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會有這麼細白的小手?這麼標致的臉蛋?」冷不防,史卞太一把拉起梁善善的手腕,眼看另一只髒手就要染指上她的俏臉,她試圖掙月兌他的鉗制,無奈男人勁道太大,她幾乎未能挪動分毫。
突然,原來躲在角落的廖喜兒沖出來,撞開了史卞太的上下其手,卻也撞出了男人的蠻橫和色心。
只見他一掌將廖喜兒打得半邊臉腫高,再度抓起還來不及反應的梁善善,拖著她就要往內屋去,廖淑妹跪著阻止,卻被他一腿踢飛出去。
「哼!你店里小姐我哪一個沒玩過?反正遲早都要月兌給男人看,就先讓我嘗嘗味道!」
毫不理會撞到牆角兒昏迷的妻子,他徑自開始拉扯梁善善的衣物。
「救……不要!」驚恐過度的梁善善使出渾身氣力和眼前的人抗爭,她捶他、咬他、踢他……完全顧不得淑女形象,只求月兌逃。
「放、放手!救命!」
她不知道這時候才喊叫出聲算不算為時已晚,她只知道,她非常的憤怒、害怕、怨恨和不解。
這個世界為何總是如此殘酷不講道理?
這個世界是否有人,可以……救救她?
只是湊巧,只是順路,只是殺時間耗汽油溜跑車找樂子……
打從啟智初中校門口開始,嚴開試了不下一百種,可以適當解釋跟蹤梁善善的理由;而今她已平安到達,嚴開又繼續尋找說服自己等在門外的借口。
直到他看見廖喜兒尖叫著跑出門來,直到他隱約听見梁善善淒厲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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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奮焦急的史卞太被梁善善攻擊的有些不耐,開始以暴力相向。
一個巴掌打來,梁善善撐著暈眩的神智,趁勢踹了史卞太的要害而掙月兌鉗制,但也正好閃到較靠屋內的一側,直直面對因為劇痛而暴怒的男人。
她警告自己不能昏迷,勉強搶到餐桌上的水果刀,抖抖顫顫對準史卞太的方向。成像搖搖在眼前晃動,一圈、兩圈……
嚴開沖進屋內時就看到這幕——
他那一向干淨、可愛、笑容滿面的芳鄰,此際卻辮子渙散、衣衫凌亂,握持著一把不知道能否傷人的小刀,眼光里,盛滿了憤怒及恐懼的哀傷。
「善善,別怕!」
他不確定神智模糊的梁善善能否听到,但他還是大聲喊著,一邊輕易用著柔道三段的身手,將莽撞而來根本對不準目標物的醉漢一擊擺平。
踫——
「善善,沒事了,別怕!把刀放下。」
意識不清的梁善善看著可惡人頹然倒下,不由自主的將刀刃指向後來的那個男人;她努力分辨那個身影,那個聲音,是熟悉的嗎?是可以信賴的嗎?
「善善,是我!我是嚴開!來,乖,把刀給我……」
嚴大哥?!
是嗎,這個世界,還有個嚴大哥,可以……可以……
梁善善笑了,跟著虛月兌腳軟在地,嚴開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在梁善善昏迷前護住她頭顱。恍惚間,她一時還來不及質疑嚴開湊巧出現的理由。
不過,她又笑……
這世界,有時候不講理的也還算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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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梁善善,笑容里和著血痕,想是方才極力掙扎時情急咬破的。她緊緊抓握嚴開衣物,眉頭緊蹙,看來即便在昏迷中,也惶惶不得安穩。
抑不住胸間莫名泛起的柔情牽動,嚴開輕輕替她揩去唇上污漬,刻意小心了動作,卻還是驚醒了梁善善。
「啊!」眼神仍是緊張,顯然還沒從恐怖經歷中掙月兌。
「別怕,」嚴開拉起她的手,鼓勵性一握。「沒事了!」
「嚴大哥……啊!對不起,嚴開……」她似乎恢復神智,至少已經可以注意到稱謂用語了。
嚴開盯著眼前自然清醒的梁善善,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好感激、好開心,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心情。
「算了,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他認栽。「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嚴開追問著,像個鄰家大哥,他甚至露出了笑容;而這樣表情,該是連他自己都已遺忘許久,難得的。
然而梁善善卻只暈紅著臉將自己從嚴開手上抽開,盡量不著痕跡,但仍形跡敗露地挪移軀體。
好不容易離開嚴開,梁善善低頭囁嚅道︰「我……你……呃,我怎麼會在這里?」呼吸著狹窄車內強烈流竄的男性氣息,她不由自主再度向車門移去,非關恐懼或擔驚,只是不自在和絕然陌生。
在她不算貧乏的人生經歷中,男性對她一向只是需要關懷照顧的老爺爺、需要解悶或幫忙的叔叔伯伯、或者需要吃東西穿衣服听故事問功課甚至打小報告、協調仲裁、拿主意追小女朋友的蘿卜頭。
頂多大學時代遇過幾個老是吞吞吐吐半句話都講不清楚似乎對她頗有好感的男同學,可惜她當時忙于照看逐漸病重的梁嫻容,別說是男同學了,就連是課堂上的老師或者幾個比較嫻熟的女性朋友都常被她糊里糊涂張冠李戴。
也就是說,即使扎扎實實地活了二十三年,在性別意識這方面,梁善善卻還停留在眾生平等的童稚時期。
異性之于她,就和療養院或街坊中的婆婆嬸嬸阿姨姐姐妹妹一般,多半要靠她撫慰照料,從沒像剛剛那般位置顛倒,自己不但變成被保護被關懷的角色,還意識不清地蜷縮在一個畢生不熟的男人懷里。
「嗯,剛剛你抓著我好緊,我沒辦法開車。」望著梁善善越縮越不見臉蛋,只剩下一顆小腦袋垂散著發絲和兩根長辮子的頭頂,嚴開突然興起打趣興致。
強忍住嘴角邊莫名綻開的笑意,他繼續故做正經假裝委屈,「看,襯衫扣子都被你扯掉了!」
丙然,梁善善幾乎是彈跳著猛然抬頭,語無倫次地說︰「對、對不……起……呃……我……」早知道清醒是這般曖昧尷尬的狀況,還不如昏死算了!
「算了,你沒事就好!」不忍逗弄,嚴開斂起在工作圈中習慣養成的輕佻狎意,恢復成他似乎越來越習慣在梁善善面前擺出的兄長神態。
他推門而出,準備換到前座駕駛的位置,一邊親切招呼。「你也坐到前座來吧!比較舒服喔!」
然而,跟著爬出後座的梁善善卻只站在他身後,用著一貫的招牌笑意向他道謝。「嚴大哥,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不過今天我還有事,下次讓我請頓便飯,算是報答好嗎?」
听著梁善善的語意,她似乎不打算搭他便車一起回家,嚴開緩下手邊動作,沖口而出的聲音微帶慍怒,連自己也不明所以。「你該不是想回去照顧那個被我打昏的渾球吧?」
他知道梁善善這女人人如其名,大概可以列入金氏世界記錄供人瞻仰了!但,如果她真的博愛善良到願意冒著失身危險再度深入火坑,那可以列入金氏世界記錄供人省戒的天字第一號大笨蛋就非他嚴開莫屬了!
「我沒有要照顧他,可……」梁善善看著嚴開再也不和藹可親的神色,有些膽怯,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完未竟之語︰「可是喜兒她媽媽受傷了,爸爸又被……呃,總之,喜兒現在一定很害怕、很需要人幫忙,我必須去陪她,所以……」
賓果!嚴開不幸證實了他的直覺;只是他現在忙著訝異自己無法遏抑的火氣直沖,沒空領受世界之冠的尊榮。
「她怕?」嚴開的手肘支在車頂,面對著嬌小的梁善善,居高臨下冷冷問著︰「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