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這婆婆不喜歡人家問她太多問題,她說什麼你就听什麼,听完了,咱們就趕快離開,否則,要是等她打了噴嚏,那些不好的東西就會纏著我們。」
紫荊臉色一白,戰戰兢兢地同他進去。要不是女乃女乃對她恩重如山,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找這什麼巫婆,討什麼愛情藥方。
「婆婆,人我帶來了,你的方子呢?」阿東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開口問著。
「銀子呢?」老婆婆全身黑衣裳,連頭上都還綁著黑布。
「在這兒。」紫荊畏懼地伸出手,遞出銀子給她。
老婆婆瞄了一眼就收了下來,並且從一旁的火爐里拿出一包東西,交到阿東的手上。便揮一揮手,要他們走開。
「等等。」紫荊突然想到什麼,趕緊開口問道︰「婆婆,這東西要怎麼用呢?是灑在臉上?還是身上?要灑在皮膚上?還是衣服上?」
「啊?喔!都可以,隨便。」老婆婆回答得有點支支吾吾。
「走啦!」阿東急著拉她出門。
「再等一下嘛!婆婆,這藥粉撒完之後,幾天會生效?會不會出現什麼明顯的反應?」紫荊覺得,她有必要把這事搞清楚才成。
「這……這我怎麼知道?喔!我……我……哈——」老婆婆臉色怪異,並在吞吐一陣後,作勢要打噴嚏。
「啊——」紫荊見狀,立刻尖叫著拔腿逃出屋外。
「哈啾!」響亮的噴嚏聲此刻才響起。
「喂,老太婆,銀子!一人一兩,明兒個我再帶鄰村的阿狗來找你。」原來這全是阿東的伎倆,雖然他年紀小小,卻有一肚子坑人的鬼主意。
不過,報應是如影隨形的!當阿東喜孜孜地將銀子揣入腰里,再佯裝驚慌地逃出屋外,就在跑出那片竹林之際——
「阿東哥,藥粉拿給我。」她先伸出手,拿過他手中的藥粉,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向阿東扔出一坨東西。
「啊——」阿東始料未及,讓她扔得滿身滿臉全是泥。「小豆芽!你干什麼?」
「幫你驅邪啊!你不是說,用馬糞可以驅邪嗎?」她理直氣壯地回應。
「什麼?馬糞?!」阿東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不,不是馬糞啦!這兒哪有馬糞?不過,我想用狗屎應該也可以嘛!雖然它是臭了點兒——阿東哥,這算不算舉一反三哪?」
阿東沒說話,只是這個仇,他記住了。
一回到山莊,已是太陽西下。而此刻整座山莊氣氛怪怪的,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牛哥,怎麼回事?」阿東問著也剛從外頭回莊的牛哥。
「少爺回來了!不過,他剛剛大發雷霆,硬是不去前廳見見齊家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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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與阿東互看了一眼。
「你們兩小表要小心哪!離更漏院遠一點,免遭不測。」這時候,下人們總是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紫荊卻不然,她揣了揣袋里的藥粉包,再殷切地對阿東瞧著。
「喔!不,別找我!我阿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惡魔。」他連忙搖搖手,縮著頭,腳底抹油——溜了。
「女乃女乃,為了你的孫子,小豆芽只好親自上陣了。」她猶豫了好久後,終于鼓起勇氣,一副義無反顧的神情,往閻領風住的更漏院走去。
包漏院位在山莊的南側,離大廳與閻林飛燕住的芙蓉館有一小段距離。更漏院前有一座大水塘,塘里有肥碩的錦鯉與還未開花的睡蓮,其上則是搭著一座名叫織星橋的拱橋,得走過這拱橋,才能進到更漏院里。
不過,這莊里的人都管這橋叫「奈何橋」,而橋的那一頭住的便是閻羅。
此刻,紫荊硬著頭皮過了這橋,來到了更漏院,東瞧瞧西看看的,只覺得這院里陰森森的,連院里的那片勺藥花都枯盡了。
「難怪他脾氣那麼壞!住在這種鬼地方,脾氣怎麼好得起來嘛!」她沿著屋外的?廊穿過去,卻在靠近內屋的?廊地上發現一滴一滴的血跡。
「這……該不會是……人的血吧?」她腦海里頓時升起閻領風齜牙咧嘴、活剝人肉的畫面,不禁停了腳步,打算轉身就逃離這鬼地方。
不料,她才一轉身,卻赫然發現閻領風就站在她的背後,冷著一張臉,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瞧。更恐怖的是,他滿手是血,還在她的眼前滴滴答答地滴個不停。
「啊——」她尖叫一聲,隨即昏厥了過去。
「喂,小表,小表,你醒醒啊!般什麼嘛!」閻領風擰著眉,上前扶住了她。
無論他怎麼叫,她都毫無反應,他只好把她抱進房,放在他的床上。這張床,打從他搬進來後,就再也沒有女人躺過它。因為,他從不準女人踏進更漏院一步,更遑論躺上他閻領風的床。
今天,他可真是倒楣透頂,先是讓人給逼回山莊,又為了齊家那些人跟母親大發雷霆,最後,他索性把自己關回更漏院里,對所有的事都充耳不聞,但是一肚子火就是愈燒愈旺,愈想愈氣,竟然一拍桌子,就砸碎了桌上的大花瓶,還將一塊碎瓷給嵌進了手里,頓時,血流如注,他正想找些紗布來止血,偏偏遇上了這個小表闖了進來,他還沒罵她一句呢!她竟然就嚇得昏了過去。
他靜靜地盯著她的小臉蛋,他有這麼恐怖嗎?
「嗯——」幾聲悶哼之後,紫荊終于醒了。「啊!不要吃我啊!我那麼瘦,只有骨頭沒肉的。」
不過,她才一睜開眼楮,就對著閻領風呼天搶地。她嚇得全身抖個不停,還拉起被子,往自己的頭上套。
「小表,你再喊,我會直接把你扔進鍋里熬湯。」閻領風不耐煩地扯下她的被子,大聲地喝了一句。
「嗯……嗯……」這招果然有效,此刻的紫荊捂著嘴,睜著一雙大眼,滿是驚恐地看著他。
「你不是不怕我嗎?怎麼現在嚇得跟只老鼠一樣。」他瞄了她一眼,心里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本來就屬老鼠的。壞叔叔,那你是不是屬鬼啊?」她緩緩地下了床,瑟瑟縮縮地退到牆角,準備隨時奪門而出。
「哼!」閻領風怒眼回瞪她,「你不懂規矩嗎?誰教你進來這里的?」他坐下來,拿起紗布開始纏著手上的傷口。
「你……你的手……怎麼流血了?」她在提起勇氣問的同時,卻也發現地上的破碎瓷片,大抵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要你管!你最好趕快離開,否則,等我一包扎好,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他愈綁愈糟糕,紗布老是纏不牢。
「我來幫你綁啊。」她說著就上前來,不等他點頭,就接過他手中的紗布,替他纏了起來。
「小表,不必你多管閑事,滾出去!」他不但不領情,還凶她!
「閻領風!你給老娘滾出來。」就在此時,怒氣沖沖的閻林飛燕沖進房里來,卻在看見紫荊時,以為自己眼花了。
「女乃女乃。」紫荊笑著喊道。
「小……小豆芽?!你怎麼在這兒?哎呀!兒子,你的手怎麼了?」
「娘,你別叫我去前廳,我是絕不會去的!」閻領風自然知曉他母親的來意。
「臭小子,你就當作是給老娘的壽禮,去見見齊家小姐,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我說過,我絕不會去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他不屑地哼了一句。
「喂,別忘了!你娘也是女人哪!你說話客氣點兒。」
「娘,你不算女人,該說是男人婆。」閻領風繼續跟她抬杠。