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回答很快,而且斬釘截鐵。
「那……」
「我已經超了哦,說了只回答一個問題,除非你要我替我身邊的兩位一起回答了。」花瀲筱的臉上依舊很溫和,優雅的笑容,閃亮動人的妝容,但笑容已經漸漸失去溫度。
她感覺到身邊的那個人在她回答完之後,松了手里的那支筆,便伸手要去拿,卻重新被他按住。
真無聊的一個人,什麼都要和她搶!花瀲筱在心里暗暗白了楚暮雪一眼,等會看記者問他什麼噎死他。
記者又把問題指向了嚴謹的紫沐蘇,「紫理事,你和你哥哥千島落有幾分相似,剛才花理事描述中意的異性類型比較偏向你,你又如何想法呢?如果她喜歡你,你又會接受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底下都有了偷偷的掌聲。
花瀲筱只是淡然地接受著眾人揶揄的目光,配合地把眼神瞟向紫沐蘇,看似含情脈脈,實則威脅示意,你嘴巴要是敢亂說,你就死定了。
紫沐蘇微笑著接受她投來的目光以及眾人關切的眼神,接下來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突然把手靠近她,然後往自己邊上一拉,狠狠地拉入他的懷里,在多雙錯愕的眼眸里,淡笑,「你們看我們般配嗎?」
還沒得到別人的回應,他身邊的女伴已經瞪了他一眼,然後在桌底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腳丫子,疼得他馬上松了手,卻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忍著快飆出來的眼淚說︰「我覺得一點也不配,那麼沒有夫妻相,怎麼可以走到一起呢。」蒼天啊,幸好他只是抱了她一下。
花瀲筱輕笑,「大家不要誤會哦,我們三個雖然在商業上偶爾有點小矛盾,但在私底下可是好朋友。」
她這一句話,突然讓眾人醒悟,他們差點忘記了這三個人是死對頭,每個人都在盤算著另外一個人,每個人都想在公司里做得比對方更勝一籌,怎麼可能會做情侶呢。
唉唉唉,浪費好問題了。
看到底下一片的懊惱表情,她知道自己轉移話題成功了,一味地避開還不如讓事情明朗,倒會有欲蓋彌彰的味道,讓人猜不到其中的真實。
「那麼楚理事,業界都知道你有一個四歲的兒子楚浚,請問你何時會考慮給他找一個媽媽呢?」
她扣在一起的手突然松了,然後又狠狠地扣緊,臉上很淡然,繼續微笑著,卻多了一絲苦澀,淡淡的不著痕跡。
楚暮雪冷淡的臉上似乎沒有多余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放在筆上的那只手松開了,筆在桌上滾了幾圈,在快落下去的時候,停在桌的邊沿。
「楚理事……」這個人,最頭疼了。
她莫名緊張起來的心,也緩緩地落了下去。瞄到桌邊的那支筆,突然很想去握住,然後伸出了手,不料他的手也正好伸過來拿,兩只手指意外地重疊在一起。
像踫到火般馬上放開,與他手指踫過的食指不自覺地彎彎勾起,然後被卷進自己的掌心里,硬硬地掐在肉里,泛白變紅然後生疼。
她沒有側頭去看他的表情,在公司里她幾乎不會和他有任何的接觸,除了他們三個踫面的時候,他會不經意地在紫沐蘇的面前表現一下親密,但也僅僅短暫的幾秒。
不是第一次接觸,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炙熱,仿佛這是一座火山,又可能是一壺燒開了的水,冒著熱氣的同時她卻不怕死地踫上去。
在心里,她不得不承認,記者的這個問題,也是她想知道的。
他會和千老頭的外孫女聯姻嗎?
楚暮雪的眼,淡淡地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平穩的嘴角微有勾起,似笑非笑,「再等些時候吧。」
她听見他低沉的聲音似在說著一道符咒般,淡淡地,冰冰地說。再等些時候是什麼時候呢,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
垂落的手被身邊的另外一個人牽住,她沒有去看,知道是紫沐蘇,卻沒有再踩他的腳。接下來大家回答了什麼問題,她都只是淡淡地回應,心思卻飄落得很遠。
一場發布會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略顯疲態。
「晚上我會晚點回來。」在媒體散去後,楚暮雪突然湊近她,幾乎貼上她的臉。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彈跳起來。而這一下,也把原本被紫沐蘇握著的手抽了出來。
楚暮雪沒有理會她微愣的表情,只淡淡掠過那只已經掙月兌開的手,然後轉身離去。
「喂,小花花,他剛才說什麼?」紫沐蘇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總不會是讓你陪他晚上一起吃飯這類沒吸引力的事情吧?」
對于她和楚暮雪的事情,紫沐蘇了解得不多,但隱隱約約也猜測了些。只是她知道他不會問,而且絕對會保密。
但與楚暮雪同住的事情,她誰也沒說,除了好友葉珺君。
「不如你推了他,晚上陪我吃吧,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紫沐蘇突然很小孩氣地嘟起嘴,但也只一瞬間,因為這是在辦公室以外。
花瀲筱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資料,順便把剛才那支滾來滾去的筆拿起來插在資料的上頭,「晚上我約了人,下次吧。」
說完,留了個長發飄揚的背影,踩著高跟鞋款款離去。
「又是這句話,你什麼時候可以不敷衍我啊。」感慨了一下,紫沐蘇也離開了會場。
花都集團二十八樓。
「把這些交代下去,明天的理事會會議我要看到你們的成果。」花瀲筱利落地分配著各項工作,讓秘書記錄下來一項項需要注意和必須限期完成的事項。
內線接進來,她拿起電話,「喂,你好。」
「呵呵,我很好啦,快點下來,我讓韓送我們去酒店。」對方那爽朗的笑聲讓她怔住,差點忘記今天是學校一個老師的結婚日子,她答應對方要過去參加的。
坐進車里她才漸漸回神,今天的她,真的太在狀態外了。
第五章婚禮
婚禮在一家四星級的酒店舉行。新郎是一個石油公司的部門經理,高高瘦瘦的,顯得很清秀,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挽著充滿幸福微笑的新娘。
「噯噯,這個符合你的審美標準吧,喜歡嗎?」葉珺君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花瀲筱,「沒想到許老師會有這樣好的歸宿,呵呵。」
花瀲筱淡淡地笑,眼底浮起淺淺的羨慕,好像金魚吐露出來的水泡泡,一點一點地慢慢上升。
下午回答記者的問話,她也不過隨手諂了一個比較符合她品味的類型罷了,只是沒想到大家會往千島落身上想去。
台上的新郎牽著新娘的手,一只手握著另外一只手,然後雙手互相握住,緊緊相纏。司儀在台邊用模糊不清的話筒叫著︰「一鞠躬,二鞠躬……」
她在底下的眼神漸漸地明亮,又緩緩地暗下去。
新郎拉近新娘,輕輕地印上他的吻,這一吻鐘情一生。
她的眼角卻忽地泛起水光。咎由自取,該怪誰?
想起當時葉珺君結婚的時候,她也是坐在台下望著台上的新人在一起接受司儀一步一步結為夫妻的過程。而她還接住了那個花球,可是到了另外的一對新人結婚的今天,她還是孑然一身。
懊怪誰,怪誰……
婚禮結束後,她靠坐在車里的後座,半闔著眼假寐。車里飄蕩著她喜歡的流行歌曲。
開著車送她回家的韓曉冬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葉珺君,只見老婆只是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葉珺君知道的,自從楚楚木死後,花瀲筱偶爾流露的傷感就會讓她心疼。她知道她的事情,卻什麼也幫不上,只因當時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互相吐露了秘密後的花瀲筱,要她們兩個發誓不可以把事情說出去,也不可以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