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游春再次結巴。
「我我我……我什麼?」嵇言冷起身,朝她走過去。但是,他每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你再後退,就要掉下去了。」
「我不——哦——」好痛!
嵇言冷急忙沖過去將她扶起,「你呀,不是告訴你不要再退了嗎?」不听話的下場知道了吧?
「我哪知道!」可真不是普通的痛哪,全身有點像要散架的感覺。
「不是吧?」她只不過跌在柔軟的草皮上,根本不可能很痛才對。是裝的吧?
「哎喲……」痛痛痛,好痛!
「少裝了你!」輕拍她的腦袋一記,嵇言冷扶著她在石凳上坐好。
「你……呀……」游春想要罵他,卻覺得提不勁來。
「真的很痛?」嵇言冷看著她似乎要趴在石桌上,忙查看,「沒事啊,只擦破了點皮。」
「……」游春幾乎不能成言,只能任由嵇言冷。
痛啊!怎麼沒想到小小的一跤居然會那麼痛!原本只是手上破皮的地方傳來微微的刺痛感。但當她被扶起身的時候,那痛覺像是迅速蔓延,現在,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的。而胸口,更是難受得緊!
她怎麼了?
「游春?」終于注意到游春的不正常的反應,嵇言冷抬起她的臉,卻心驚地看到她的臉一片蒼白,並且在冒冷汗!
立刻,他握住她的脈門,閉眼凝神——
像經過了一生一世那麼久,他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瞧著虛弱無力的游春。
天哪,怎麼可能!
她,不是沒事了嗎?
都九公不是保證過她從此以後會健健康康的,她的毒不會在發作了?
而,她的脈象上顯示的卻是——
「喂……」游春展現一個虛弱的笑,想抬手,看到他滿心的震驚,她好想告訴他,她沒事,但是,她的手還沒踫到他的臉,已經無力地垂了下去——
「游春!」驚叫,幾乎響徹整個游家莊……
5YYQT5YYQT5YYQT
劍,泛著森冷的寒光。
劍尖,離對方的頸項只差寸許。
執劍人,眸中的寒意與手中之劍所發出的光一般讓人感覺到肅殺的冷。
當嵇言冷累慘了一匹千里良駒十萬火急地趕到都九公的「閻羅殿」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聶魄?!」
是的,那個執劍之人正是聶魄,而在他的劍下之人,恰恰便是那「救鬼不救人」的都九公。
但是,嵇言冷不明白的是,為何聶魄眼中的寒意像是要將都九公千刀萬剮似的,而性命垂于一線的都九公倒是臉上毫無懼意,甚至,在他的唇角還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似乎像是譏諷。
難道,辛小戀也發生了意外?
「聶魄,難道小戀她……」嵇言冷沒有說下去,因為聶魄的劍又往前送了半寸,堪堪抵上都九公的咽喉。
嵇言冷眼中的訝異更甚!
難道聶魄不知道都九公是這世上惟一能救她們兩個性命的人嗎?
「終于都來了!」即使性命已然捏在別人的手里,都九公說話依然是不急不徐,絲毫無所覺自己極有可能在下一刻死去——只要聶魄的手再動上一動,他的劍再往前送上半寸……
他的話出口之後,聶魄的眼更冷︰「解藥!」
「解藥?」都九公哼哼冷笑,「你想要救她?」
「解藥!」
「你呢?也想救她?」都九公沒有將聶魄的劍和威脅的言語放在眼里,轉向嵇言冷道。而他口中的她與她,自然是指辛小戀和游春兩人。
「是的,但……」他們兩個的氣氛很怪。在他來之前,這里一定發生了件他所不知道的事。嵇言冷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游移,說出的話,也因為此地的氣氛而降了溫度,「你們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再不理清,游春也許就會沒救了,聶魄難道不知道這一點?!
「問他!」聶魄自始至終眼光沒有離開過都九公。
「不錯,你們的確該問問我。」都九公移動了下,聶魄的劍卻依然隨著他的移動而緊緊跟隨。
「不用問,我只要解藥!」這個老家伙有什麼理由他管不著,他只要辛小戀能夠再次醒過來。她昏迷的日子也已經過夠了,不想再來一回。
是的,不想!但是,眼前的老家伙似乎非常願意拆散人家的美滿姻緣,在他到了「閻羅殿」,問他小戀為何醒來之後立刻又昏了過去,而且似乎十分痛苦時,他居然說,還要再等一個人!
懊死的,如果不是小戀還生死未卜,他早就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但是,如果不問清楚,怎麼知道她們兩個得的是什麼病呢?」性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你……」嵇言冷微眯眼,腦海中猜測著種種可能性,然後,他銳利的眸光突然直射都九公,「是你搞的鬼!」不是問句。
「不錯。」都九公居然贊賞地點點頭,小心地避開聶魄的劍,但下一刻它又纏了上來。他不以為意,「果然不愧為江湖中人人稱道的‘儒俠’,果然夠聰明!」
「什麼意思?」聶魄第一次望向嵇言冷。
「我看,還是由他自己來解釋比較合適!」該死的,他怎麼沒猜到結果會是這樣!
「當然,如果我不說,恐怕你們一輩子也不會明白是怎麼樣一回事——當然,」他補充,「你們的心上人也將永遠不會醒過來!」
「說!」
「你先放下你的劍。」他怎能在如此的情形之下將事情的始末說給他們听呢?開玩笑,有誰會在一把劍隨時可以要自己命的情況下還有心情說故事!
「說!」聶魄的性子一向如此。
「除非你殺了我。」他是有恃無恐。
「聶魄……」嵇言冷叫道,向他搖搖頭,示意他照都九公的話去做。不錯,現在的主動權在都九公手上,他想要怎麼做都可以!
聶魄不言不動。
「聶魄,他走不了的。」
「是啊,」都九公道,「在江湖兩大高手的面前,我這個手無寸鐵又不懂武功的大夫,再怎麼樣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聶魄猶豫再三,終是撤了劍,但並未離手。
月兌離了掌控的都九公悠哉走到幾旁,替自己斟了盞茶,似乎打算好好地說上一說。
「可以說了嗎?」他閑情逸致,他們可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
「不用急。」他既然打算說,就不會食言,何況……都九公淡然一笑,何況,也該是時候了,他等待了那麼久,無非也就是現在的一刻。
「其實,在我替她們兩個解毒之前,除了你的未婚妻,」他朝嵇言冷笑,「她原本就有病外,你的心上人她壓根就沒什麼病。」
聶魄幾乎跳了起來,嵇言冷很快壓下他,「听他說完……」語氣,也是冰冷冰冷。游春的病情,除了游季和他之外,似乎現今世上再無一人知道,而他……
「辛小戀沒事,當然,她一直昏迷不醒,這是事實,而造成這個事實的人是……」他指了指自己,「是我!」
「但大夫都說她中了毒。」嵇言冷道。
「不錯,她中了毒……那毒卻是我下的!不過,」望了聶魄一眼,看到他怒火中燒,他笑得更加得意,「那並不是毒,只是我自己研制的一種迷香罷了,當然,除了我之外,世上任何人都不知道那其實是迷香。」很想再奉送一條消息給他︰「現在嘛,辛小戀自然是真的中毒了,而且,回天乏術!」
「你說什麼?!」聶魄忍無可忍,直要沖過去一劍殺了眼前的混蛋!卻被嵇言冷努力制止,「放開我!」他奮力要掙開,但嵇言冷不放手。
「如果想她沒事,就不能殺他!」他也很想將在一邊笑得像只老狐狸的老匹夫一掌劈了,但是她們的命運卻是系在他的手上。辛小戀的毒既然是他下的,那麼他必然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