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鮮周刊〉第四期,報導主題雖然依舊圍繞楊澤打轉,但這次改從他在「遠豐」內部近年來逐步低調(或失勢?)的處事作風,與多年來已漸漸乏人問津的《傳冷瑤自傳》切人,並挑選餅去關于他的種種負面消息並行羅列,企圖將舊聞變歷史、轉謠言為資訊……如此結合前刊一路追打,完美收束出「楊澤V.S‘遠豐’——漸行漸遠」的預測性結論!!
此舉無疑比美劇作家書寫腳本,一起、二承、三轉、四合,前後呼應縝密圓說,直是讓內行人稱奇過癮、外行人嘖嘖喧嘩,新聞專業與娛樂效果兩美,出資老板與雜志聲譽雙贏的經典報導。
「你們明明知道我想問什麼!「他嘔的狠踐柱子一腳。
朱柏薇與「遠豐」內部的使陰伎倆他心知肚明,眾家媒體爭相報導的慘況最後也不過是在他這早習慣與輿論周旋的慘烈人生間多添幾筆不痛不癢的小小瘡疤,只沒想到路小冉居然來這招,自己抱著十一封書信的影本和錄音備份找上了《鮮周刊》的對頭雜志,並任其安排接受電視訪問……shit!一個唯恐缺乏曝光率的影劇團主持人居然還自以為幽默地為他們加冠「話題鴛鴦」的封號!
那他這些日子不惜自制消息、四處放話的孔雀行徑又是為了那椿?!
「至少小冉讓你少挨了一些衛道人士的罵,」殷寬微笑,一針見血。
對!結果衛道人士口徑一致變本加厲地全轉到她身上!楊澤煩亂又難過地在屋里游走,限光始終落在解桐專為看路小冉而搬來的電視上。
鏡頭前的小冉依然獨具風格,清新亮眼卻不咄咄逼人,幾次巧妙扭轉發問者近乎探人隱私的犀利話題,擾得他義憤填膺又心疼不止……
「真了不起!」解桐贊嘆,故意進他的問句︰「看來路小姐還滿好的,你會不會擔心過頭了?」
好?真不知道解桐的標準在哪里?她明顯瘦了一大圈,眼眶浮腫,講起話來緊澀沙啞,根本就是抱病上戰場,能不能撐過這現場直播節目都還是問題,更別提手上交好傳媒私下透態給他知道的後續行程,幄老天,她到底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竟敢這樣引火自焚!
夫婦倆為他盛怒間的自言自語相識一笑。
「你自己呢?你自己覺得怎樣?」解桐轉回他先前發問,其實老早將路小冉視作自己人︰「小冉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楊澤悶不吭聲,答案早在心中掂量許久,端看他如何就範罷了。
「她想見你吧?所以用自己逼你出來……」柔聲報點,解桐看著電視上淚光閃爍的路小冉。輕搖頭,這兩個擬人。
天平兩頭危危顫顫一個是楊澤一個是路小冉的時候,路小冉選擇了增重平衡,楊澤卻再怎樣也不可能讓路小冉傾覆下去。
「見了又怎樣?」二度失控?他頹喪,並不全然反對。
「那好,就不見吧!」對他,殷寬習慣逆向操作。「反正我也滿好奇這女娃的韌性有多堅強,正考慮等她失去教職時再找她來做我公司的專職發言人呢……」
一句听似玩笑卻也可能獲成真實的話打醒他!
「好吧,」楊澤被迫讓步,深吸氣才能完成語言︰「麻煩你們幫我約小冉,一切……拜托小心。」
無力看著螢幕上獨自應對的路小冉,心沉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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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開眾人耳目,解桐安排路小冉參加中秋節當日她為某家少童裝公司所設計的新季商品發表會,以「仙履奇緣」故事為背景的主題活動除有模特兒走步扮演外,並仿迪士尼動畫穿插老鼠、南瓜、馬車夫、狗狗等真人布偶的用舞表演。
夫妻倆計或趁亂將一身老鼠裝的路小冉偷渡到她私人座車上,然後三人一同在他們座落在關渡的郊區住宅等待楊澤前來。
「來來,請進,別客氣」解桐親切拉著路小冉的「老鼠手」,接過她才剛拔下的「老鼠頭」,一路從密閉車庫帶進已事先將窗簾全部放下的黝黯屋內,「這衣服很熱吧,先換下沖個澡再說。」
「謝……謝。」路小冉緊張頷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除了朱柏愷,她沒什麼和其他家庭直接接觸的機會而她現在就站在別人家的地盤上,不知道他們家的規矩是不是和朱家一樣多。
「抱歉讓你這麼辛苦,不過,以你們現在的處境,不小心點兒,明天肯定又要上頭條了,」助她扒下熱烘烘毛茸茸的老鼠裝,解桐遞給她一套簡單的盥洗用具。「進去吧,衣服就先穿我的,你不介意吧?」
「嗯……」路小冉遲疑未動,下意識四處打量。
她們正站在解桐與殷寬的主臥房,突兀介人的感覺讓她局促不安,全副神經繃緊著,像是徒然闖進異世界的漫畫人物,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但就是無法放松,連腦袋都忽然空白。
包何況要她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地方寬衣解帶……她躊躇著,卻又不知道如何將這般不帶惡意的感覺適切表達出來。
「我……不、不用麻煩了,這樣就好。」婉轉地,勉強擠出笑容,她希望盡可能讓楊澤的朋友留下良好印象。
解桐看在眼里,心底有些意外,看過她在螢幕前的表現,本以為她是落落大方勇于逞能的時代都會女子,但事實顯然與她估計的有些出人,路小冉「犧牲」與「努力」的部分可能比他們所想像的都多。
「要不然就洗把臉擦擦手腳吧,總之讓自己舒服些,我幫你把房門反鎖,你弄好就自己開門出來?」她給了路小冉一個溫暖微笑,也不等她同意,東西便留在梳妝台上。
「慢……謝謝。」路小冉反射回答,望著解桐正旋出房門的背影,忽然說︰「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回身挑眉,她覺得她話中有話。
「我、我的世界非常封閉,一直很少認真和人相處……」抿唇,下定決心的表情,「所以,如果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做錯了,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好嗎?」因為他們是楊澤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也想同樣用心。
「當然,」解桐會意點頭,走過來拍拍路小冉回直許久的肩,「你做的很好,真的。」
仿佛某些東西卸載下來,連日疲憊,她直覺找到一處暫泊港灣。
「你(你)那邊如何?」解桐與殷寬同時開口,隨即相視一笑。
像是詹姆士龐德踫上長江一號,他們平靜淡泊的生活已經很少這般熱鬧。
「外面我看了一下,安全無虞,」殷寬將一袋從便利商店里買來的雞蛋和牛女乃擺進冰箱。「不過阿澤剛剛打來說有輛采訪車緊追不放,我得去接應地。」
「小心點,那些記者搶起新聞來是不要命的,」回應間,餐桌前的解桐繼續沖茶動作,想著剛才在房里和路小冉的對話,自顧自地笑了出來。「小冉真的很有趣,我想晚上不一定是阿澤佔上風。」
「是嗎……」殷寬拿著要給楊澤變裝的外衣,腳步在玄關前頓了頓,「這麼說,目前是路小姐兩票,阿澤零票。」
「唆?」她走近,沒想到殷寬這麼看好這對牽扯了十幾年的冤家。
「別忘了,我是過來人。」輕蹭愛妻外尖,柔情印下一吻……
路小冉步出主臥室時就看見這一幕。
解桐微服,紅著臉將老在在的殷寬推出家門。
「隨便坐,我看一下烤箱。」她發現她最後還是洗了澡,整個人清爽爽透著性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