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莊主,你現在很高興咯?」他試探著。
「你看不出來嗎?」仲孫錦繡哼起小調。
「是,看得出來。」仲孫剛點點頭。
「那你還要怎樣?」他這管家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成那樣的,他到底想說什麼?「你不是有話說,快說吧,我和品令約好了去釣魚。」
「呃,」仲孫剛斟酌著開口,「莊主,你知道莊里的廚子這兩天都有去裘家幫忙做菜吧?」
「我自然知道。」那是他派去解救那一家子的肚子的。
「那麼,你可知道廚子最近與裘老爺混得很熟。」
「管家,你是不是想等太陽下山才說出你要說的?」仲孫錦繡斜睨著他。
「是是是,」仲孫剛嘆息一聲,「莊主,其實你听了不要動氣,其實是這樣的──」他其實了半天,「廚子從裘老爺那里听說,听說裘姑娘有個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他緊張地擦著汗,看著仲孫錦繡。
「什麼?」仲孫錦繡一時轉不過來。
「未婚夫,裘姑娘有個未婚夫!」
仲孫錦繡站在原地半天,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品令有個未婚夫?!」他難以相信。
「是。」
「千真萬確?」
「是裘老爺說的。」應當是事實,仲孫剛長嘆,‘莊主──」
「那你還準備什麼提親的東西!」他嚷嚷
仲孫剛眨了一下眼楮,「莊主難道就這麼放棄?」
「放棄?不可能!」
「那麼就是了,所以我準備好了提親的東西,莊主不放棄就派得上用場了。」仲孫剛微微笑。
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
「這是礙眼!」該死的未婚夫,她從哪里可能冒出個未婚夫來!
仲孫錦繡心頭問號與嘆號亂轉,終于受不了地直沖出了錦繡山莊大門。
☆
裘品令納悶地執著釣竿坐在一旁,不時拿奇怪的眼神注視身側的男子。
這是他們那日相遇的那個草地河邊,此刻他們兩人正坐在大樹下,一人拿著一根釣竿,本來是閑情逸致地釣魚,可是身邊的人似乎沒這個心情。
裘品令疑惑萬分,不明白仲孫錦繡為什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從他拿釣竿的手勢來看,他似乎很不甘心,似乎心里頭有什麼解不開的結一樣。
「仲孫大哥?」裘品令輕聲問,不太敢直接問他。因為他的氣色不太好。
「嗯?」仲孫錦繡一直面對著河面,眼中沒有焦距,也不知在看什麼。反正,不會是在專心釣魚就對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她漾著笑,故作輕快地問。
仲孫錦繡偏過首,懶懶掃了她一眼。
裘品令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撇撇嘴,一甩釣線,「沒釣到……」
「你太沒耐心了,當然釣不到!」仲孫錦繡悶聲回答。
「仲孫大哥呢?你難道釣到了嗎?」裘品令反駁地說。
仲孫錦繡一怔,知道她在調侃自己,「是啊,沒釣到,一條都沒有!」他放棄了,索性隨便將釣竿擱在岸上,隨它自生自滅,仰面躺在草地上,手枕在腦後,望著頭頂綠陰如蓋。
裘品令的疑問越來越大。仲孫大哥不是那種心里有什麼事一個字都不說藏起來的人啊,「仲孫大哥,這樣很舒服嗎?」她學他的樣,躺了下來,扭過頭去望著他的側臉,感到身邊的一切都那麼舒暢。
迎上裘品令的視線,仲孫錦繡心里一動。眼前的女子仍然是一行單純的臉,不過,此時她的臉上掛著對他的關心。
他嘆息一聲,伸手將裘品令拉了拉,讓她靠近到自己身邊,一手抱著她,才緩緩開口︰「品令,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
「你──」他沉了沉聲,「你,我听管家說,你小時侯曾,曾訂過親?」
裘品令點點頭。
「真的?!」仲孫錦繡大喊,起先雖然知道她爹說的不太可能是假,但從她那得得到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裘品令被嚇一跳。
「你都不告訴我嗎?」仲孫錦繡泄氣地說。
版訴他?
「可是,我以為你應該會知道一點點才對。」裘品令奇怪地說。
「我知道?我如果知道早就把你娶進門了!」仲孫錦繡胡亂說道。
裘品令臉紅了紅,「仲孫大哥,你、你這麼說太……」
仲孫錦繡頓了頓,「品令,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以為她會有點心虛,或者有點抱歉地對他說,她這一輩子只會嫁給他,不會嫁給別人!結果呢,結果她紅著臉讓他不要輕易說出娶她的話。
喝,怎麼一回事?
「反應?」她該有什麼反應?
「你,你難道不準備告訴我嗎?」他被蒙在鼓里,一點都不知道他心愛的姑娘早已有個未婚夫,而他還樂滋滋地準備去她家提親!
「仲孫大哥,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裘品令撇了撇嘴,自言自語地說︰「爹說得沒錯嗎?他失去記憶了還是什麼?」
「你在嘀咕什麼東西?」仲孫錦繡勾起她的臉,面向自己,「品令,你知道我今生一定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我、我知道……」她臉更紅,不太習慣他的話。
「所以,你的未婚夫是怎麼回事?」他問,審視地看著她。
裘品令張大了嘴,「仲孫大哥,你果然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麼?」
「那個,其實我爹跟我說我曾經與別人指月復為婚時,我也嚇了一跳呢……」不過,後來知道是他,再後來了解自己對他的喜歡,也就放松下來,將這事忘記。
「所以?」他等著她。
「所以,我就去找他啊。」
「他?」哪個他?仲孫錦繡開始磨牙。
「嗯,不過,我發現他都記不得有這麼一回事了,所以我也當做沒有這回事好了。」她甜甜朝他一笑。
仲孫錦繡可笑不出來。從她的口氣中,他了解到她曾經找過她的未婚夫,而且還談過話,只是那個倒霉的人忘記了自己有個未婚妻的事──但不擔保他以後不會想起來,然後跟他來搶妻子啊!
他怎麼可能放心!
「你確定他以後都不會來找你?」仲孫錦繡有些擔心。
裘品令眨眨眼,「仲孫大哥,你怎麼這麼問?」
不然他該怎麼問?「怎麼說?」
「你不是來找我了嗎?」裘品令理所當然地說。而且,他還對她說出喜歡的話呢。她羞怯地垂下眼,盯著他的衣裳看。
仲孫錦繡一片霧茫茫。好半晌,他才張嘴︰「品令,你到底在說什麼?」
輪到裘品令發怔,呆愣地盯著他一會,「仲孫大哥,你果然還是記不起來啊……」有些失望有些釋然呢。
「我到底該記起什麼?」他一個字一個字地低叫,決定不能當個無知的最後才知道事實的人。
「那個人,就是你呀!」裘品令眨眨眼,「與我訂親的人,正是你呀,你不知道嗎?」
如果說,這個時候仲孫錦繡還能保持正常的話,那真是非正常人了。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方,他快要掌握不住了。
「品、品……品令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我是你的未婚夫?什麼意思?啊?我是你的未婚夫!怎麼會?不可能?不,我是你的未婚夫!嗄?!哦,等等,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很高興,不過,」他胡言亂語一通,「品令,到底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跟人指月復為婚了?哦,不,應該說,他爹什麼時候給他指了位妻子?
裘品令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突然之間見到他那樣怪異的反應──
「這個,那把雙鳳劍你還記得吧?」
「什麼劍?」
「雙鳳劍,我被你關進柴房的那一次嘛。」想起來就不舒服,她嘟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