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硯揚冷冷一哂,「不是人?那就是畜牲。」
晚孃氣得直跺腳,「不許你這樣說球球,它是我的朋友,我要你向它道歉。」
「休想。」
雷硯揚微掀起唇瓣吐出兩個字,眼眸冷冷的睨著他們,嘴角諷刺的一笑,要他向一只畜牲道歉,想都別想。
他早已將生死置于度外,反正早死和晚死都還是逃不過要走上死亡這一條路,就算這只老虎多麼的通人性,但他僅有的自尊,絕不允許自己向一只畜牲道歉。
「你這個人真是頑固。」晚孃氣極敗壞道,卻也拿他無可奈何,只好朝球球下手,盡力安撫它的脾氣。
「謝謝夸獎。」
雷硯揚一個輕點頭,當她這句話在夸獎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大哥和二哥也老是說他的脾氣就像糞坑里的石頭一樣,怎麼說都沒有用。
「你這人……」晚孃氣惱的瞪著他,她在罵他,他卻當她在夸獎,氣定神閑的模樣令她有一股深深的無力和挫敗感,
「對了,我問你,剛才的話是故意講給我听的嗎?」雷硯揚雙手環抱著胸前,將問題重復了-逼。
「才不是。」她有幾分氣惱和口是心非,一雙靈活的眼珠子略為心虛轉了轉,或許她潛意識里是這麼希望。
「那你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他揚揚眉,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無聊行不行。」
晚孃貝齒輕咬著下唇,惱怒的白了他一眼。
她以為他會繼續再追問下去,沒想到他點點頭,一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那好吧。」
他轉過身子打算繼續往前進,反倒是晚孃沉不住氣,伸手一捉,捉住他的衣袖,讓雷硯揚寸步難行。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眼瞼低垂道,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嘟起紅唇,看起來有些微怒,「你為什麼不追問下去?」
「我為什麼要追問下去,你不是說你無聊喜歡自言自語!?」一絲黠光躍上他眼底,看她一副想問又問不出口的模樣,令他莞爾一笑。
她氣呼呼的鼓起雙頰,紅唇微嘟著,可愛的樣子讓人壞心想要逗弄她。
笑容點亮了他英俊的臉孔,緩和臉上剛硬的線條,讓晚孃不知不覺屏息,目不轉楮的凝視著他,好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說真的,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可是當他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也很嚇人。
「你到底在氣什麼?」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氣。
雷硯揚嘴角的笑容倏然收斂,淡漠的臉孔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想再提了。」
看她清純無辜的樣子好象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同時晚孃也不依輕嚷著。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到現在她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犯了他哪-點禁忌,他的思想和情緒常常讓她捉模不定。
「那要問問你自己。」
問自己?怪了,她什麼時候惹他生氣,卻一點都不曉得。
晚孃抓抓腦袋,想不起來。
「你干脆直接告訴我,我又做了些什麼事惹你生氣?」
雷硯揚瞧她一臉困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也未免太會裝了吧,他不滿的眼眸微黯。
「你在裝傻嗎?」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如何生氣,若是以往,他撇撇嘴角根本懶得理人,可是這一次卻因為她欺騙他而大動肝火,這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雷硯揚很快的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她明明給了他一絲希望,結果換回來的卻是失落戚,才會使得他脾氣大發。
「裝傻!?我才沒有裝傻,我真的不了解你,連你在氣些什麼我都不曉得。」她一陣搖頭晃腦,柳眉輕攬了起來。
看著他沉默的表情,一張精致的小臉蛋困惑極了,她想弄懂他的內心世界,可是越猜越困惑,到最後依然猜不出一個結果來。
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孔因為怒氣而微微扭曲變形,她不禁感到畏懼。
「你還在裝傻。」雷硯揚悶聲道,心中對此感到強烈的不滿,難不成她要對他說冰山有人住嗎?
「我在裝什麼傻,你就直說好了,別和我打啞謎,老說些我听不懂的話。」
看她坦率的眼眸,這一次雷硯揚也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她說的全是真話!?
不,不可能。他搖搖頭,酷寒刺骨的冰山上怎麼會有人,拿這件謊言去騙三歲的小孩子也不會有人相信。
「你說你師父在冰山山頂上。」雷硯揚聲音驟然壓低,听得出語氣中有著強烈的不滿。
「師父的確住在冰山山頂上,沒有錯呀。」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究竟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問題是冰山山頂上終年覆蓋著冰雪,連草木都不生,你說人能住在那里嗎?」雷硯揚冷言冷語道,眼楮射出兩道精光,像兩把銳利的箭刺向她。
「是這樣沒有錯,但冰山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像我和師父所居住的地方就不一樣,氣候雖然冰冷了一點,但是鳥語花香,並不是你所說的除了雪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晚孃難得擺出認真的姿態向他解釋,可是復回來的卻是他的嗤之以鼻。
「如果真有你所說的地方,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不被人們所發現。」他擺明了不相信真有這個地方。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發誓我說的全是真話,真的。」晚孃氣得直跺腳,她說了那麼多,為什麼他一句話都听不進去。
「就算有好了,你要如何證明?」
證明!?怎麼證明?晚孃微微一楞,蠕動著嘴唇,幾次張口欲言卻吐不出一個字。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雷硯揚挑挑眉諷刺道,心中的憤怒一點一滴的累積著,眼神籠罩在一片風雨當中,瞧她還可以編出什麼謊言出來。
他討厭有人欺騙他,而她卻犯了他的禁忌。
晚孃猛跺腳,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她呢?一想到他對她的不信任,還指責她欺騙他,心中好象有根刺在隱隱作痛。
「我真的沒有騙你,要不然我帶你回冰山山頂瞧瞧,你就可以知道了。」她拉著他的手,準備往回頭路走。
既然他不相信,那她帶他回冰山山頂上,瞧瞧究竟就行了。
「你放手,我不去。」他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為什麼不去?」晚孃楞了一下,看著他默然的表情。
「你想以我的身子上得了冰山嗎?」他瞥了她一眼,表情微怒。
他說的沒有錯,以他身體的狀況好象不適合上冰山,因為冰山山頂上整年冰天雪地,他身上的寒毒隨時可能因為寒氣再發作。
「那要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我說的都是實話。」她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瓣,五官皺成了一團,這也不行、那也沒有用,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你還裝作挺有這回事的模樣,我說過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說有辦法醫治好我的病,也只不過是你信口雌黃,你口中的那名老師父根本不存在。」
對于他嚴厲的指責,晚孃瞪大眼楮,鼓起雙頰,露出氣呼呼的模樣。
「我沒有騙人,你不能誣賴我。」
「你有。」他斬釘截鐵的道。
「我沒有。」
「你有。」
倆人就在路中央爭吵了起來,爭得面紅耳赤,不分上下,卻沒有注意到前方一輛馬車正飛快的迅速通過。
罷好路中央有個水坑,在馬車經過時飛濺起黃泥,倆人根本閃躲不及,被濺了一身的爛泥,連球球也不例外,全部成了落湯雞。
「該死!」雷硯揚喃喃咒罵了一聲。
「我的天!」晚孃也欲哭無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