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殷輊身旁,對他稍做了簡單的檢查後,忍不住搖搖頭。
是誰信誓旦旦的說要讓「拜訪者」好看的?
唐鉉鏞環顧屋內,那幅「淡水的早晨」似乎已被取走了,看來他的老板這次是真的栽在「拜訪者」的手中了。「老板,我送你去醫院吧!」
听到唐鉉鏞的話,殷輊終于松懈下來,緩緩的閉上眼──但對于「拜訪者」那雙活靈活現的雙眼,以及她手腕上刺的七彩鳳蝶圖,全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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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大家都是好朋友,價錢就算高一點咩!」韓苣芯將畫作丟到「當鋪」老板娘關嬿莎的大理石桌上。
這間當鋪明著是做合法經營,專收勞力士鑽表、高價房車、金飾,任何你能想得出來,只要有一點剩余價值的東西她全都照收不誤,而對于那些過期的「抵押品」,她偶爾也會舉辦個清倉大拍賣活動,將東西全數出清;但暗著呢!她可是專門收購贓物,並且利用特殊管道運送到國外賣掉。
當然,她私底下從事的交易活動沒幾個人知道,為了保險起見,對于暗地里的生意,她可是只收熟人的物品,免得不小心「凸槌」。
「喲∼∼親愛的‘拜訪者’,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們的價格怎麼算就是怎麼算啊!」關嬿莎拿起畫作,用市儈的雙眼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遍,最後瞄到最下方的落款處,「廖繼春的‘淡水的早晨’?!這幅畫不是被殷輊給標走了嗎?」
她原本一副笑咪咪的沒事人樣,在一看到好貨後,表情霎時變了。
「嗟……你也知道?!」韓苣芯啐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手撥了撥頭發,任憑幾綹不听話的發絲垂落在臉頰旁。「既然你知道它是被殷輊標走的,那真正的價格你也應該知道吧?哼哼!」
必嬿莎是黑心商人,這是業界眾所周知的事,有時她甚至會懷疑關嬿莎那顆心其實是黑色的──像上次她冒險偷了個明朝瓷杯送來給她,一個市價高達兩千萬的東西一到她這里,立即被打了二.五折,變成只剩五百萬!
「你也知道的啊!哎呀呀……像這種名畫一失竊,警方馬上就會追查,風聲這麼緊,要銷贓可是極度困難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啊!
「如果我能把價錢多算給你一點,那當然,我也希望我們兩人能合作愉快,畢竟我們可是好朋友對吧?」她話說得漂亮,其實心底正用她高段的心算開始加減乘除,準備來個大殺價。
「別假了,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的第一件贓物就是讓關嬿莎收走的,她與關嬿莎可是有著四年的交情,「我知道這幅畫作市價值一千八百萬!」
「三百萬好不好?」關嬿莎直接開出個「天價」!
做生意就是心要夠黑、夠狠,這樣才能賺錢。
「什麼?!老板娘,你在坑我是不是?」韓苣芯眯起眼,「為了這幅畫,我差點被逮著了耶!我差點連小命都送掉了喲∼∼這幅畫明明市價值一千八百萬,你卻只肯付我三百萬?!太過分了吧!」
她已氣得準備伸手掐斷關嬿莎的脖子。
「哎呀……別氣、別氣!我知道你心里會覺得不舒服,可是現在名畫真的很難賣啊!買家下手時也是格外的小心,再說,要是賣不出去我可是得壓老本呢!
「你想想看我幾歲了?如果壓了一堆老本,那我以後日子怎麼過?!沒錢時難道要我去睡火車站嗎?」她夸張的從面紙盒里抽出一張面紙假裝擦眼淚。
「別假了,我知道上次那個明朝的瓷杯你不到兩個星期就月兌手,賣給了一名香港人,對方出價一千五百萬,你還真是削爆了、賺翻了……」她的手托著腮幫子,偏頭看著關嬿莎。
必嬿莎被韓苣芯這麼一說,沒有困窘也沒有臉紅,反倒是不停的搖頭失笑。「你可別這麼說啊!我那是冒險才找到的買家,很不容易耶!這樣吧∼∼四百萬!」她伸出了四只手指頭,又開了個價錢。
「五百萬!不要拉倒,我相信一定有人可以出得起比你更高的價碼;順帶告訴你一件事,這是我最後一票,我要收手了。」
「嘎?什麼?」關嬿莎以為她听錯了。「你說你要收手了?開什麼玩笑!你可是我們最大的供應商耶!
「你若收手,我的貨源就斷了一半了耶!不行、不行!你可千萬要做下去,最好做個十幾、二十年的,干到老、干到死……」
總歸一句,就是最好做到她的當鋪倒了為止。
「不行,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家里的人很擔心我。」她也舍不得啊!可是既然答應了大哥,她就必須做到。
「好吧!五百萬就五百萬;可等哪天你想開了,別忘了我這里的住址,我的名片要收好喲∼∼千萬別走錯間。」她將畫作收好,走到保險箱前按下幾個按鍵。
如人高的保險箱大門瞬間開啟,她從里頭拿出五百萬的現金交給韓苣芯。
「喏,哎呀呀……將五百萬給了你,我的保險箱里又少了五百萬的現鈔了,我真可憐!」關嬿莎哀哀叫著。
「少了五百萬現金,卻多了一幅價值一千八百萬的畫作不是很好嗎?喂,你啊!好歹用個手提袋幫我把錢裝起來吧!這樣太招搖了。」
「好啦、好啦!你知不知道塑膠袋也是要錢的啊……」關嬿莎找了個袋子將錢裝好,「別忘了我說的話,以後要再來找我啊!」
「沒有以後了啦,我說要金盆洗手就一定會做到。」韓苣芯提著包包,踩著小碎步走出關嬿莎的當鋪。
接下來她會很忙──忙著評估這筆「善款」該給哪幾個弱勢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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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標下來!」殷輊十指,看著展覽品的目錄對著唐鉉鏞說道。
「老板,我覺得夠了。」當人員工的,該是沒理由干涉老板所做的任何判斷,可站在他的立場……他的職責是適時的給殷輊一些建議。
「嗯?」銳利的眼眸掃了唐鉉鏞一眼,等著唐鉉鏞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咳咳……我指的是,老板沒有必要為了想逮到‘拜訪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砸重金標下所有的藝術品。」
從「拜訪者」上回到過殷輊的家中取走「淡水的早晨」,至今已過了兩年多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殷輊一直以高價標得各項藝術品,並等著「拜訪者」再來拜訪他而利用機會生擒他!
可……從那次之後,「拜訪者」似乎就銷聲匿跡,社會上再也沒有听到這個名號出現了。
他認為殷輊會那麼執著,最主要的原因是上次輸得太難看,所以才會這麼瘋狂的想引起「拜訪者」的注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殷輊冷硬的說道。
他不懂,他分析過「拜訪者」所偷竊過的物品,並找出所有的共同點。
他甚至還針對「拜訪者」的嗜好,重金標下那些可能被「她」相中的物品──沒錯,那時的他就已經知曉「拜訪者」是男、是女了──他一直等著再次收到她的警告信,等著能再次見到她手腕上的七彩鳳蝶刺青,等著將他搶下來的手鏈再套回到她的手中,等著親自將她的頭套取下!
他多想看清楚她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