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世界是怎麼了?怎麼他閻領風一踫到她,什麼都毀了。至此,他才相信自己真的栽在她的手上。然而,他在乎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一種屬于他的宿命,一個會讓他心愛的女人受傷的宿命!那像是一個詛咒,而他寧可死,也不要紫荊成為第二個杜雲娘,終究會毀在他閻領風的狂愛之中。
他還是不能愛她,但,他卻必須為了今晚的一切負責!
在回到山莊後的第三天,閻領風終于在想了幾千幾萬遍後,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告訴紫荊說︰「小豆芽,我已經告訴了我娘,要她們準備婚禮,我想盡快與你成親。」
「成親?!」紫荊壓根兒都沒想到這話竟會從閻領風的嘴裹說出。
「沒錯!我想……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他打從回莊後,就一直回避著與她面對面,而此刻見著了,他還是一臉的漠然與冷冽。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負責。」紫荊疼他,疼到連退路都推卻。
「可是,這事從頭到尾不都是你的詭計嗎?打從我遇見你開始,你不是一直對我死纏不休?什麼腳丫子治病?什麼愛情藥粉?很好,現在,你終于達成你的目標,我們要成親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啊!」他幾近挖苦的語言,頓時像把利刃,割得紫荊滿心是血。
「我——從來都沒這樣想過!閻哥哥,你誤會我了。我……我不要成親,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來遷就我。」她強忍著淚水,退了好幾步說。
「事已至此,哪由得你說不要就不要。」他逼近她,試圖用決絕的無情來粉碎她打死不回頭的愛慕。「不過,你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遷就你?我是何等人物?會委屈自己來遷就你這丫頭?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閻哥哥,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她睜著雙眼,直直地望向他冷漠淡然的面孔。她突然無法相信,那麼沒有溫度的話,是從她的閻哥哥口里說出的。
「你不懂?好,那我就坦白對你說。」他背向她,閉起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之後,這才故作狂放地說︰「我雖然是與你成親了,但,我還是照樣會去蘇蘇那兒,畢竟她在閨房之事比較能取悅我;對你,我實在沒什麼胃口。所以呢!你只要安心的當我閻家少女乃女乃就成,別妄想干涉我。不過,你放心,只要有一天你找到一位讓你心儀的男子,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放你走!」
一陣冷風吹來,吹落了她拿在手中的錦帕,也將他的背影,吹成了一片絕望的衣角,消失在她深情款款的眼眸之中。
她從來都不要他報償的,但是他一出手,就把她傷到痛徹心肺。
「小豆芽,你好樣的!竟然把我那兒子給收服了,天哪!他終于要成親了,我閻林飛燕這一回可是抱孫有望了,哈哈哈——」而此刻,整座山莊是鬧烘烘的,因為,誰都沒料到那位堅持不再成親的閻領風,竟然突然宣布要成親了,而且,還是要跟那位人見人愛的小豆芽成親。不但是嚇壞了所有人,也讓想孫想得快瘋了的閻林飛燕樂翻了。
只不過,正當她們一行人全興高采烈地跑來麝薰館,向紫荊道賀時,殊不知,那卻是她無語問蒼天的時刻。
是啊!成親,那不也是一種可以與閻哥哥長相廝守的方式嗎?只不過她不要這樣子,她不要他那麼無情的臉孔,她不要他認為她城府很深,她更不要他恨她……是的,他恨她!因為在他心目中,「妻子」的那個位子,他原本只為杜雲娘而留。
「小豆芽,你到底是怎麼讓我兒子動心的?說來听听嘛!」一群人圍著她,七嘴八舌地問著。
紫荊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望著被風吹落在地上的錦帕,緩緩地拾起它,看它看得發了傻。原來他送她錦帕,是要她留著擦淚用的,而此後,她將與這錦帕淚眼相依,等著哪天淚干了,這帕子,也就該舍了……
她笑了,笑得淒淒涼涼的,卻不想讓人發現。于是她頭一仰,將錦帕輕輕地蓋在臉上,然後小心地按著它,不讓它飛落下來,隨著風兒,她裝瘋賣傻地轉呀轉的。
「看,她樂瘋了!斑興得像只蝴蝶呢!」大家都這麼認為。
她的淚,這時才悄悄地滑落下來,只不過除了她與錦帕外,沒人知道!
雪,又開始下了,大家都忙著準備婚禮的一切,而院里的梅花也開了,馬房里又添了幾頭小生命,彩姊與牛哥似乎也好事將近……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熱鬧鮮活的在她的面前轉來轉去,多麼完整而圓滿的一幕啊!
她看著,笑著,安靜著,倘若這是她葬心前的一種哀悼,那她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成親的日子近了,唐紫荊,卻憔悴了。
第五章
在成親的前一天,雪還是沒有停的跡象,與山莊里那一道道紅得發亮的喜幛形成了強烈的對照。
紫荊依舊喜歡斜倚在窗台,平靜的臉上卻沒有應有的喜悅,但也沒有明顯的悲傷。她只是突然整個人消沉了,突然將所有的喜怒哀樂全沉澱在窗外的大雪中。
「少爺是怎麼搞的?竟然把蘇蘇姑娘給請來參加明天的婚禮?實在太不給小豆芽面子了。」一旁正在打掃的下人們一整天都在交頭接耳。
「什麼小豆芽,明天起,她就是咱們的少女乃女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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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是該改口了,希望她這個少女乃女乃,可別像上一位那樣,讓少爺給嚇跑了。」
你們不去干活,在嚼啥耳根子!」閻林飛燕臭著一張臉大吼一聲,下人們頓時噤了口,作鳥獸散。
「女乃女乃。」紫荊站起身,素雅的小臉上有著強顏歡笑的落寞。
「還叫我女乃女乃?該改口了。」閻林飛燕擰了擰眉,拉著她就坐下來。「小豆芽,她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那蘇蘇是你閻哥哥幾十年的……紅粉知己,所以呢!她此番是前來道賀的,沒別的想法喔!」
閻林飛燕嘴里雖這麼講,但她心底卻氣死了。心想,這兒子的腦袋是燒壞了嗎?全莊的人都知道秦蘇蘇跟他的關系,而他卻偏偏邀請她來,分明是要給小豆芽難看的嘛!他居心何在?
「我沒想什麼呀!」紫荊自然懂閻林飛燕的心意,她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話,安靜得令閻林飛燕老覺得不對勁。
「你……真的……沒事?」她覺得她的手好冰啊!
「女乃女乃——喔不!娘,你忙了這些天,一定很累了,早點回房休息吧!我沒事的。」紫荊給了她一個可以放心的微笑。
「真的沒事?才怪!」閻林飛燕讓她推出了房,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鬼,她可得警醒點才是。
索性她趁著晚上「月黑風高」,一個人模下床,學人家穿上一身黑衣裳,臉上還蒙起黑布巾,再隨便揀了把刀,就這麼偷偷模模地往更漏院里探去。
「好小子,要讓老娘知道你在成親的前一晚還去泡別的姑娘,你就完了!」閻林飛燕早就發現客房里的秦蘇蘇不見人影,她絕不能由著小豆芽這樣讓人欺負,雖然她盼媳婦盼了那麼久,但是,她卻不願小豆芽被她兒子給糟蹋了。
不過,她才進了更漏院,就發現小豆芽也來了,她就在閻領風的房間里,而那位秦蘇蘇也在一旁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