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她趕緊搬出擋箭牌。
「對,那就戲言!」他低吼,「因為朕發現,這樣比較快活!」
說話之間,他的薄唇也朝她的唇邊、脖間狂亂吻去,印出一串紅。
「不!不要……」
玉玄奮力掙扎,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哪里是他的對手,只見強勢臂膀緊緊地將她包覆在堅實的肌魄中,衣衫被一陣狂虐地撕裂後,露出雪色果膚。
屈辱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她拼盡全身力氣卻仍不敵他,漸漸的,她冒出冷汗,雙腿軟了下去。
他摟著她的腰,依舊吸吮著她的縴頸,完全不顧她的不適。
「魏明揚,我恨你——」
她听見自己最後的話語,巨大的恐懼在瞬間把她吞沒,一陣令人窒息的黑暗壓頂,之後,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從昏厥中緩緩轉醒,玉玄看到傍晚的陽光傾灑入窗,一抹白影立在窗口,,背對著她。
是夢嗎?為何這身影如此像她記憶中的恩人?同樣的英挺出塵,飄逸如仙。
「王爺……」
人影察覺她的清醒,驚喜地轉過臉來。
她瞪著那張臉,頃刻間,覺得從仙境墜入人間。
那不是魏明倫,而是她最最憎恨的人。
「你醒了?」魏明揚緩緩踱到床前。
此刻,他已褪去皇袍,只有一件白色底衫,在微風里搖曳,松垮的衣襟露出赤果胸肌,有種屬于男人的魅惑。
「走開!」她厭惡蹙眉,拼盡全力嚷道,想將討厭之人趕離身邊。
「如今你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一切由不得你了。」他輕笑,坐到床邊,掀起被褥一角。
玉玄愕然,這才發現,原來覆蓋在絲被底下的自己居然一絲不掛。
他要了她?
在她昏迷的時候要了她?
她的貞操,就在這樣的屈辱凌虐中沒了……她整個人像被厲斧劈成兩半,沒了知覺,只有仇恨,淹沒她的身和心。
「女施主,是你?」
玉玄再次來到這無名庵,看到那位法號慧益的老尼。
每次悲傷的時候,她都不知不覺向往青山綠水,這里,正是她紓解情懷的好去處。
「師太,近日可好?」她微微頷首。
「女施主那日滿月復悲傷,今日眉間深蹙,可見煩心事沒有解決啊。」慧益察言觀色道。
「師太好眼力。」玉玄無聲嘆息,「只怕更糟了……」
「然而這次為何不提出家之事了?」似洞悉一切,慧益笑回。
「就是想也出不了家了。」身入宮門,一家子性命全系在她身上,怎能說撒手就撒手離去?
「女施主心中恨意不除,此生很難快樂。」
「還奢望什麼快樂?行尸走肉罷了。」絕望的情緒像一根針,不時扎著她的心間。
「女施主想听听貧尼的故事嗎?」慧益忽然道。
「師太請講。」她不由得好奇。
按說,出家之人,塵緣已了,很少會對外人說自己的故事,這個老尼甚是奇怪,一見她就滔滔不絕,實在不像清心寡欲的出家人。
「貧尼曾有一女,不是親生,可視若親生。」慧益開始絮絮叨叨道︰「女兒十八歲那年,因緣巧合,嫁給了一個比她年長二十多歲的男人。男人喜歡她,卻礙于距離懸殊,並不能給小女幸福和快樂。小女後來遇到了另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兩人很快相愛,約定一起遠走天涯,孰料被人撞見他們的私情,偷偷告訴了年長的男人,于是……」
老尼的眼中忽然泛起淚光,雖然事隔久遠,可一旦提及,卻依舊傷心不已。
「于是怎樣?」玉玄听得一顆心霎時懸了起來。
「他……殺了小女。」
「什麼?」她驚呼,沉沒在駭然中,半晌回不過神。
「自此以後,貧尼就發誓報仇,不只那個年老的男人老身要殺,就連那個告密者,也要讓他不得好死!」
「師太……」玉玄注意到對方臉上憤怒扭曲的表情。
「我找到了那個告密者,親手把匕首刺入他的咽喉,看著他的鮮血,滴在我手上,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血的溫度,還有血腥的氣味,在曠野的風中彌漫著——」
慧益仿佛陷入魔障般低語呢喃,讓玉玄有些害怕。
「那以後,我的心就舒坦了,也可以了無牽掛地遁入空門。」
她釋然的微笑,「看,有仇,就得報,種下惡因的人,就得有惡果。」
佛家勸人向善,可眼前的老尼,卻字字句句在煽動她的仇恨,這到底是為什麼?
玉玄深深疑惑,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這一番話的確有誘惑力,讓她對報仇泄恨的結果很向往。
「我與師太的情況不同……」可她終究還有一絲理智。「我恨的人……不能殺。」
魏明揚是可惡,可沒到該殺的地步。再說,夫妻之間的親熱本是天經地義,是她不肯履行嬪妃義務在先,總不能因為他一時沖動就……殺了他吧?
「你可想離開他?」慧益挑眉問。
「……想。」但光想有什麼用?
「貧尼倒有一個法子可幫助施主。」
「什麼法子?」玉玄迫切地瞪大雙眸。
「現在還不能說,時候未到。」
「師太何時才能賜教?」雖然她不太相信真有法子能救自己月兌離苦海,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慧益盯著她的眼楮。「施主可信我?」
「我……信。」四目相對中,似有魅惑,讓她情不自禁地點頭。
「好,你先回家,好好侍奉你的丈夫,時候到了,貧尼自會出現,告之方法。」她說得篤定,讓玉玄無法不信。
「好好侍奉他?」玉玄猶豫了,「如何侍奉?」
「就是讓他再多愛你一點,最好愛到無法自拔。」慧益露出詭笑,「這對一個漂亮女子來說,應該不難。」
要她回去對魏明揚假意奉迎嗎?玉玄不確定自己是否真能做到,畢竟,她現在恨他入骨,想掩飾也掩飾不了。
回到宮中,已是日暮,听管事太監說,皇上正在沐浴,朝陽宮中設有溫泉浴池,從西山引入的暖流緩緩注入特建的青石池子中,就在偏殿之內,琉璃華屋之中。
據說,就連太後也沒這現成的浴池,這是婚後魏明揚命人特意為她建的——因此,更招人嫉妒。
默默走進琉璃瓦房,玉玄掀開層層紗簾,果然看到他正閉眼坐在池中。
他的神情疲憊,眉心微蹙,不知正為何事煩心,蒸氣化為水珠,一顆顆散落在他結實的肌體上,有種魔魅的氣息。
她微微紅了臉。這並非第一次看到他的果膚,然而此刻氤氳縈繞的氛圍,卻讓她不知不覺臉紅。
真是奇怪的反應,恨意與羞怯交織,化成矛盾的心理,令她在旁徨中受盡煎熬。
「去哪了?」听到她的腳步聲,魏明揚猛地睜開雙眸,臉上流露出一絲驚喜,又硬生生地壓抑下去,努力保持鎮定。
「去庵里進香。」玉玄听到自己回答。
「朕還以為……」他一頓,終于忍不住說︰「你走了。」
「走?」她一怔。
「以為永遠再也見不到你了。」
呵,他以為她逃了嗎?
看他的神情,有一絲恐懼,害怕失去她的恐懼。可按他的霸道脾氣,若知道她逃跑,一定會通緝她到天涯海角,為何此刻卻鎮定地坐在這里?
「皇上如果責怪,可以懲罰臣妾。」玉玄淡道。
「懲罰?」他苦澀一笑,「若你真走了,我會放手。」
放手?他在說笑嗎?玉玄詫異,臉上浮出不解。
「奇怪嗎?」她的表情,他自然領會。「以為我會派人追殺你?」
她抿唇不語,算是默認。
「我不會不知道你恨我……」他卻答,「假如你心意已決,我絕不會強留。」這是真心話嗎?抑或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覺得膩了,所以願意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