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硯揚冷冷的抽回了手臂,用冷漠的臉孔拒人于千里,
「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是不用了。」他嘲弄道。
他沒有說她口中的庸醫可是專門替皇上看病的大夫,既然御醫都拿他的病沒輒了,他不相信世上還有誰能夠醫治得了他。
「為什麼?」她不依的輕喊著,眼神專注于他。
「我想你我素昧平生,在此謝過姑娘的好意,我想我們就此分道揚鏢吧。」雷硯揚不想擁有希望後,得到的是再一次的落空,說他膽小也好,他已經受夠了。
晚孃看著他淡漠疏離的表情,不知道為何她似乎知道他在壓抑著自己,心又開始絞痛了起來,每次看他壓抑自己的表情,心就沉重的要喘不過氣來,這時她在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了,你是我的夫婿,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死。」
雷硯揚對于她這一番話感到微愕,接著眉頭輕皺,無言以對了起來,沒想到他說了這麼多,仿佛在對牛彈琴,不過看著她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知怎麼搞的在他心湖也跟著為之蕩漾,只要多說那麼一點點……他就相信了她。
漆黑的夜晚,細雨紛飛,一間破廟內燃起了熊熊火光。
晚孃拿起一塊在破廟內撿來的木頭丟進火堆當中,她看著外面的雨雖然下的不大,可是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
雖然火苗帶來了一絲的溫暖,但是卻驅走不了空氣中的寒意。
晚孃轉頭看著盤腿而坐的雷硯揚,他雙眼緊閉好象陷入了沉睡當中,橘紅色的火光照在他俊逸的臉孔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哪兒身體不舒服,可是她知道他是不會回答的,之前在這一路上她緊粘他身後,他卻對她不理不睬的,把她和球球當作空氣般,好似不存在一樣,真是教人泄氣。
而且她跟著他也有好幾天了,可是她連他叫什麼名字也不曉得,對她老是愛理不理的,她多希望他能跟他多說幾句話。
「球球你說,他這樣漠視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晚孃無聊,沒有人跟她說話解悶,所以她很自然而然的去找唯一可以听她傾吐的對象,也不管對象听不听得懂她的抱怨。
球球甩了一下尾巴,目光斜瞪了她一眼,你問我,我該問誰!?
耳邊傳來她的喃喃自語,雷硯揚依然保持無動于衷的狀態,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他身旁跟上跟下的,他上哪她就跟著去哪,簡直像跟屁蟲一樣,但說實話,這一路上她卻帶給他許多樂趣。
例如她看到新奇好玩的東西,必定會拖著他一起瞧瞧,他喜歡看著她大笑大叫的表情,心情也開始受她快樂的情緒所牽動,甚至這些日子以來他微笑的次數,比他這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來得多。
但這莫名而來的快樂,也讓他隱隱心生警惕了起來。
以他目前的情況,增加一個女人等于增加他的負擔,現在爹和兄長們一定在後面緊追不舍,他不希望在還未到達目的地之前就被他們逮了回去,至少在他一命歸陰之前,他想下江南看看美景如畫的景致和體驗一些有趣的事物。
而她,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他想再過幾天她就會識趣的離去吧。
可是為什麼只要想到她即將消失在他身邊,就有一股寞然涌了上來,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呢?雷硯揚心頭一凜,強迫自己不許再想下去。
「喂,你好歹也說說話吧。」
最後晚孃受不了沉默,扁著小嘴嘀咕著,瞧他像個悶葫蘆似的,不哼一句話,她都快無聊死了。外面的雨又下的沒完沒了,不知道明天是否會放晴,難不成被困在這間小破廟中啥事也不做,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嗎?
雷硯揚緩緩睜開眼楮,看著她為之興奮的表情,以為他會開口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反問了一句。
「你要我說什麼?」
「什麼都好呀,你看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是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又沒叫你說。」雷硯揚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是她在他耳邊自顧自的自我介紹的,也不管他听不听,就算他不想知道她叫晚孃也不行,不過那兩個字卻深刻的印在他腦海里,想忘也忘不了。
「不管,我一定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晚孃干脆撒嬌兼無賴道。
「雷硯揚。」他直接丟下三個字。
「雷硯揚!?」她重復了一遞,眼珠子轉了轉,很快的領悟到,「雷硯揚是你的名字!?」
他睨了她一眼,眼瞼低垂,表情淡漠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晚孃等得有些心慌,身子緩緩移了過去,拉拉他的衣袖,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喂,你別又不哼聲,說句話呀。」
每一次他不說話時,她的心情就忐忑不安,望著那張俊俏的臉孔,心里總會不安的揣想,他是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要不然為何連名字都不肯說?
她感到微微愁苦了起來,心隱隱的痛著,不知不覺她紅了眼眶,只知道她的心好難過,遲頓的雷硯揚沒有注意到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自顧自的道。
「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句話,他的意思是想趕她走!?晚孃眼眶立刻濕紅了起來,他真的厭惡她到極點了?
當他神情不耐的抬起頭時,意外的看著她眼眶蓄滿了淚水,頓時間他手足無措了起來,冷冰的面恐不再,她的眼淚燙熱他的心,雷硯揚卻故意粗聲粗氣道。
「喂,你在哭什麼?」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雷硯揚猶豫了-下,要是之前的他-定會馬上說沒錯,可是現在看她哭得淚眼婆娑的模樣,竟然感到不忍和猶豫了起來。
不過他很快的駁斥自己,他只不過是因為看她可憐,怕說是的話,她的眼淚會馬上像洪水一樣泛濫成災。
「你……你怎麼不回答我?」
晚孃瞧他沉默以對,以為她自己猜的一點都沒錯,他是真的在討厭她,想到這,淚水又如斷線的珍珠般往下掉個不停。
雷硯揚的臉微微動容,瞧她哭得梨花帶淚,像只小白兔一樣兩眼紅通通的,他的目光不知不覺變得溫柔了起來,但他卻沒有發覺臉上表情變化,開口時語氣明顯的放柔了許多。
「好了,你別哭了。我又沒真的說我討厭你……」話才說到一半,一股寒意突然襲上他的身體,他感覺到胸口發寒。
糟糕!雷硯揚咬著牙,知道這是寒毒即將發作的前兆。
因為最近幾天為了躲避家人的追捕,他日以繼夜的趕路,身體感到疲倦不堪,再加上這幾天氣溫驟降,又淋了一點點的雨,若不發病那才奇怪,可是現在還不是生病時候,至少……至少不是在她面前。
不知道為何,雷硯揚不想讓她看到他發病時狼狽的模樣,可是這一次發病來勢洶洶,他根本沒有辦法壓抑下來。
第四章
寒意侵襲他每一寸肌膚,身體因為體內的寒冷而微微輕顫著,他抿著發白的嘴角,閉上眼楮,咬著牙,忍受寒毒發作時痛苦的折磨。
晚孃並未察覺到他有任何不對勁,當她听到他不討厭她時,馬上破涕為笑了起來。
「真的!?既然你沒有討厭我,那你有沒有喜歡我,就算一點點也好。」
她用手袖胡亂的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嘴角綻露出甜蜜的笑容,一雙濕潤的眼楮巴望著他回答,但是還不等到他的回答,她開始發覺他不大對勁了。
他在顫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