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靜寂的長巷,僅靠著幾盞街燈微弱的余光照明。
牆角窩著兩個瘦小的人影,正輕聲的交頭接耳著。
「老大,找好了下手的目標嗎?」
「找好了。」
冰冷的聲音就像沒有任何溫度一般。
瞧!前方不就有輛賓士車停下來嗎?
像他們這種開賓士車的人身上多的是銀子,既然如此的話……借他們兩兄弟一些又有何關系呢?
他們原本是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朋友,趁著院里頭的大人不注意,兩人結伴偷跑之後,就開始過著偷竊、行搶的生活。
運氣好一點,幾千元當然是有的,那時就可以讓他們吃頓好料的。
但是……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偷了半天連一百塊都不到,甚至還被對方抓到挨一頓揍。
「老大你是說那個嗎?」他指著甫下車穿著黑西裝的男子說道。「如果是他應該可以拿到不少才是。」
「嗯……」被喚為老大的少年點了點頭。
「就像以前一樣,我比了個手勢就一起行動。」
「是的。」他點了點頭。
少年見時機成熟比了下手勢便立即沖撞向對方,俐落的模走了對方的皮夾子。
但對方比他更快,三兩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見到老大被人扣住了,另一名少年則是不敢出聲,靜待著時機想救他。
「年紀輕輕不學好,現在的少年真是糟糕極了!」
侯敬慶用著不屑的眼神看著被他逮住的少年。
「敢做壞事就要有臉見人。」
听到對方說出這種話,那少年抬起頭,一張桀騖不馴的俊顏、一雙冷漠到睥睨世人的雙眸,及一張帶著冷酷笑容的唇,震撼了侯敬慶的心。
只光這一眼,侯敬慶便知道這少年往後一定能有大成就。
奇貨可居、真的是奇貨可居……
自古以來最大的一樁買賣不就是呂不韋與秦世子嗎?
他也是個商人,也許他也能像呂不韋一般做一樁大買賣。
他在心里頭開始盤算著,到底這少年能帶給他多大的利益、能有多少的利用價值。
尖酸的嘴角露出了個笑容。「要不要跟著我?我能栽培你!」
「在你身旁可以擁有多少好處?」
出人意料的,少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與侯敬慶談著條件。
「你開出來的條件能否讓我滿意?」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听起來似乎還不錯,不過……我有個朋友在身旁,如果你想要我跟著你,你就必須連帶著要我朋友。」
「沒問題,你把他叫出來。」
「元旦!」
一聲叫喚,躲在一旁伺機而動的連元旦立即出現。
「老大……這……」連元旦不解的望著他。
「我們以後就跟著他,他會讓我們吃好、穿好,還栽培我們。」
「真的嗎?老大!」
「沒錯。」
第一章
一間約莫五十多坪的工作室里頭存放了各式各樣的香料,這些都是工作室的主人從各國收集而來的。
一走入這間工作室,就可以聞到里頭淡淡的香氣,在這間工作室里頭沒有多余的裝飾,有的只是放在桌上一堆瓶瓶罐罐及一些調香劑而已。
花無香是這間工作室的主人,同時也是世界知名香水公司的總裁。
五年前他開始投入香味的世界里,他向他的養父侯敬慶借了兩千萬開設他的香水公司,他做出了口碑也做出了興趣,至今他公司的市值最起碼膨脹了五十倍。
起初侯敬慶並不看好香水這個市場,但是他信任花無香的能力,于是大方的借了他兩千萬,結果在短短的一年里,他連本帶利的回收了五千萬。
將滴管里頭的滴劑滴入了三角瓶里頭,花無香正在探香。
他試圖做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香味,只有他花無香有的……別的地方全都找不到的香味!
「該死的,不是這個!」
嗅入鼻翼里頭的濃郁香氣,讓他憤憤的探手掃下玻璃瓶,玻璃瓶掉落到地上成了片片的碎屑。
花無香的脾氣向來不怎麼樣,高興的時候兩杯白蘭地,憤怒時那雙鳳眼就仿佛會露出殺人的光芒一般。
「你又在發脾氣了啊!我才剛到門口,還沒打開你的門就听到摔東西的聲音。」
連元旦身穿休閑襯衫和白色的長褲走了進來,與花無香一比,他的氣質就顯得溫文儒雅多了。
他是花無香的左右手,同時也是掌管他公司上下的財務大臣。花無香的興趣單純只在香味而已,其余的事全都交給連元旦。
「元旦,你來了!」
他挫敗的用手爬了爬一頭濃密、微鬈的黑發,他身穿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了起來,而領口則是松開了幾顆扣子。
「是啊。」連元旦笑笑。
「偶爾也得關心一下我的大老板,看看他做香味到底做到怎樣厲害的境界,還是到了已經無法辨識香味和屁味的地步了……」他半揶揄的說道。
「元旦,你說那是什麼話!」花無香不悅的挑了挑眉,走到酒櫃倒了杯酒啜了口。「你覺得那有可能嗎?」
「老板,沒有我的嗎?」連元旦向花無香討酒喝。
「你不是一向都把我的地盤當作你的後花園嗎?既然如此就少在那里裝客氣!」他啐道。
連元旦聳了聳肩,花無香說得沒錯,他也不否認。
「公司的運作還正常吧?」花無香順口問道。
「唷——我還以為老板只要關在這間煉香室就好了,什麼都可以不用管,沒想到還會過問公司的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連元旦知道花無香是信任他的能力,所以才將整間公司交給他打點,不過……他總覺得自己的工作分量太重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工作時數減半、工作量減半、薪資減半。「有你在我什麼都可以放心。」
「嘖嘖……老板,你就是厲害在這一點,看在你這麼相信我的分上,我也不好意思掏空公司的資產。」
花無香對他這樣,如果他做出那種事,可真的是禽獸不如了,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的。」
「是有,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處理這檔事的。」
所謂的不會處理,不是指花無香真的不會,只是他懶、他不想。
「說吧!」
他瀟灑的坐在沙發上,一到輕松愜意的模樣。
遠看,像極了一只優雅至極的慵懶豹子,但近看……才發現這只豹子的眼中泛著銳利的光芒,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可以任侯敬慶父女再這樣胡來嗎?」連元旦認真的問道。
「什麼意思?」
「老板,別和我打迷糊仗,我說的意思你應該懂。」
他如果連這種事都听不出來的話,他怎麼可能成為他老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父女又做了什麼嗎?」
侯敬慶是他的義父,十幾年前收養了他及連元旦,並且出資栽培他,他能有今日這番成就,侯敬慶不是沒有功勞。
就單憑這一點,他可以任由他們父女踩著他的地、頂著他的天,在他的公司里恣意咆哮、為所欲為。
對于連元旦來向他投訴侯敬慶父女的種種,其實他也算是習慣了。
听歸听,他並不覺得意外;但至于處不處理……他不想多費心神在那上頭。
「無香,你應該處理這些事的,別讓員工質疑到底誰才是老板。」連元旦認真的說道。
「領我給的薪水,連老板是誰都搞不清楚不也太可笑了嗎?」
「只要你吭一聲,我想他們不會過分到這種程度。」
「太累了……隨他們去,只要他別做得太過分。」
「你的忍耐極限還真大,尤其是對侯敬慶的掌上明珠。」連元旦略帶嘲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