
原來……原來他根本不相信她,昨晚她對他坦白的事,他壓根不相信,說什麼要想一想,藉口,全是藉口!
「我說過我不是她。」她難過的低語。
迸雲飛身子一僵,眼底閃過千百種情緒,最後留下一抹溫柔。他低聲道︰「抱歉,我只是……」未竟之語,讓底下跪著的人打斷。
歐陽氣听見了他的歉語,驚訝之余也漾出了一抹動人的笑,告訴他沒關系。
那三人像發狂似的猛對她磕頭。
「少夫人,奴才發誓,奴才絕對沒有偷銀兩,真的,奴才沒偷啊!」
「少夫人,請您明察,奴才沒有偷錢,請您明察。」
「少夫人,奴才是清白的,奴才在古家堡十幾年了,一向小辨中矩,奴才沒有偷錢,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二個人爭先恐後般狂般的喊著,卻讓歐陽雪知曉了事情的原因。
「好了、好了!你們別慌,先報上名來。」歐陽雪不得不提高聲音打斷他們的喊冤。
「奴才叫李仁。」左邊的說。
「奴才叫張富。」中間的道。
「奴才叫陳大貴。」右邊的道。
歐陽雪看看三個人,又看看站在前頭的陳總管,最後眼光停在旁邊的古雲飛身上。
「雲飛,是誰掉了錢?掉了多少?」
迸雲飛衡量著眼前的情形。他已經耗在這兒近兩個時辰了,依然問不出所以然來,三人的說辭都像是受冤的,而且從過去他們的表現,也不像是雞嗚狗盜之徒,但確實是這三人的嫌疑最重,或許,讓她插手也好。
「帳房昨晚結帳時,發現短少了十兩銀子,調查結果,他們二人涉嫌頗重,現在還在做最後的調查。」
「原來是這樣啊!」歐陽雪沉思著.突然靈光一閃,哈!何不學學一休和尚的妙法呢?
「如果我能查出是誰偷了銀子,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可好?」歐陽雪提議道。
「什麼條件?」
「目前還沒想到。」
「不,這事我自己處理。」古雲飛斷然的拒絕。
她眼神閃過一抹哀傷,但很快的逝去。
「算了,不談條件,先把這事解決再說。」歐陽雪黯然嘆道。
喚來迎春,在她耳旁低聲交代幾句話後,只見迎春一臉疑惑的領命出去。
在等待的同時,她低聲問古雲飛,「若查出是誰偷了銀子,那人會有何下場?」
「鞭打二十,送官查辦,逐出古家堡。」
歐陽雪驚訝的瞪大眼,「好殘忍哦!竟然真的動用私刑,太野蠻了。」
迸雲飛扯了扯嘴角,到現在,他真的是百分之百相信她不是柳筠筠了。
「祖先訂下的規矩,不容改變。」他冷淡的看她一眼,絲毫沒有暴露出內心的激動。
「拜托,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耶!而且俗話說得好,規矩是用來讓人打破的。」
咦?!有這句俗話嗎?古雲飛疑惑的看她一眼。見她那嬌嗔的模樣,內心一陣悸動,看著那嘟著的小嘴,他竟然有吻她的沖動。
她是真的不一樣了,不是嗎?
歐陽雪見他面無表情,不發一語,只得告訴自己方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才會以為閃過他眼神的那抹情緒是柔情。
這時,迎春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將手上的紙張交給歐陽雪。
眾人疑惑的互望一眼,本以為少夫人交代迎春辦什麼重大的事,原來只是拿張紙,要紙,義雲樓多得是,哪用得著大老遠跑回去拿?
歐陽雪當然知道眾人的疑慮,但她只是微笑著,然後將那張紙整齊的撕成三份,對著那三人說︰「你們都知道我出過意外,嚴重到曾一度沒了呼吸,對不?」見眾人點頭,她又道︰「也知道我能預知未來,甚至起死回生,對不?」眾人又點頭。
沒錯,自從救了雪兒後,堡里的僕人們就口耳相傳她擁有那種異能。
「那是因為在我還沒嫁過來之前,有一位得道高僧,他送給了我三樣寶物,一樣就是預知能力,第二就是起死回生,這兩樣寶物我已經用過了,所以也就失去了這種能力,而第三種寶物,就是這張紙,那位得道高僧說,這是一張‘老實紙’……」
第五章
「老實紙!」眾人驚訝的低呼。
歐陽雪點點頭,很滿意自己創造出來的效果。講這段話,一來是為了讓眾人信服,二來也是斷了以後的麻煩,要不然往後若有人要她預知未來或送個死人來讓她起死回生,那不是糗大了嗎?
「這張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紙,那位高僧曾在紙上念過經、施過法。它的作用就是在測出用的人是否老實,所以稱之為老實紙。待會兒,你們三人只要將名字寫在紙上,問心無愧的人,在半刻鐘後,他的名字便會自動消失,這樣就能證明銀子到底是誰偷的了。
「來人,準備筆墨。」她將紙張傳了下去,「你們輪流到屏風後,把名字寫上,然後把紙摺起來。」
三人接過紙張,輪流走到屏風後。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眾人屏氣凝神的等待果。
「好了,現在你們將紙打開,答案自然分曉。」
三人听命打開紙張,李仁和陳大貴高興的大喊。
「消失了,我的名字消失了!」
張富則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紙,他的名字並未消失。
「不!不!少夫人,奴才沒偷銀子啊,奴才真的沒有啊!」他驚慌的大喊。
眾人竊竊私語。
夏荷憂心仲仲的看著張富,不,她不相信他會偷錢,但……
陳總管大喝一聲,「住口,事實俱在,還想賴嗎?」他命人將鞭子拿過來,準備懲處。
「等一下!」歐陽雪制止,「我話還沒說完!」她等眾人稍靜後,她才又道︰「張富說的是實話,他的確沒有偷銀子,偷銀子的人是李仁和陳大貴!」
全場一陣嘩然。
迸雲飛有些明了他這個小妻子在玩什麼把戲了,他但笑不語,有些佩服她那鬼靈精似的腦袋。
「少……少夫人,奴才……奴才的名字……消……消失了呀!怎……怎麼會……會是奴……奴才偷……偷的呢?」李仁驚惶失措結結巴巴的問。
「是啊!怎麼消失的反而是偷錢的?」陳大貴也不滿的道。
「啊!真是對不起嘍!」歐陽雪嘲弄的道歉,「剛剛我把老實紙的功能解說錯誤了,其實呢,它沒什麼法力,名字也不會自個兒消失,所以,問心無愧的人就老老實實的把名字寫上去了,而作賊心虛的人,反而不敢寫了,所以很簡單,這就是老實紙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