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我再也不會……出現你的面前……你放心吧。」她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接著她往客棧大門沖了出去。
混小子,誰叫你欺負她來著。球球站了起來,對著呆坐在原位的雷硯揚低吼了一聲,並且丟給他一個譴責的目光,接著往晚孃的方向追趕了過去。
雷硯揚坐在原地化成一顆石頭動也不動,他咬著牙,下巴抽緊,整張臉被一層寒霜覆蓋著,只有眼神露出了焦慮的心緒。
雷岳勁看著自己的弟弟,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他了解他的性情,也知道他在顧忌些什麼。
「你這樣一直壓抑著自己不累嗎?」雷岳勁打從心底深深嘆息著。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回頭看著二哥,眼中跳躍著火光。
「你老是因為自己的病壓抑著情緒,或許你隱藏的很好,別人看不出來,卻瞞不過老哥的眼楮。」雷岳勁合起扇子,點點他的肩膀︰「偶爾你也該讓自己放松一下,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你的病一定有辦法醫治。」
「還有什麼辦法,看遍天下名醫卻依舊拿我身上的寒毒沒輒,我早就不抱希望了。」
「所以你才想讓她早點死心是嗎?」他挑挑眉,一針見血。
雷硯揚沉默,沒有反駁他的話,遙望著晚孃背影消逝的方向,臉上閃過不舍和各種矛盾的情結。
雷岳勁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分明是想追卻又不敢追,腦筋動得快的他只好下了一帖猛藥。
「唉!瞧那個女孩子傷心的模樣,希望她不要一時想不開才好。」雷岳勁語重心長道,眼角偷偷注意著雷硯揚為之一驚的表情,身體僵化成石。
他在心里暗自偷笑,就不信雷硯揚那家伙會沒反應,畢竟那名小泵娘在他心目中還是佔有一定份量的。
他話一說出口,雷硯揚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用著惡狠狠的眼神怒瞪著他,口氣惡劣,雙手曲握成拳。
「夠了,你別亂詛咒她。」
「奇怪了,你干嘛那麼生氣?」他帶著濃濃取笑的意味,讓雷硯揚表情為之一僵。
「我才沒有生氣。」他又再度坐了下來,悶聲道。
「沒有生氣就好,其實我也沒有亂詛咒人家,你剛才也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的模樣,會不會一時想不開也很難說,畢竟人家是女孩子……」他再次道。
這一次話還說未完,看到小弟就像陣旋風般,轉眼間消失在他眼前,往晚孃消失的方向追趕了過去。
呵!雷岳勁打開扇子,掩著微微上勾的嘴角,輕笑著。
這個小子還真容易上當。
第八章
「嗚……」
晚孃漫無目的在街上奔跑著,夕陽照在這一片昏暗的大地,只剩下最後一點點的余輝,淚水蒙朧看著眼前的街道,三三兩兩的行人們早已回到屋內,整條街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
夕陽很快的被山給吞沒,黑夜降臨了整片大地,冷風颯颯,吹著她臉頰一片冰冷。
她走到一棵大榕樹下,虛軟無力的身子滑落了下來,她將頭埋進膝蓋里,低聲輕泣著。只要一想到雷硯揚對她的冷酷無情,淚兒潸潸落下,整顆心好象快要被四分五裂,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難道自己真的那麼令他討厭嗎?
看他毫不考慮的將她送給他的暖鳳玉給退了回來,她的心瞬間變得冰冷,她不懂為什麼!?他們相處的不是好好的,為什麼他轉眼間說變就變,完全變得像一個她所不認識的人一樣。
晚孃越想越心痛,淚珠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就在她越哭越傷心的時候,一個濕濕粘粘的東西舌忝上她的小臉蛋,晚孃轉頭看到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眸,在黑夜里看起來格外的令人心驚膽顫,晚孃在看了一眼後,緊緊的環住球球的頸子,將頭埋首在它的背上。
「球球,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我?」
她一邊哭泣一邊喃喃自語,心想的完全是他冷漠的臉孔,就算她想忘卻難忘懷,心好難過,
球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就算它怎麼再通人性,也不清楚人類的想法,只好轉過頭,不斷磨蹭她的小臉安慰她。
「球球,你是在安慰我?」
球球嗚咽一聲,頭繼續的往她懷里鑽去。
晚孃破涕為笑,拭去臉頰上的淚痕。
「好了,我不哭就是了。」
她振作起精神,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好哭的,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他是她未來的夫婿也無所謂,反正她此生已經打定主意賴定他了。
她就不信冥頑不靈的他不會被她所感動,況且她和他早就是夫妻了,今生今世她已經認定了他。
堅定信心的晚孃抿緊雙唇,拍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回頭對著球球道︰「球球,我們回去吧,我怕我們回去晚了,要是找不到他就糟了。」到時候人海茫茫,她又不知道要上哪去找他。
畢竟他身上的寒毒還需要人解,如果找不到他,此時他病發了怎麼辦?晚孃知道自己對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心。
球球此時卻賴在地上不走,不悅的低吼了一聲。別去找那個混小子,他竟然這樣對你,你又何必回去找他。
晚孃讀出球球眼中的意思,她將小臉埋在他的皮毛里,嘴里還是不停的替雷硯揚說好話,「球球,你別生他的事,我想他趕我走,或許是顧忌他身上的疾病,其實他是個好人。」
球球卻一臉懷疑,搖了搖那顆虎頭。
我討厭那家伙!它的眼神還有它的表情如是這般道。
「別這樣,球球,走嘛!」
最後球球十分不甘願的甩了一下尾巴站了起來,突然間它腳步停頓,全身的毛直豎了起來,拱起身子,對著前方低聲咆哮,一雙警戒的眼眸怒視著前方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
「球球,怎麼啦?」
她不懂球球怎麼會突然擺出防備的姿態,這讓晚孃深感不安了起來,望著眼前模糊的身影,-股不祥的預兆油然而生。
隱藏在雲層下的明月悄悄露出臉來,銀色的月光灑向大地,照出那個黑色的身影,晚孃看到他穿著黑色的夜行衣,不知是男是女,當他抽出亮晃晃的刀子時,她猛然倒抽口氣。
就算她再怎麼笨也知道這種情形相當的不妙,她開始往後退,直到背抵著那棵大榕樹,退無去路為止。
現在該怎麼辦?她問著自己。
晚孃腦海陷入一片空白,瞪著黑衣人一步一步的對著她逼近。
懊逃嗎?晚孃很快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因為看樣子他就是針對她而來,就算逃他也不見得他會放過她,那只好……拼了!
不過說實話,她雖然會武功,但是她除了跟師父打過以外,不曾與外人打過,也不知道她打得過對方嗎?晚孃咽下哽在喉嚨里的硬塊,全身戒備了起來,目不轉移的盯著對方一舉一動。
「你究竟是誰?」
從那遮住臉孔的黑布下傳來年輕女孩子嬌俏的聲音,她冷冷笑道。
「快要死的人是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既然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晚孃蹙起眉頭,眼中寫滿了疑惑,她根本不曾與任何人結過怨,為什麼會跑出一個仇家出來?
她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為什麼她要置她于死地?她想不透。
「要問原因,就去問那個想殺你的女人吧,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所以你必須死才行。」
黑衣人拿起劍化為一道銀光向她胸口直直逼近,楞在原地的晚孃傻傻的看著劍就要刺進胸口的那一剎那,球球怒吼了一聲,往黑衣人身上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